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 小人之心

443

蕭清和對蕭紫雙這個女兒真的沒有太多的關注,說白了,在他心裡最重要的人,莫過於嫡長子蕭景宸和嫡長女蕭紫語。

況且蕭景宸和蕭紫語實在是佔據了他全部的關愛和疼愛。

對於蕭紫雙,這個一直透明的女兒,蕭清和幾乎很少見到過,不過也清楚蕭大太太將她照顧的很好。

畢竟蕭紫雙剛出生的時候,大夫就下過診斷,如果沒有精心呵護的長大,是活不過十幾歲的,不過好在蕭紫雙是生在富貴人家的,這樣金樽玉貴兒的長大,應該可以活到中年,不過還是要生生育子嗣爲好,或者是不生養孩子,只怕還能活的更加長久一點。

這個當初蕭大太太也跟他說過,蕭清和也沒想太多,萬般皆是命,蕭紫雙天生不足,也怪不了別人。

這些年,蕭大太太一直都很照顧蕭紫雙,什麼都緊着蕭紫雙來,蕭清和真的很欣慰。

只是蕭清和萬萬沒想到的是,蕭紫雙會變成這樣,竟然忘恩負義的去害蕭紫語。

先不說別的,蕭紫語對蕭紫雙真的是仁至義盡,這又是典型的農夫與蛇的故事嗎?

周姨娘聽了蕭清和的話,心中難過,不過她也是沒法去反駁蕭清和說的話,畢竟,蕭紫雙做的這事情,也真的是很讓人不恥,就連她這個做孃的都覺得擡不起頭來見人。

周姨娘知道蕭大太太心腸柔軟,所以把乞求的眸光看着蕭大太太。

蕭大太太到現在還沉浸在震驚當中,她的確是沒反應過來的。

蕭大太太就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根本就沒想過蕭紫雙會害人。

這在眼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蕭紫雙也算是她看着長大的,打小兒看着長大的姑娘,蕭大太太覺得自己多少也是十分了解蕭紫雙的,可是卻沒想到蕭紫雙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蕭大太太是經歷過蕭紫語中毒那個場面的,蕭紫語所受的那些苦,蕭大太太也都歷歷在目,蕭紫雙竟然這樣害她的女兒,讓她如何能承受的住呢?

回想這些年,蕭大太太給蕭紫雙送的補品,血燕,什麼人蔘鹿茸,都是上好的,而且每次都送去一大堆。

蕭紫雙的身子虛,所以這補身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要長年累月的食用這些補品,還是要定時定量的,不可多,也不可少。

這蕭紫雙自從會吃飯就開始吃藥了,雖然府裡有份例,但是一個庶出和一個不受寵的姨娘根本就吃不起這些上好的補品。

全都蕭大太太私下裡給蕭紫雙準備的。

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如果沒有蕭大太太,只怕蕭紫雙根本也活不到現在,即便是能活到現在,也是每天都要受盡病痛的折磨,哪裡能活的這麼的輕鬆自在呢?

蕭大太太卻怎麼也想不到,她的一片好心,卻救了一隻中山狼。

蕭大太太這幾天本來也受了刺激,不過當時因爲擔心蕭紫語,所以一口氣提着,並沒有怎麼樣,蕭紫語的身體好了,她倒是病倒了,而現在蕭紫雙的事情,對她真的是極大的打擊。

蕭大太太不說話,整個人都有些呆呆的。

蕭清和忙上前說道,:“夫人,你這是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蕭大太太這才慢慢的滾下淚來,她看着周姨娘,一字一句的問道,:“周姨娘,你說,這些年我待你們母女如何?”

周姨娘聽了這話,心中也是愧疚的不得了,她實在是無法昧着良心說話。

“太太待婢妾母女猶如親人一般,說心裡話,就是婢妾的在孃家的時候,也沒有人這樣待婢妾,太太是把婢妾和六姑娘當作親人看待的。”周姨娘滿臉真誠的說道。

“那既然如此,你的六姑娘爲什麼要這樣做,平心而論,語姐兒待她不好嗎?語姐兒的性子是冷了一些,可也是真心的疼愛六姑娘的,當初她爲了六姑娘做了不少的事兒,我知道,六姑娘年紀大了,心思也大了,可是有些人不是她該想的,這一點,不用我來教你們吧。”蕭大太太語氣慢慢的冷冽了起來。

蕭大太太一直都是一個很溫柔的人,說話的聲音一直都是溫溫和和的,從來不會疾言厲色的,可是再溫和的人,觸及到自己兒女身上的時候,也會變得無比的強勢。

蕭清和皺眉,看着蕭大太太,問道,:“夫人,這是何意?難不成蕭紫雙和語兒之間還有什麼心結仇恨不成?”

蕭大太太沒有再隱瞞,就把蕭紫雙當初喜歡宇文墨的事情說了,事到如今也是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蕭清和聽完,冷笑,:“我竟然不知道還有這緣故。”

“你生的好女兒,真是不知羞恥,她這個樣子,活着也是給蕭家丟人現眼,覬覦自己的親姐夫,竟然還要害了親姐姐的性命。根本就不配爲人!”蕭清和是越說越生氣,爲了一個男人,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的是丟人現眼到了極點。

“老爺,婢妾知道一切都是六姑娘的錯,可千錯萬錯,六姑娘也是老爺的骨肉啊,求老爺饒了六姑娘的性命吧,三姑娘也說過,這件事,她不想過問了,讓老爺和太太處置,婢妾知道六姑娘死不足惜,可求老爺可憐可憐六姑娘,打小兒受了這麼多的苦楚,總之,千錯萬錯都是婢妾的錯,婢妾可以以死謝罪,只求老爺和太太能讓六姑娘活着。”周姨娘說着,開始重重的磕頭。

蕭大太太聽得心酸,蕭紫雙是她看着上大的,等於是她的半個女兒,蕭大太太也是真心疼惜蕭紫雙的,可蕭紫雙偏偏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讓她情何以堪。

蕭大太太都覺得沒臉見蕭紫語了。

“你不必求我了,這事兒我也不想管,讓老爺處置吧。”蕭大太太擺手道。

“我累了,想休息了。”蕭大太太有些疲累的說道,很明顯,這已經是逐客令了。

說起來,蕭大太太真的算是性子比較良善,溫和的人了,如果換成別人,還不得去把蕭紫雙給撥皮抽筋了。

可是蕭大太太卻採取了放任的態度,那意思就是讓蕭清和來處置。

蕭清和心裡明白,蕭大太太和蕭紫語這都是打算放蕭紫雙一條生路,她們母女都是爲他考慮的,畢竟蕭紫雙是蕭清和的女兒,也是蕭家的姑娘,如果趕盡殺絕了,也的確是太說不過去了。

蕭清和心裡很感動。

“我去見見那個孽障,怎麼也要問出來這背後的黑手到底是誰?”蕭清和怒聲道,他不能讓蕭紫語隨時出於危險當中,想想背後還有一個人隨時隨地的要害蕭紫語,蕭清和就覺得脊背發涼。

周姨娘沒想到蕭清和竟然還肯見蕭紫雙,心情是有些激動的,隨後她也就想明白了,蕭清和想見蕭紫雙,也不過是爲了蕭紫語罷了,應該也沒有過多的父女之情。

但是周姨娘也不敢多說一句,只是低頭站着。

蕭清和原本是要出門的,可這個時候,採蓮去進來,帶着幾分憂鬱說道,:“老爺,太太,靜姑娘來了。”

蕭清和和蕭大太太對望了一眼,顯然也明白了,蕭靜兒肯定也是過來說這件事的,就從剛纔周姨娘的話來說,蕭紫語大概是不想管了,讓蕭清和看着處理,她自己未必願意來說這事兒,所以最適合的人選也就是蕭靜兒了。

“趕緊的讓她進來說話。”蕭大太太是很看重蕭靜兒的,忙說道。

蕭靜兒很快進來了,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周姨娘,一瞬間心裡也就完全的明白了,果然不出蕭紫語所料,周姨娘竟然一早就過來求情了,不過這無所謂,反正她家小姐本來也沒打算落井下石。蕭靜兒覺得周姨娘未免有些太小人之心了。

不過事關蕭紫雙的性命,周姨娘肯定不能坐以待斃。

蕭靜兒附身行禮過後,只是淡淡的掃了周姨娘一眼。

周姨娘大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只是低下了頭。

蕭靜兒說道,:“老爺太太都聽周姨娘說了吧,那我就不用再說了吧。”

蕭大太太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大好看,不過卻點頭說道,:“是都知道了。”

蕭靜兒繼續說道,:“姑娘說了,讓老爺和太太處置六姑娘,不管老爺和太太打算怎麼處置,她都沒有任何的意見。”

蕭大太太看了蕭清和一眼,蕭清和的臉色面沉如水,但是卻沒有說話。

“老爺和太太既然已經全部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必多說了,就先行退下了。”蕭靜兒點頭說道。

蕭大太太也實在是沒什麼心情和蕭靜兒說話,禁不住點頭說道,:“恩,也好,你去忙吧,這兩天語丫頭的身子也不爽利,我這兒也不大舒坦,家裡的事情,還是靠你了。”

蕭靜兒見蕭大太太的臉色很不好,一開始並沒有多想,只以爲是蕭大太太也是受了蕭紫雙的刺激纔會如此,可現在看來蕭大太太似乎是有些病體症狀。

“太太,靜兒給您把把脈吧。”蕭靜兒上前說道。

蕭大太太點了點頭,並沒有反對,她只是瞧瞧讓府醫來瞧了一下,然後開了方子熬了藥。

此刻蕭大太太也倒是真的覺得很不舒服。

蕭靜兒把脈過後,神色舒展開來了,笑着說道,:“太太只是因爲急怒攻心,纔會如此的,沒什麼大礙,開方子了嗎?”

採蓮聽聞此,忙把方子給拿了過來。

蕭靜兒看了一眼,“這方子很好,是劉大夫開的吧,就照着這個方子吃就可以了。”

蕭大太太的臉色蒼白的幾乎沒有任何的血色,而且一副愁眉不展的神色。

“太太,您不要什麼事都太在意太放在心上了,小姐那邊已經沒事了,小姐雖然中過毒,但是調理一段時間,就會完全好了,不會對她以後的生活有太大的影響的。”蕭靜兒見狀,忙開口勸道。

蕭大太太點頭,:“我沒事兒,靜兒你不用擔心我。”蕭大太太握着蕭靜兒的手,說道。

蕭靜兒知道,有些事情,別人多說也無益,主要還是自己想開了最重要。

而蕭大太太肯定可以想開的,畢竟蕭紫語人也沒什麼事情,也不過是一時想不開罷了。

“太太,那靜兒就先告退了。”蕭靜兒給蕭清和和蕭大太太行禮過後,就施施然離開了。

蕭靜兒自始至終都沒看過周姨娘,不過以後她和周姨娘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雖然嚴格說起來,周姨娘是個不錯的人,但是立場不同,以後只怕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了。

蕭靜兒走後,蕭清和還是決定去見一見蕭紫雙。

周姨娘自然是跟着去了。

蕭靜兒去了議事廳,她怎麼也要露一露面的,並且她也知道,蕭紫語那邊,也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蕭紫雙現在還在靜姝閣裡,蕭清和過來,肯定是要驚動蕭紫語的。

其實蕭清和過來,也在蕭紫語的意料之中,蕭清和先去了蕭紫語的正房。

蕭紫語已經可以心平氣和的練字了。

她不想再去爲了不值得人,不值得的事情而煩心了,而蕭紫雙對她來說,就是不值得的人。

蕭清和看到蕭紫語的臉色雖然不太好看,可是精神十分的好,神色也與往常無異,就知道,在這件事情上,蕭紫語比蕭大太太想開的多。

的確是在蕭紫語眼裡,可能一開始有些傷心,但是現在也已經完全好了。

周姨娘並沒有跟着進來,原本週姨娘是想跟着一起進來的,但是蕭清和卻說道,:“你在外頭等着。”

周姨娘自然是不敢反駁蕭清和的話,她只得焦急的等在外頭了。

蕭清和走到桌前,看着蕭紫語些的梅花小篆,字體一如往昔,更加可以確定,蕭紫語此刻的心境,還是蠻平靜的,狀態也是極佳的。

“身子怎麼樣?”蕭清和開口問道。

蕭紫語笑了笑,:“我沒事了,父親不必掛心我,這件事,我已經不想過問了,父親怎麼處置都是可以的。”

“我看出來了,你比你母親想的開,不值得爲了一些無所謂的人煩心。”蕭清和說道。

“剛開始我也氣惱過,也覺得蕭紫雙挺忘恩負義的,不管我對她如何,起碼我都是以誠相待,沒有半點的害她之心,可是現在想想無所謂了,真的無所謂了,她想怎麼做是她的事情,都是她自己選擇的路,與人無尤。”蕭紫語直接說道。

“語兒,你有這樣的心態,爲父這心裡很安慰,蕭紫雙雖然也是我的女兒,平心而論,我大概是也沒做到一視同仁的對待她,她有怨恨,這大概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我想着,如果她能把背後之人說出來,就饒她性命,讓她和周姨娘去家廟度過餘生吧。”蕭清和想了想,說道。

蕭紫語聽了這話,倒很是無所謂。

“隨父親吧,我倒是無所謂,不管她說不說背後之人,父親想怎麼處置蕭紫雙,我都沒意見。”

“你真的沒所謂嗎?”蕭清和再次問道。

“是的。”蕭紫語點頭,:“她對我來說,形同陌路,她是死是活,我都不會管。”

蕭清和知道蕭紫語不是開玩笑,更加不是說氣話,蕭紫語的性子,向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並不是會故意拿喬的人。

“恩,那好,那這件事,就讓爲父來處理吧。”蕭清和接口道。

“爲父先去見見那個孽障,看看這個孽障願不願意將功補過,彌補一下自己的過失,如果她真的執迷不悟的話,爲父就先把她關到地牢裡去,讓她在那兒吃吃苦,她就知道什麼是好歹了!”蕭清和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現在就把蕭紫雙給丟到地牢裡去,讓她清醒清醒,看看她到底是做什麼什麼糊塗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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