早朝時辰將到,李康年如常伺候齊文帝起身。
穿好龍袍,齊文帝昂首闊步往外走去,臨出門時,他突然腳步頓了頓,神色莫名的看向李康年問道:“禍害遺千年,此話何解?”
“…”突然聽到這樣一句,李康年微微一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齊文帝嚴肅的轉過頭,腳步不停的走出寢殿。
李康年略微思索了片刻,並未想出答案,擡頭見齊文帝走遠,立刻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早朝上,御史臺呈上新任侍郎寧侍郎的彈劾奏本。
奏本上一字一句都是彈劾四皇子齊玄瑄之言,寧侍郎給四皇子羅列了三大條罪狀。
齊玄瑄收受地方官員鉅額賄賂乃其一,縱容屬下殺害某商賈一家侵佔商賈家財乃其二。
這三條,便是暗中派殺手刺殺同胞兄弟六皇子齊玄宸。
三條大罪皆有憑有據,不容抵賴。
齊文帝看過奏本之後,即刻大怒,擡手抓起龍案上的杯盞砸向齊玄瑄。
齊玄瑄被砸得頭破血流,卻是不知齊文帝這是爲何,雲裡霧裡的跪地苦求齊文帝息怒。
齊文帝冷哼一聲,將奏本丟到他面前,不等他看完便命大理寺徹查此事。
大理寺乃專爲審覈各地刑獄重案所設,是大齊最爲公正嚴明之所,就算是皇族進了大理寺,也絕不會有絲毫優待。
齊玄瑄被送進大理寺之時,滿朝文武無一爲他求情,就連朝上站着的衆位皇子也是低頭不語,完全沒有平日兄友弟恭的模樣。
李康年看着被侍衛押走的齊玄瑄,心中暗想:難道皇上今早說的是這件事?
……
皇城外的一輛馬車上,齊玄宸看着正襟危坐的甯浩焱鬱悶不已。
他睨了寧薇一眼,悶聲道:“爲何他也要跟來?”
寧薇見他一臉不愉的模樣,忍不住捂嘴偷笑,“皇上召見二哥,他可不是跟着你來的。”
“正好我也想看看,尊貴的六皇子如何在人前裝傻子。”甯浩焱揚了揚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原本齊玄宸打算裝傻,是想着連寧家人一起糊弄的。
怎料,他實在無法做出傻子應該有的行爲,被寧家衆人一眼看破,在被他們明裡暗裡取笑過後,齊玄宸只得破罐子破摔,放棄在寧家人面前裝傻了。
想想也是,像齊玄宸這樣自傲的人,哪裡放得下身段去裝傻?
前世那是真傻沒辦法,今世他只是找個藉口留在寧家,如今目的已經達成,他也就少裝一點算一點了。
只不過,他雖然如願留在了寧家,卻是引起了寧家衆怒。
從他傻了的消息傳出開始,寧家人可沒少擠兌他。
齊玄宸聽了甯浩焱的話,突然心生退意。
要不還是回寧府好了?
當衆裝傻對他來說實在是難度太大!
甯浩焱努力的憋住笑,將腰上掛着的水囊遞到齊玄宸面前,好心的給他出主意:“待會兒見到人之前,你就喝上一小口水。”
“什麼意思?”齊玄宸懷疑的掃了甯浩焱一眼。
“含在嘴裡別嚥下去,一說話就會流出來了,哈哈…”甯浩焱實在忍不住,即刻捧腹大笑。
寧薇也忍俊不禁的笑開了花。
敢這樣開齊玄宸玩笑的,估計也就寧家人了,話說六爺在寧家人面前還真是沒脾氣呢!
齊玄宸大手一揮,嫌棄的拍開甯浩焱的手,“傻子爲什麼一定要流口水?真是好笑。”
“寧六,咱們還是不要進宮了,回府吧。”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吶!
寧薇噗哧一笑,輕聲道:“其實你也沒說錯,傻子又不一定要流口水。”
她想了想,繼續說道:“主要是眼神,眼神呆滯看起來就像了。”
“六妹說的沒錯,你做個呆滯的眼神來看看。”甯浩焱不知死活的叫喚着,目光死死的盯着齊玄宸,歡騰得很。
齊玄宸眯了眯眼,殺氣十足,暗道:等爺把寧六娶到手,看爺怎麼教訓你!
甯浩焱見到他這個眼神,連忙拉了拉寧薇的袍子,“六妹,你看這人眼神這麼兇狠,一定不是好人。”
齊玄宸:“…”
你一個大男人找個小姑娘告狀,到底還要不要臉?
玩笑間,馬車駛進宮城。
宮城外圍,偌大的空地上鋪滿了皚皚白雪,一眼望去看不到邊,煞是難得。
寧薇想起了這處美景,掀開車簾,將頭探出窗外。
顧盼間,正好遇上被押出宮門的齊玄瑄。
今日的寧薇微描秀眉,稍點朱脣,看起來比平常還要美豔幾分。
齊玄瑄恍眼一看,滿目皆是驚豔,他僵硬的愣在了原處,任由侍衛推搡也不願動彈。
只見那女子眉目如畫,似雪中紅梅,絕世獨立,又似盛世牡丹,妖嬈豔麗。齊玄瑄心臟猛然狂跳,看着她的眼神近乎貪婪。
終於,她轉過頭,看了過來,齊玄瑄心中一喜。
他忘記了此時的處境,努力的露出一個微笑。
怎料,那女子卻只留下了一個諷刺的眼神。
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馬車依然漸漸走遠,留下齊玄瑄滿腔悵然,木楞的被侍衛推搡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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