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無能爲力

024

蕭紫語看着宇文飛揚,宇文飛揚不管在什麼情況之下,總是一副沉着冷靜的樣子,不管你對他說什麼,似乎都挑動不了宇文飛揚的情緒。

有的時候,蕭紫語想要去關心宇文飛揚,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有些無能爲力。

“飛揚,聽母后的話,這些日子,你就住在鳳儀宮,好好的養身體。”蕭紫語不由分說,直接說道。

“好,兒臣聽母后的。”宇文飛揚低聲說道,宇文飛揚很是低眉順眼,不管蕭紫語的要求是什麼,宇文飛揚都會答應的。

過了沒多久,宇文墨也過來了,畢竟宇文飛揚在鳳儀宮外頭昏倒這件事,非同小可,自然也傳到了宇文墨那裡。

宇文墨也是十分擔心,他其實對宇文飛揚採取的教養政策,也算是放養吧。

宇文墨雖然是皇子,可從小吃了不少的苦頭,自然也覺得男孩子不必太嬌慣了。

而且宇文墨對宇文飛揚自然也是十分的寄予厚望,所以要求也是十分的嚴格。

不是向對宇文傾城那樣,悉心的呵護。

但是自己的兒子昏倒了,宇文墨也不是不擔心。

只是宇文墨表現的並沒有蕭紫語這麼明顯罷了。

宇文墨也是匆忙而來的。

宇文飛揚見到宇文墨,忙準備起身行禮。

卻被蕭紫語給阻止了,蕭紫語直接按住了宇文飛揚,:“你好好躺着,不必起身了。”

宇文墨自然也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的,忙擺手道,:“飛揚,你好好歇着。”

宇文飛揚也沒有太堅持,只是很恭敬的說道,:“讓父皇擔憂了,是兒臣的不是。”、

“不妨事,飛揚,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不能太勞累了。”宇文墨叮囑道。

“是,父皇,兒臣明白了。”

“我打算帶着飛揚出去走走。”蕭紫語突然開口說道。

宇文墨吃了一驚,有些意外的看着蕭紫語,:“語兒,你要帶着飛揚去哪裡啊?”

“沒有特定的地方,飛揚這麼大了,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帝都,我想帶着飛揚出去遊玩一段時間。”蕭紫語直接說道。

其實這也是蕭紫語臨時起意的。

蕭紫語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覺得大概帶着宇文飛揚出去走走的話,應該是比較好的吧。

也許能讓宇文飛揚真正的敞開心懷,能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快快樂樂的。

蕭紫語真的不想給宇文飛揚這麼大的壓力。

也不想讓孩子變成這個樣子。

宇文飛揚沒有說話,而宇文墨十分了解蕭紫語,知道蕭紫語的個性,一般蕭紫語說出口的話,做出的決定,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宇文墨看着臉色蒼白的宇文飛揚,看着才十多歲,就已經如此成熟穩重的兒子,心裡也覺得,大概宇文飛揚出去遊玩一段時間,也不是什麼壞事。

“好,其實出去走走也好。”宇文墨也點頭答應了。

其實宇文飛揚並不是很想去,但是他不會開口拒絕蕭紫語的。

“飛揚,你這幾天一定要好好的修養身體,等母后安排好一切,就帶着你出去。”蕭紫語拍了拍宇文飛揚的肩膀,說道。

宇文飛揚輕輕的點了點頭,:“兒臣明白,母后放心吧,兒臣一切都聽母后的。”

蕭紫語看着宇文飛揚,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然後就拉着宇文墨出去了。

宇文墨自然也看的出來,蕭紫語這是有話對自己說,忙跟着出去了。

宇文墨看着蕭紫語,蕭紫語面色凝重,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說。

“語兒,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宇文墨關切的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飛揚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樣。”蕭紫語有些無力的說道。

“這個我自然知道了,飛揚是太子,將來的一國之君,自然跟別的孩子是不同的。”宇文墨直接說道。

“宇文墨,你是不是覺得飛揚懂事,沉着,穩重,處變不驚,這些都是飛揚的優點?”蕭紫語冷笑着問道。

宇文墨實在是不太明白蕭紫語心裡是怎麼想的,其實宇文飛揚身上的這些,的確也是優點。

“語兒,你到底想說什麼?”宇文墨問道。

“我想說的是,飛揚還是一個孩子,你知道他已經病了好些天了嗎?每天都還堅持的去上書房,仍舊晚睡早起,每天的功課都沒有落下,並且還要學習看奏摺,你覺得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能承受這些嗎?他爲了不讓我擔心,拖着病體來請安,昏倒在鳳儀宮外,你覺得這樣正常嗎?”蕭紫語質問道。

宇文墨聽完,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飛揚這孩子大概是覺得自己身爲一國太子,什麼都要做到最好,纔會如此的吧。”

“宇文墨,飛揚是我的兒子,從一出生,就被冊立爲太子,這個人生不是飛揚自己選擇的,是我們替他選擇的,即便他是太子,可是也不該給他這麼大的壓力,讓他活的這麼累,他已經夠優秀的了,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到底要做到什麼地步呢?”蕭紫語有些賭氣的說道。

蕭紫語在宇文飛揚身上,真的是感受到了無能爲力,所以這火氣都發到了宇文墨身上了。

宇文墨理解蕭紫語的心情,他知道蕭紫語對於三個孩子的疼愛。

宇文飛揚的性子有些冷冷的,不管你說什麼也好,做什麼也好,他都不會有太多的情緒。

正是因爲如此,才讓人更加不知道怎麼去疼愛他。

“是我的錯,不該給飛揚灌輸那些思想的,讓飛揚覺得身上的擔子很重,所以纔會如此的。”宇文墨總覺得男孩子,多吃一些苦頭,沒什麼壞處。

況且從小到大,他真的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

如果不是吃了這麼多的苦頭,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吧。

“算了,別說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方纔也想跟飛揚好好的談一談,可是我覺得效果不大,飛揚心裡已經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反正我覺得飛揚這個樣子,真的是用刀子戳我的心。”蕭紫語十分傷感的說道。

“那你覺得帶他出去走走,能解決問題嗎?我也知道,飛揚是個孝順的孩子,但是我們都看的出來,飛揚並不想跟你出去,只是孝順你,所以纔沒有開口拒絕的。”宇文墨直接說道。

“我當然看出來了,可是即便如此,我也要帶着他出去走走玩玩,讓他感受一下離開帝都,離開這緊張的生活,去享受一下孩子應該有的快樂,我不能讓飛揚變成這樣,我的心真的受不了。”蕭紫語說着,眼圈兒都紅了。

“恩,好,一切都聽你的,你想去就去吧。”宇文墨答應的十分痛快。

蕭紫語也沒說什麼,只是計劃着要帶着宇文飛揚去哪裡,反正一定不能讓宇文飛揚在這樣下去了。

話分兩頭說。

蕭景昊此刻已經帶着宇文傾城,宇文彤,還有蕭紫菱抵達了行宮。

之前早就飛鴿傳書給泰和帝和皇貴妃了。

皇貴妃早就讓人在外頭等着了,看到了幾人的馬車,忙進去稟報了。

泰和帝的身體不太好,這幾個月很少出去走動了,下牀的時候都很少了,幸好這邊氣候也十分的好。

如果是在帝都的話,只怕泰和帝早就熬不住了吧。

泰和帝正在半躺着閉目養神,皇貴妃也沒去打擾她,直接就往外走,想要快一點見到這幾個孩子。

皇貴妃說起來也是五十歲的人了,可是歲月仍舊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她還是那麼美麗動人。

看上去仍像是三十多歲的美婦人。

只是泰和帝這十幾年變化太大了,明顯的見老了。

身體也垮了下去。

其實泰和帝從前和皇貴妃決裂的十幾年裡,一心都撲在政事上,經常整夜不眠不休。

身體一直也不是太好,後來中毒,雖然解毒了,但是也拖垮了身體,如果不是這十幾年一直都在修養身體,只怕早就拖不到今日了。

皇貴妃剛走出院門,就看到了一行四人。

皇貴妃欣喜若狂,這四個孩子,都是她最疼愛的孩子啊。

尤其是宇文彤,是她的心頭肉。

幾個孩子往這邊,尤其是宇文彤和宇文傾城跑在最前面。

皇貴妃也好久沒見到宇文彤和宇文傾城了,大概也有一年沒見面了。

一年的時間,宇文彤和宇文傾城真的長高了,面容也長開了。

更是出落的美麗大方,讓皇貴妃都有些不敢認了。

“彤兒,傾城。”皇貴妃一手摟過一個,摟在懷裡,心肝兒心肝兒的叫了起來,然後這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

宇文彤和宇文傾城也紅了眼圈兒。

“皇祖母,母后。”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三個人抱着頭,先哭了一場。

蕭景昊忙上前勸解,:“娘娘,彤兒,傾城,大家團聚是高興的事情,不要哭了吧。”

皇貴妃一手拉着一個,進了院子。

宇文彤擦了擦眼淚,忍不住問道,:“母后,父皇的身子最近怎麼樣啊?”

聽到宇文彤說着,皇貴妃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

皇貴妃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你父皇的身體不太好啊,其實我也有心裡準備了,最多熬不過半年了。”

宇文彤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其實當時李大夫和蕭靜兒都說過,泰和帝也就這一兩年的壽命了,如果好生將養着說不定還能多拖一些日子,具體的,也不太好說,這是陳年舊疾,一點一點的累積起來的。

如今也快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不會吧,我上一次見到父皇的時候,父皇的身子還是蠻好的啊。”宇文彤說道。

“這半年來,你父皇已經很少到外頭走動了,身體每況愈下,少稍不注意,就會感染風寒,只怕真是命不久矣了。”其實照顧了泰和帝這麼久,皇貴妃心裡也慢慢的接受了這個現實。

一開始,每每當皇貴妃看到泰和帝遭受到病痛的折磨,心裡就特別的難受,但是泰和帝卻看得開了。

說自己這輩子,什麼都經歷過了,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早就想開了。

皇貴妃慢慢的也看開了。

人固然都有一死,這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所以皇貴妃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聽着也沒有那麼的沉重。

皇貴妃想開了,與其整日裡愁眉苦臉,還不如高高興興的面對,讓泰和帝每天都有一個好心情,珍惜度過的每一天,這纔是最大的快樂。

“母后,我覺得你變了。”宇文彤開口說道。

“怎麼了?”

“你比以前樂觀多了,從前我總是覺得父皇是你的主心骨,可是現在,我才發現,你纔是父皇的主心骨,其實我真的不敢想象,父皇離開之後,我們該怎麼辦,可是今天我看母后,好像是能接受以後的生活了,對吧?”宇文彤問道。

“還好吧,就像你父皇說的,只要我們能守在一起一天,就過好一天的日子,不想那些有的沒的,免得掃興。”皇貴妃淡淡的說道。

其實這話也不是不悲傷的,如果不是到了無法改變的地步,也是不願意認命的吧。

“皇祖母,您不要悲傷,您還有我們啊,我們會永遠陪在皇祖母身邊的。”宇文傾城很認真的說道。

“皇祖母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

“讓我去見見父皇吧。”宇文彤開口說道。

“你父皇正在睡着呢,這兩日晚上睡的不太好,好容易睡着了一會兒,你們想不要去打擾了,你們先各自回房間歸置一下吧,我已經讓人把房間給你們收拾好了,還是以往住的房間。”皇貴妃直接說道。

他們四個都不是第一次來行宮了。

皇貴妃把他們四個人安排主院後頭,四節小跨院,每人一節院子,住着剛剛好。

四個人都點頭,各自帶着丫頭小廝去了。

蕭紫菱先回了房間,她住在第一節院子裡,歷來都是如此。

蕭紫菱看着一塵不染的房間,似乎還是走之前的樣子。

不過蕭紫菱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

她自以爲是的愛情,就這麼無疾而終了。

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裡真的是格外的難受。

其實剛纔聽着皇貴妃的話,蕭紫菱這心裡已經有些想開了。

比起生老病死,生命的流逝,那虛無縹緲的愛情,好像也沒有這麼重要了。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是錯的吧。

錯就錯在,太想當然了。

她以爲只要她堅持着愛着,他也會愛她,可是在他心裡,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吧。

蕭紫菱,打起精神來,你可以的,你能挺過去的。

蕭紫菱給自己打氣,雖然一想到這些,心如刀割一樣的疼痛,但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

她不能灰心,不過離開帝都,倒是真的覺得鬆了一口氣一樣,起碼心裡沒有這麼的難過了。

有的時候,不相見,也是不錯的。

蕭紫菱的丫頭將東西收拾好了,問道,:“姑娘,淨房裡熱水都備好了,您要不要洗一洗,去去風塵。”

走了一天多的路,的確也是有些累了,想要好好的泡一泡。

“恩,好。”蕭紫菱應道。

皇貴妃想的是真周到,連熱水都備好了,這也是蕭紫菱的習慣,蕭紫菱每次回到家裡,第一件事,就是先沐浴更衣,這個習慣只怕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了。

丫頭都收拾好了,蕭紫菱脫了衣服,然後進了浴桶,熱水刺激着肌膚,蕭紫菱纔算是真正的放鬆了下來,覺得通體疏透了。

宇文彤是個閒不住的性子,讓丫頭收拾東西,自己就去了蕭景昊那裡,他們兩個從來都是公不離婆,秤不離砣的。

從小就在一處,分開的時候真是不多。

不過宇文彤還是有些傷感,其實她還真的是不想在皇貴妃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傷心來。

“昊哥哥。”宇文彤的聲音有些悶悶的,聽的出來,是不太開心的。

“怎了,彤兒,替太上皇擔心嗎?”蕭景昊坐到了宇文彤身邊,攬着宇文彤的肩膀,問道。

“是啊,我是真的有些擔心父皇的身體,你也知道,母后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可是今天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怕父皇的身子,已經很差了。”宇文彤嘆着氣說道。

自己的母親,她還是相當瞭解的。

“恩,太后娘娘的性子,的確是如此,可是這件事,咱們都無能爲力了,大嫂之前也說過,太上皇的身體,撐不了太久了,如果說起來,太上皇已經堅持了很久了,有的時候,看着親人被病痛折磨,我們也是很心疼的,離開,說不定是一種解脫。”蕭景昊的聲音帶着一絲悲切。

宇文彤其實也明白蕭景昊說的是實情,可是她在情感上,很是接受不了。

泰和帝這些年,已經很少回帝都了,回去的時候,也是春暖花開的時候,天氣稍稍轉涼,就必須離開,因爲泰和帝早年中的毒,讓他的身體十分的畏寒,根本就受不了帝都寒冷的冬天。

即便是夏季的時候,泰和帝都是手腳冰冷的,就別說寒冬臘月了。

這些都是早年中毒的所留下的舊疾了。

“昊哥哥,也許你說的對,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不能接受父皇離開我,我從小是在父皇懷裡長大的,頭幾年,父皇和母后走遍了大江南北,都是帶着我們倆的,這個你也知道吧,直到我們大一些,纔回了帝都,你能接受嗎?”宇文彤問道。

蕭景昊搖了搖頭,:“其實我勸你,也是在說服我自己,因爲我也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小時候,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對我的疼愛,我都歷歷在目,如今,我這心裡,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昊哥哥,如果可以,我情願折壽,也想讓父皇能多活一些日子。”宇文彤說着,眼圈兒紅了。

“我知道,我也是,但是我們真的無能爲力,對於生老病死,我們只能選擇接受,改變不了。”蕭景昊說的十分的悲傷,這大概也是最大的悲傷吧。

即便權傾天下,即便做了皇帝,即便擁有了最大的權利,但是還是改變不了,逃脫不了這命運的主宰。

“昊哥哥,我心裡真的好難過,可是我不敢在母后面前表現出來,因爲我也看的出來,母后心裡也很難過,她也是強顏歡笑的,所以我只能在你面前軟弱一下。”宇文彤說着,低聲抽泣起來。

蕭景昊抱着宇文彤,輕輕的拍着宇文彤的後背,:“彤兒,有我在,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你想哭,就靠在我身上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題外話------

大家新年好啊,過年一直沒更新,開始恢復更新了,鹿鹿會盡快把番外寫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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