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舌戰羣臣

011

文郡王自然知道蕭紫雲全都是一番好意,也是擔心蕭紫菱纔會如此的,心中不免對蕭紫雲的人品又敬服了幾分。

如果是放在別的姑娘身上,如果有這麼一個女子對自己的未婚夫虎視眈眈的話,只怕早就翻臉了,姐妹爲了一個男子,反目成仇,這也不是沒有過的情況。

“你別這麼瞧着我,別當我不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呢,從前我也不是沒做過那些禍害姐妹的事情,過去的錯誤,我是不會再犯第二次了。”蕭紫雲似乎是看透了文郡王的想法,但是蕭紫雲也沒藏着掖着,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了。

這也的確是真的,當時蕭紫雲是對蕭紫語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後來才幡然悔悟。

不如前也不會現在跟蕭紫語的關係這麼好。

一個人能知錯就改,其實這也是很難的,而且能徹底的悔悟,徹底的改變自己,這都是不容易的事情。

而蕭紫雲從來沒有想要掩飾過自己過去做的那些錯事。

這也是令人佩服的一點。

只怕沒有人能這麼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過錯。

“過去的事情,連語兒都不計較了,你何苦記掛在心上呢?”文郡王安慰道。

其實蕭紫雲對過去的事情還是沒有完全的放下,總覺得是自己的錯。

也一直引以爲戒,不允許自己再犯錯。

這樣的生活也是有些累的。

蕭紫雲這多年,都沒有嫁人,其實也不單單是對榮成的放不下,大概自己也覺得自己過去做了太多的錯事,就應該承受這樣的孤獨吧。

“過去的事情,原本就是我的錯,是我該承受的。”蕭紫雲直接說道。

“你是犯過錯,可是已經過去了,你不該這樣想的,雲兒,以後我們好好的,我這把年紀,說句難聽的,還不知道能陪在你身邊多久,讓你嫁給我,也的確是委屈你了。”文郡王苦笑着說道。

文郡王的年紀也的確是不小了,快五十歲的人了,肅然看上去很年輕,但是實際年齡卻真的不小了。

人生還能有幾個五十歲啊,蕭紫雲比她小十幾歲,還很年輕。

“文大哥,不許你說這樣的話,不管未來怎麼樣,但是自從咱們在一起的第一天到現在,我都覺得過的很開心,這就夠了。”蕭紫雲溫柔的看着文郡王。

其實蕭紫雲這三十幾年過的也不順心。

十幾歲到現在,真正讓她覺得安心的那個人,真的只有文郡王。

雖然當初她愛慘了榮成,但是說實話,和榮成的這段感情,真的是讓人覺得虛無縹緲,覺得抓不住。

自從和文郡王在一起之後,才覺得安心踏實的快樂。

也許是自己年紀大了,心境也變了吧。

追求的東西不一樣了。

“我也是,有你在的日子,真的很好。”那種細水長流的快樂和平淡寧靜的幸福,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對了,方纔我和傾城走的時候,正巧遇到榮侍郎,榮侍郎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文郡王問道。

“也沒什麼事情,只是聽說我們在一起,可能覺得有些意外吧。”蕭紫雲很隨意的說道。

“是不是榮侍郎聽到我們在一起,覺得後悔了啊?”文郡王帶着幾分揶揄說道。

“大概是有些後悔吧,不過太晚了,如果十幾年前,他對我來說這番話,大概我會毫不猶豫的跟他在一起,哪怕他已經娶妻生子,我都不會在意,可是方纔他對我說讓我嫁給他的時候,我竟然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心頭連一點兒波瀾都沒有,可見,我真的是放下了,徹底的放下了。”蕭紫雲提到榮成的時候,顯得特別的平靜,真的是很平靜的。

在蕭紫雲的內心深處,真的是已經把榮成給放下了。

過去癡戀了榮成這麼久,蕭紫雲都覺得以前的自己很是無可救藥,不過現在好了,她總算是放下對榮成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了。

“雲兒,你不必跟我解釋的這麼清楚,我信你,我也不過是想問問而已。”文郡王笑着說道。

如果說一點兒都不擔心,那也是假的,但是在文郡王的內心深處,還是很信任蕭紫雲的。

“我都明白,我們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的性子我瞭解,我也沒有避諱什麼,這也算是我對過去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告別吧,既然菱姐兒那邊也不是問題,那我們的婚期就照舊吧。”蕭紫雲經過剛纔和榮成的談話,也覺得她們應該儘快成親。

“好,我本來也是如此打算的,我們兩個的年紀也不算小了,其實能娶到你,我真的覺得三生有幸,原本我都打算這一生孤獨終老了,能遇到你,真的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文郡王由衷的說道。

他活了四十好幾年了,之前也愛過,迷茫過,反正也經歷了很多很多,到現在,他是真的想和蕭紫雲共度餘生。

雖然他已經年紀很大了,但是還是很想和蕭紫雲好好的度過每一天。

兩個人的感情經過這幾年,也算是比較穩定的了。

話分兩頭說。

蕭紫菱在宮裡住了幾天,宇文傾城果真和蕭紫菱,還有宇文彤一起,到行宮去看泰和帝和皇貴妃去了。

當然,蕭景昊還是自告奮勇,要護送三人過去。

蕭紫語自然首肯了。

臨行前的時候,蕭景昊單獨來找蕭紫語了。

蕭紫語看着比自己高出好多的弟弟,看着他,終歸是很欣慰的。

這一世的蕭景昊,無拘無束多了,起碼不用一個人擔負着蕭家的責任了。

如今蕭清和,蕭景宸,蕭景晟,這麼多的人都在,也不用蕭景昊一個人撐着了。

蕭紫語也希望自己的弟弟,可以過的輕鬆快樂一些。

“昊哥兒,待會兒就要出發了,你這會子過來,可是有話要對我說嗎?”蕭紫語自然察覺到蕭景昊肯定是有話要說的,不然的話,也不會這個時候過來了。

“姐,我是有話想對你說,所以才這個時候過來的。”蕭景昊的表情有些嚴肅。

“怎麼了,怎麼這麼嚴肅呢,出什麼事兒了啊?”蕭紫語問道。

“陛下是不是打算讓傾城去和親?”蕭景昊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蕭紫語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是被人給抓緊了一樣。

“你怎麼會知道的?”

“父親和大哥談話,我無意中聽到的。”蕭景昊和蕭紫語從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一點兒都不隱瞞,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蕭景昊跟蕭紫語的感情最好,心裡也跟蕭紫語最親近。

有什麼事,從來都是第一時間來和蕭紫語商議的。

“陛下也跟我提過,但是被我拒絕了。”蕭紫語沉聲說道,顯然這件事,蕭紫語提到心裡還是會很不舒服。

“姐,你拒絕是對的,不能讓傾城去和親。”蕭景昊也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自然知道這厲害關係,我的女兒,我肯定不想讓她嫁到異國他鄉去,而且歷來和親的公主,哪裡有什麼好下場的,雖然南宮允許的是太子妃,未來南詔國的皇后,但是我還是不願意讓傾城落入這樣的境地。”蕭紫語直接說道。

面對孝敬要,蕭紫語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她心裡真的就是這麼想的,她不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和親。

“可是我聽父親和大哥的意思,似乎這次和親,南宮允勢在必得,南宮允已經派遣使者過來了,可能要親自出使咱們大宇朝,到時候,姐姐應該怎麼應對呢?依着傾城的品貌,到時候,只怕就來不及了。”

蕭紫語皺眉,:“南詔皇帝出使大宇朝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嗎?”

“我聽大哥和父親話中的意思,十之八九吧,這一次,太子南宮睿也會來,這其中是個什麼意思,不比我多說了吧。”蕭景昊十分擔憂的說道。

蕭景昊是真的很擔心,他是千萬個反對讓宇文傾城去和親的。

宇文傾城是他最疼愛的小外甥女了,和他年紀相差的也不大,他怎麼能忍心讓宇文傾城去和親呢?

“走一步說一步吧,傾城年紀還小,今年才十三歲,我不會讓我的女兒和親的。”蕭紫語說的十分肯定。

“姐,我託人查過了,南宮睿今年十七歲,比傾城大了四歲,雖說我得到的消息,南宮睿的確是相貌堂堂,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絕對是南宮允精心培養出來的,我還聽說,當年南宮允爭奪皇位,南宮睿雖然是個幾歲大的孩童,竟然還幫着出謀劃策,尤其是到了最後關鍵時刻,南宮睿好像還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但是具體是什麼,我還不大清楚,這就證明了,南宮睿雖然不是一不學無術之輩,但是也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咱們的傾城是個多清純簡單的孩子,這樣的孩子,若是嫁給了南宮睿,那可不是羊入虎口嗎?”蕭景昊娓娓說道。

自從聽說這件事之後,蕭景昊就發動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去調查南宮睿。

雖然查到了不少事情,多數,對於這南宮睿都是好評。

已經十七歲了,也不近女色,基本上是零差評的。

南宮睿是十年前,南宮允登基之後,就被冊立爲太子了。

說來也是奇怪了,南宮允就只有南宮睿這一個兒子,並且這個兒子,還是南宮允做太子的時候,身邊的侍妾所生,南宮允當時的太子妃,在後來病死了,然後南宮允即位之後,雖然也冊立了皇后,也有不少的妃嬪,但是全都無所處。

南宮允到了這把年紀,也就只有南宮允一個兒子。

所以南宮允對於這個兒子,自然是悉心培養教導,不允許有任何的不正之風帶歪了他。

當然,南宮睿也的確沒有辜負南宮允的期望,算是一個比較合格的太子爺。

在南詔國,朝臣和百姓心中,都是一個不錯的太子爺。

可即便是南宮睿這般優秀。

蕭紫語也是不願意讓宇文傾城嫁給他的。

“這些我都不甚在意,不管南宮睿人品如何,我都不會讓傾城嫁給他,我只希望傾城能留在我身邊,能過的輕鬆快樂就夠了,她的丈夫不需要多優秀,只需要對她好,寵愛她一生就夠了。”這就是蕭紫語的願望,對宇文傾城的夙願。

這也是蕭紫語畢生所求,能夠平安喜樂就夠了。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傾城的品貌,只怕這一生,也不會太平,不幸好還有姐姐和陛下的庇護。”

“昊哥兒,我知道你心疼傾城,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傾城,傾城這孩子,看着活潑開朗,沒心沒肺,但是這孩子卻是極其有主意的人,這件事,現在有我在前頭擋着,還不用她來操心,告訴她了,只能讓她跟着一起擔心,明白嗎?”蕭紫語叮囑道。

“姐,你就放心吧,我都明白,我不會告訴傾城的,我只是擔心,擔心姐你扛不住,真的答應讓傾城和親去了,我就是拼了親自上戰場,也不願意看着小傾城去和親,我真的受不了。”蕭景昊狠狠的說道。

要說蕭景昊是真的心疼宇文傾城的。

“其實這公主啊,雖說是金枝玉葉,可是真正能隨心所欲的能有幾人呢,想想也是很可悲的啊,我和陛下如此心疼傾城,尚且都有這麼多的無可奈何,我知道陛下的無奈,如果可以的話,陛下是最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發生的人,可是陛下即位這麼多年,心境也變了好多,他始終不能爲了我們而負了天下百姓啊,這些我也能理解,只怕傾城以後不能理解啊,不能理解她的父皇爲什麼會這麼做。”蕭紫語說的是有些傷感的。

“是,我承認陛下是很不容易的,當皇帝並不是第一得意的事情,雖然是權傾天下,但是坐在這把龍椅上,註定要失去很多,我也覺得陛下變了好多。”蕭景昊嘆着氣說道。

“是,我承認這十幾年了,從太子監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六年了,這十六年裡,陛下真的變了好多,但是我還能確定的是,他對我,初心未改,一如我對他一樣,這一點,我還是信任他的。”蕭紫語很自信的說道。

“看的出來,我也替姐高興,陛下這多年,都沒有納妃,始終守着當初求娶你的時候,許下的承諾,能看的出來,陛下把姐看的很重要,大概這一次,也真的是很爲難了吧。”不得不說,宇文墨這一點做的,真的也讓蕭景昊十分的佩服。

雖然蕭景昊也覺得,如果真的是喜歡一個女子,就應該一生一世一雙人。但是宇文墨可是皇帝。

歷來那個皇帝,能一輩子不納妃,只守着一個女子的,宇文墨可真的是開了先例了。

當初在朝堂上,也真的是吵翻了天的,不過都被宇文墨給堅持着挺過來了,尤其是蕭紫語生了宇文傾城,好幾年都沒有在懷上子嗣。

那些請求宇文墨納妃的摺子都堆滿了御書房了。

都請求宇文墨以子嗣爲重,反正滿耳朵的都是子嗣,子嗣。

差點沒把宇文墨給煩死。

以前的時候,宇文墨還能大發雷霆,可現在張口閉口都是子嗣,堵得宇文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宇文墨也都挺過來了。

堅持不肯納妃,也沒有給過蕭紫語任何一點壓力。

不過也幸虧蕭紫語的出身和氣勢在這兒,再怎麼,也是能壓得住的。

但是當時的情況也的確有一點失控,差點也控制不了。

直到蕭紫語生下太子之後,那些御史們纔算是閉上嘴巴了。

朝堂上這些事,蕭紫語心裡也明白,御史臺那些人,都是些腐朽到極點的人,肯定是見不得宇文墨這樣寵愛蕭紫語。

不過這些人,也都是吃飽了撐的閒的沒事做了。

天天的盯着皇帝的後宮,一旦皇帝寵愛那個妃嬪過了,他們就出來進言了。

這不,宇文墨奉行和原配皇后琴瑟和鳴,這些人也沒放過宇文墨啊,又進言讓宇文墨納妃,說後宮懸空。

“要說起當年陛下爲了姐舌戰羣臣的時候,可真的是意氣風發啊,說的那些老頑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那時候陛下多麼威武啊,爲何在這件事上,想要妥協呢?”蕭景昊雖然沒親眼見過,但是也沒少聽蕭景宸說過,以前蕭景宸那麼瞧不上宇文墨,總覺得宇文墨配不上自家妹妹,可是過去那些年的風波,也真的是對宇文墨豎大拇指。

蕭景宸雖然這些年沒有納妾,但是蕭靜兒懷孕的時候,蕭大太太也送過幾個丫頭,開了臉送過來的。

當然,這也不是蕭大太太有意的挑撥夫妻之間的關係,是歷來高門大戶裡,都是這樣的,只是蕭景宸沒過去罷了。

但是蕭景宸也沒有拒絕,只是養在院子裡罷了。

可是宇文墨則不同,宇文墨是一個名義上的女子都不要,以前也有宮女經過授意,在蕭紫語懷孕的時候勾引宇文墨,結果直接被宇文墨給處死了。

宇文墨也算是一個仁慈的皇帝,但是在這件事上真的一點情面都不講的。

別的事情都能饒恕,唯有這件事,決不輕饒,一律處死。

其實宇文墨這也是殺雞儆猴,殺了幾個女子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敢來勾引宇文墨了。

蕭紫語對這些事,其實早就知情,她這麼聰慧的人,哪個宮女心大,她自然都知道,因爲整個後宮都在蕭紫語的掌控之中。

但是蕭紫語故意沒有去阻止,更是聽之任之,就是想要看看宇文墨怎麼處理。

這原本就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宇文墨自然是毫不手軟的。

“哎,這件事真的是讓我心煩,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蕭紫語也很爲難。

一方面,蕭紫語理解宇文墨的不容易,但是也心疼宇文傾城,這才左右爲難,不知所措。

一面是丈夫,一面是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這該如何抉擇呢。

她也不忍心去責備宇文墨,因爲宇文墨的心,也不比她好受。

“姐,你也不比太擔心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站在姐姐這一邊的,姐姐如果有什麼事情要我做的,儘管吩咐,我能做到的我義不容辭,做不到的,我也會盡力去做,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蕭景昊拍着胸脯說道。

蕭景昊說這話,是一點兒也不假的,他爲了蕭紫語真的是什麼都能做的。

“你呀,就好好的吧,過些日子,陛下就會下旨賜婚,以後你和彤兒好好的,我和陛下也就能放心了。”蕭紫語拍了拍蕭景昊的後背,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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