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是去是留?

321

“婉芙,你如今真的就這樣厭煩我了嗎?”莫昆有些不知所措,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他甚至覺得自己問的這句話,特別的不自信。

他明明很怕知道結果,卻不得不去問。

季婉芙已經不願意去回答了,甚至都不想再去回答了。

她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已經到了現在這一步,這樣糾纏在一起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只不過是兩看生厭罷了。

爲什麼就不可以給彼此留一些美好的回憶呢?

“莫昆,其實我們走到今天這一步,並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我是一個很內斂的人,有些不擅於表達自己的感情,我們季家雖然不是多麼顯赫的人家,但是我的性格你瞭解,當初我能不顧父親母親的阻攔,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沒有人可以阻攔我,而現在,我已經決定要離開,你強留我在你身邊,也不過是留下我的軀殼罷了。”季婉芙看着莫昆,堅定的說道。

莫昆動了動脣角,想要說話,但是他這一刻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是卻一個字都說不出,這種感覺,真的是生不如死。

原來愛的越深,卻越發的什麼都不想說了,而且事到如今,莫昆也覺得說出來,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他是瞭解季婉芙的,季婉芙的確是這樣的女子,她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干涉。

原來真的是如此。

“莫昆,我承認,我無法眼睜睜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但是我同樣討厭現在的生活,我根本一分一秒也不想留在這裡,如果你對我還念着一點夫妻之情,就讓我離開吧。”季婉芙嘆了口氣說道。

“我們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了嗎?”直到這一刻,他還是不想放手。

季婉芙點了點頭,:“我不想變成我最討厭的人,留在這裡,真的讓我生不如死,我知道你對我的感情,我也知道,你讓我和夫人不分大小,一同爲妻,是爲我好,可是,我真的不願意,你明白我嗎?”

對於季婉芙來說,她在意的不是名分,而是人心。

莫昆做不到一心一意的對她,她也不想糾纏在三個人之間,這樣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寧可一個人離開。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知道你不稀罕這榮華富貴和高官厚祿,所以我纔想和你一起離開,難道連這一點你都不願意嗎?”莫昆的語氣有些急切。

“我不願意,如果我我們的幸福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那這樣的幸福我寧可不要,莫昆,好好和夫人在一起吧,她是個好女人,忘了我吧。”季婉芙微微閉了閉眼,滿面沉痛的說道。

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的心不是不痛,只是一個人的痛苦,好過三個人的痛苦罷了。

“婉芙,我真的捨不得,真的捨不得。”莫昆痛苦的無以復加。

“忘了我吧。”季婉芙繼續低喃着說道。

莫昆不斷的搖頭,:“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麼自私,如果我沒有隱瞞身份與你成親,說不定你會生活的很幸福。”

季婉芙笑了笑,她輕輕搖了搖頭,:“你不要這樣說,和你相愛這一場,我從來都不後悔,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逢日,日日與君好,相逢恨晚,莫昆,答應我,好好生活。”

莫昆看着季婉芙,這個他深愛到骨髓的女人,誠如她所說,相逢恨晚,一句相逢恨晚,終究還是讓他們錯過了。

“婉芙,即便我們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想告訴你,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只有你,從來都只有你,你相信我嗎?”

季婉芙毫不猶豫的點頭,:“我相信,我從來都是相信的,但是人生不是隻有愛情的,還有責任,對不對?”

莫昆無奈的點頭,:“對,我知道,還有責任,我會履行我的責任,此生此世,我不會再有別的女人,我也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

原來愛情最高境界,不是得到,不是佔有,而是放手,成全也是一種愛吧。

“不要苦了自己。”季婉芙輕聲勸道。

“婉芙,雖然我知道君哥兒和薇姐兒,是你一手帶大的,但是世道如今,我還是想說,君哥兒和薇姐兒若是留在莫家,會比在方洲要好的多,我只是爲了孩子的前途着想,從來都不是想要分開你們母子,婉芙,你千萬不要誤會。”莫昆試探性的問道。

季婉芙沒有生氣,她知道莫昆的確也是爲了孩子的前途着想,怎麼留在莫家也比在方洲要好的多,這點兒見識,季婉芙還是有的。

季婉芙怔了怔,皺眉道,:“孩子們都大了,你可以去問問君哥兒和薇姐兒的意見,如果他們想要留下,我沒有意見。”

季婉芙也不想耽誤了孩子的前途。

莫昆聞言,點了點頭,:“我會親自去問問兩個孩子的意思,也不會強迫他們。”

季婉芙沒有說話。

莫昆慢慢的站了起來,走到了季婉芙身邊,他看着季婉芙,帶着幾分請求的語氣,:“婉芙,可以讓我抱抱你嗎?”

季婉芙也站了起來,他看着比她高出了許多的莫昆,這個男人,始終也是她愛了這麼多年,等了這麼多年的男人。

離別在即,這輩子,應該也沒有什麼機會見面了,這個小小的願望,她是應該滿足的。

季婉芙輕輕的點了點頭。

莫昆伸出手,將季婉芙攬入懷中。

他的雙臂強筋有力的抱着季婉芙,季婉芙將頭輕輕的靠在莫昆雄厚的肩膀上。

這一刻溫馨的感覺,真的是久違了,十年了,聞着熟悉的味道,季婉芙心裡如同打碎了五味瓶。

她心裡也是好割捨不下,可是她知道,她必須要離開。

她不想變成自己最討厭的人。

留在莫家,她勢必要爲環境所改變,那樣,真的會讓她生不如死。

“莫昆,我想告訴你,這些年,我從來沒後悔愛上你。”季婉芙的雙手緊緊的環住了莫昆的腰。

最後一次了,讓她也沉淪一次吧。

兩個人的心如刀絞,原來,彼此相愛的兩個人,也無法全部放開一切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昆真的不捨得放開季婉芙,因爲他太清楚了,他這次離開,就是永久的離別,大概相見無期了吧。

“婉芙,答應我,如果有來生,我們一定要在對的時間遇到,不要再像這輩子一樣了,永遠都是傷心人。”

季婉芙重重的點頭,:“如果有來生,我還嫁給你。”

如果有來生,我們都只做對方的唯一,永永遠遠。

好久,莫昆終於放開了季婉芙。

他很貪戀的看着季婉芙的樣子,彷彿這樣就可以永遠的把季婉芙記在心裡了,他真的好捨不得。

“走吧,我明天一早就會離開。”季婉芙淡淡的說道,只是眸子裡的憂傷,也是掩飾不住的。

“這麼快。”莫昆有些接受不了。

“長痛不如短痛,早晚都是要離開的,別忘記你答應我的話,忘了我,好好的過日子。”季婉芙再三的叮囑道。

其實他們彼此都很捨不得對方,但是卻只能選擇分開。

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了。

莫昆只是揚脣笑着,但是眼中卻含着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走吧。”季婉芙催促道,早晚都是要離開的,何必要這樣戀戀不捨的呢。

莫昆在季婉芙的再三催促之下,還是離開了,季婉芙毫不猶豫的關上了房門,轉過身,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不管外表多麼堅強,季婉芙的內心始終都是很脆弱的。

季婉芙是一個很內斂的人,有什麼都會憋在自己心裡,即便是最軟弱的一面,也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會一個人的時候,才暴露出自己最軟弱的一面,纔會痛哭流涕。

就像這一刻這樣。

莫昆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道房間的,反正一回去,莫昆就倒下了,差點把小廝給嚇死了。

趕忙讓府醫過來瞧,幸好也沒有大礙,只是一時傷心過度而已。

好好的調養一下就沒有事情了。

季婉芙哭了一會兒,慢慢的情緒就已經平靜下來了。

她考慮了很多天,都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她是真的不想在莫家生活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季婉芙更加的不想多留,所以就去見莫老太太了。

莫老太太沒想到季婉芙會來見她,忙讓季婉芙進來。

其實莫老太太對季婉芙的印象挺不錯的,主要是季婉芙這個性格,也的確是很討人喜歡。

季婉芙上前給莫老太太行禮。

莫老太太連忙擺手,:“起來吧。”

季婉芙這才站了起來,然後恭恭敬敬的說道,:“老太太,我打算明天一早離開。”

莫老太太有些驚訝,但是想想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季婉芙也要回去方洲的家裡去交代一下。

不過莫老太太還是說道,:“也不急在一時的,等老大的傷勢好了,讓老大陪你回去吧,莫家也是有規矩的人家,絕對不會虧待你的,說是平妻之位,肯定也是要一切按着規矩來的,你且放心吧。”

季婉芙一聽莫老太太這是誤會了,忙說道,:“老太太,您誤會了,我並不是回去待嫁,而是我已經和莫大老爺商議好了,他同意我離開,自此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帝都,更加不會在來打擾莫家。”

莫老太太吃了一驚,她真的沒想到季婉芙說的竟然是這個。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季婉芙竟然還不願意留下,可見季婉芙真的是鐵了心了,不願意和莫家有任何的瓜葛。

“你真的考慮好了,老大也同意了?”莫老太太真的是很不理解,不理解季婉芙的想法,同時也有些不放心莫大老爺那裡是否會同意。

“莫大老爺同意了,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季婉芙很肯定的說道。

莫老太太點了點頭,既然季婉芙已經決定了,而莫大老爺也同意了,這件事,莫老太太也不想去幹涉。

不過莫老太太想了想,這莫君和莫薇兩個孩子,該何去何從呢?

說實話,莫君和莫薇都是莫家的子孫,而且還被季婉芙教養的真的很不錯,尤其是莫薇,真的很討人喜歡。

莫老太太看着季婉芙,問道,:“老身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君哥兒和薇姐兒雖然是跟着你長大的,但是他們留在帝都,真的比跟着回方洲有前途,老身說這話你不要誤會,老身沒有別的意思,老身也是徵求你的意見,你若是不用意,可以當老身沒說過。”

季婉芙聞言,想了想,說道,:“老太太,沒事的,我知道老太太是爲了君哥兒和薇姐兒好,這件事,莫大老爺也與我說過了,我會親自去找君哥兒和薇姐兒說,最後他們的去留,讓他們自己決定吧,畢竟孩子都大了。”

莫老太太知道季婉芙一向都是一個明事理的人,說出這番話,倒是也不令人意外。

“好,老身今個兒也答應你,若是薇姐兒和君哥兒留下的話,老身絕對不會虧待了這兩個孩子。”莫老太太信誓旦旦的說道。

季婉芙微微俯身,很真誠的行禮說道,:“多謝老太太垂簾。”

“你起來吧,終歸是莫家對不住你,也對不住這兩個孩子。”莫老太太滿是愧疚的說道。

季婉芙輕笑了一下,季婉芙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如果真的計較的話,也不會選擇離開了。

“老太太,您快別這麼說了,如果不是因爲我,莫家也不會鬧的翻天覆地的,終歸還是我太沉不住氣。”季婉芙也有些懊悔,如果她知道事情會變得這麼複雜,寧可當時默默的離開。

莫老太太連連嘆氣,其實季婉芙真的很不錯,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很討人喜歡,合該就是沒緣分吧。

“好孩子,走吧,留在這裡,也未必是好事,你的性子不適合留在這帝都裡啊。”莫老太太深深的說道。

莫老太太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老封君,很多事情都是瞭解的。

季婉芙的性格,留在這裡,未必能過的開心,還不如早早的離開了,方洲是一片淨土。

“多謝老太太成全。”季婉芙深深的拜倒在地。

“起來吧,無須多禮。”

季婉芙這才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退了出去。

莫老太太的動作也很快,直接讓人去前頭把莫君給叫了過來,然後也去莫葭那裡,讓莫薇趕緊去見季婉芙。

不一會兒的功夫,莫君和莫薇就已經都回去了。

莫薇臉上的傷已經不是太明顯了,但若是仔細看的話,肯定是能看出來的,莫薇其實想要再過幾天去見季婉芙的也省的季婉芙擔心,但是莫老太太讓她回去,她肯定是不能耽誤的,於是也就馬不停蹄的過去了。

兄妹二人見了季婉芙,都覺得十分傷感。

季婉芙看着眼前的兒子和女兒,兒子高大俊逸,女兒亭亭玉立。

季婉芙有些猶豫了,如果在以前的話,她都不會詢問孩子的意見,直接就帶着莫君和莫薇離開。

畢竟莫君和莫薇都是在她身邊長大的,她根本就不捨得這兩個孩子。

“母親,您怎麼這樣瞧着我跟妹妹,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交代嗎?”莫君開口問道,莫君是個極其聰明的少年,季婉芙的一點點情緒變化,也逃不過莫君的眼睛,莫君看着季婉芙就應該是有事情要交代,而且這事情,也不一定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季婉芙深深地嘆了口氣,看着莫君和莫薇,半餉,纔開口說道,:“君哥兒,薇姐兒,趕明兒一早,我要離開莫家,回方洲去了,擺在你們面前的有兩條路,跟着我離開,或者留在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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