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宇坐在遊金彪的辦公室裡,手裡拿着高考複習資料埋頭看了起來,一直看到了傍晚,天都快黑了。
七點,遊金彪拖着一身肥肉,像是被動了大刑一樣進了辦公室。
進來之後,他把身體砸在沙發上,誒呦了半天,纔開口說話:“200戶啊,就算後來有的人家站在門口迎接我,我也累的差點暈倒。”
丁宇給他倒了一杯白水,“三百六十拜算是完成了,明天開工前你再哆嗦一下,就可以放心開工了。”
丁宇把想法告訴了遊金彪,遊金彪覺得可行。
遊金彪突然想起“龍王”對丁宇的推崇,立時對他豎起了大拇指,這次丁宇千里迢迢而來,他的確心裡踏實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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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點,遊金彪的藍月娛樂設備製造廠是彩旗玄天,鞭炮齊鳴啊!
工人們穿着整齊的工服站在工廠大院裡,遊金彪熱情洋溢地發表了開工緻辭,當然鎮裡的、村裡的領導也都出席了儀式。
昨天受遊金彪邀請,一些沒事的村民也站在一旁看熱鬧。
丁宇則站在一旁,不顯山不露水地看着,他穿着白色的短袖棉布上衣,下邊是一條黑色休閒褲,普通的就是一個學生,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遊金彪的晚輩親戚。
致辭說得差不多了,遊金彪的戲肉來了。
“各位鄉親們,我遊金彪在本土生,本土長,不能忘記各位父老。我知道大家都有自家的作坊買賣。”遊金彪說完擦擦汗,喝了一口水,天氣太熱,他得抓緊時間了。
“總之,我這裡來的商戶當天回不去的,我都會把他們介紹到你們的大房子裡去,他們吃飯住宿都要在你們那裡消費,你們可以把家裡經營的項目向他們介紹介紹,拓展一下我們村的各項業務嘛!”
不少村民鼓掌叫好,這是好事啊,這個香江來的老闆就是不一樣,真是來幫助古建水村致富的。
天氣太熱,村民們都找陰涼地方躲着,鎮裡的領導幫着敲響開工鑼之後,匆匆走了。
鎮領導前腳剛走,後腳一羣人堵住了藍月廠的大院。
領頭的人身高體壯,黑燦燦的皮膚,一臉橫肉,光着膀子,身上紋着兩條黑青色盤龍。
這人手裡拿着一把長長的西瓜刀,後面跟着的百八十號人手裡都拿着棍棒。
遊金彪驚訝地看了眼丁宇,叫手下人把準備開工的工人都叫出來,“讓他們操傢伙,那些鐵棍子什麼的都拿出來!”
丁宇心想,他還是低估了競爭對手的無恥程度,這是明明要把廠子砸了拖延工期啊!
此時,村民們都沒走,看到有人圍着廠子,也有點慌神了。
有幾個本村的話事人看出事情不簡單,領着二三十村民堵住門口,“你是哪的?怎麼來我們村鬧事?”
領頭的人明顯一愣,他不知道院子裡這些服裝雜亂的人不是村民,一時間有些猶豫,可想到老闆交代的事情,他心一橫,吼到,“我是本鎮的,你們開廠子擋着我們生意了,你們不能開工!”
一個長得矮樁的黑臉漢子一聽,反駁道:“我是這裡族長的兒子,我們村裡都支持藍月廠生產,你有什麼權力讓他們停工?”
領頭的人不耐煩道,“我管不了那麼多,你別管閒事,你們這幾個都可以走,其他人不能走!”
族長兒子腦袋靈活,衝着身後的村民喊到:“我們走吧,他們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遊金彪心裡一沉,這特麼錢白花了,出事了,就跑了!
工人把生產的口罩都帶上,丁宇也帶上口罩,借了個工服上衣,戴上帽子,走到遊金彪面前說說了幾句話。
這時,古建水村的村民已經撤到了工廠院子外面。
藍月廠裡的工人出來七八十號人,統一的工服,一人手裡拿着個臨時的“武器”,都是些木板或者鐵棍之類的。
遊金彪大喊一聲:“工友們!今天開工就有人來搗亂,看到那個領頭的了嘛?抓住他,我給五千塊錢!”
“譁!”,工人們頓時激動了!這特麼一個月工錢才1200塊,抓住那個領頭的快夠小半年工錢的了!
那領頭的突然後背一涼!這特麼打架下血本啊!
他鼓了鼓勇氣,“兄弟們!抓住那個死胖仔,我給五千塊!”
遊金彪看來真是街頭混大的,上來一股子狠勁,“打死那個那領頭的我給五萬!”
兩邊的人現在感覺:這特麼是個人頭拍賣會,有錢人打架是不一樣,真是充值玩家特權高。
領頭的也是個僱傭來的鄰村混子,哪有那麼多錢,一喊:“上啊”,手下的人就衝了上來。
丁宇可不想濺一身血,領着遊金彪站在人羣后面,前面的人打了起來,因爲沒有專業的工具,這幫人打的亂七八糟,都是胳膊腿受了傷!
那個領頭的的確很勇猛,拿着砍刀沒人敢靠近跟前,丁宇大喊一聲,“拿棍子把刀給他打掉!五萬塊錢就要到手了!”
這領頭的人聽到了一愣神,胳膊上捱了兩棍子,他不傻,被打死了人家是羣毆,趕快往後跑!
他一跑,他左右的小弟也跟着跑,結果這幫人被這通揍啊!
領頭的沒跑到廠門口,就被族長的兒子領着增援的村民給堵回來了,丁宇一看村民來了,不好,可別真出人命了!
他從兩夥人的縫隙中竄了進去,一腳踹那領頭的腰眼上,那人一個踉蹌趴在地上。
丁宇反應快,跪他後背上,抓着他的脖領子小聲說,“不想死,就趕快投降!”
那人馬上大喊:“別打了,我們輸了!我們認栽!”
丁宇大耳光子給領頭的這通抽啊,對面來打架的都把棍子、棒子扔地上被藍月廠的人圈裡不敢動。
全場只能聽見丁宇扇領頭人的大耳光,啪啪響,直到領頭人臉腫的老高,鼻孔躥血。
藍月廠的人知道:他們都是出來討生活的,冷靜下來後也明白了不能爲了五萬塊錢真搞出人命來。
大家冷靜下來,一看對面,不少人都是老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打工不易啊,沒開工先互相干一仗。
根本沒什麼派出所的出現,村民幫着打架之後,性質變成了族羣爭鬥,事後司法所的工作人員來普普法就過去了。
村民們被遊金彪邀請看着這幫極光廠的工人,他找了幾個膽大年輕的,領着五十多人跑到極光廠。
丁宇和遊金彪坐在車裡,看着極光廠的廠房玻璃,窗框都被砸得稀爛。
極光廠的工人沒回來,來了一幫反穿制度的人,廠裡的那幾個人嚇得棄廠而逃!
下午兩點,藍月廠小範圍開工,工人一人拿了兩百營養費,遊金彪苦着臉對丁宇說,一架打出去幾萬塊錢!
丁宇心想:慶幸去吧!過二十年,你特麼花幾萬塊錢能弄這麼大場面?光那個領頭的你就得賠人家幾萬塊錢醫藥費。
這個年代,這個地點,這個宗族關係造就了丁宇別樣的躁動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