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狼神的身份地位,本來是絕對不會接受李丘平威脅的,但李丘平施了這麼一條小計謀,說了一個只有他才能聽得懂的條件,亦算是給足了他的面子。
一來,這翰定邦畢竟是宗唐的弟子,狼神若是堅決反對,那以李丘平表現出來的果決,翰定邦必死無疑。狼神年輕時樹敵極多,宗唐曾經幫過他不少的忙,真若是丟了翰定邦,雖然可以解釋得通,日後他卻也再沒臉面見宗唐的了。
二來,李丘平的這個條件算得正好,兩個時辰,就差不多是狼神還能夠繼續追蹤李丘平的極限了!若是讓他在此呆上半天,那李丘平二人的氣息和蹤跡就將完全消失,這不亞於讓他就此認輸,以狼神的爲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至於半天不得動手,那隻不過是李丘平的一個判斷,意思是,只要狼神在此呆上兩個時辰,最少也要半天才能趕上二人。
這簡單的兩個條件,其實飽含了李丘平的智慧。既給足了狼神面子,其中又有精準的判斷以及向他挑戰的意思。狼神並不是因爲李丘平的武功才欣賞他,而正是因爲這個似乎隨口而出,充滿了智慧的條件而起了惜材之心。
李丘平在斷腸公子等人的座騎中選了五匹駿馬,然後先從陣中將那黃鼠狼帶了出來,讓其上了一騎,放他離去。相比較狼神而言,此人的威脅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其人畢竟只是爲財,卻也不必多造殺孽,念在黃鼠狼在陣中時曾露出的哀求眼神,放他一馬便又如何!
這裡都是金人,二人走後,左啓弓等人對黃鼠狼的態度很是難說,既然要饒了此人。那便送佛送上西,索性便給他一匹馬,讓他先走!
黃鼠狼臨去時感激的眼神讓李丘平覺得心裡很舒服。時逢亂世,只要是個人,那就都不容易。不管此人日後將如何,偶爾做一些讓大家都開心舒服的事情,那也不失仁俠之道。或者此人日後念及於此。也能做一些俠義之事,那就更是善莫大焉了!
接着李丘平將翰定邦帶出了陣外。卻沒有解去翰定邦的穴道。將其推給了左啓弓後,便與宮琳琅各自騎上馬向南方奔去。
馬有原主,要騎上趕路並不爲難,但要騎上兩匹再帶上兩匹空馬,那可就不是普通人能辦到的了!而李丘平只是略略施展了一下靈魂學的本事,在四匹馬的身上各自撫弄了一陣,那幾匹原來有主的駿馬竟然頓時間就服服帖帖。
一衆金人都是馬術上的能者。深知其中的難處,見二人趕着兩匹空馬絕塵而去,不由都是暗自歎服,而這卻也更加堅定了衆人必殺李丘平的決心!
李丘平二人策馬急奔。此時但只離大宋近一分,那便安全一分。雖然對武林高手,江湖人士來說,這個天下是沒有國界之分的。但此時,河南的金人已然撤兵,河南已經是大宋的國土,想來左啓弓所帶領的那羣金兵卻也不敢貿然過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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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雖然沒有什麼高深武功。但蟻多咬死象,卻不能不防,少了這個威脅便肯定也要輕鬆得多了。
一路奔行,沿途果然還是有許多的圍追堵截,但李丘平仗着人的靈覺,總是能先一步體察,二人或者繞過或者憑藉馬力強衝,倒也沒有再與敵人正面交手。
兩個時辰瞬間即過,想必左啓弓和狼神等人也已經追蹤而來。不過此時,李丘平卻沒有餘暇去擔心他們。原因是。二人終於又被另外一夥人給粘上了!
受完顏宗弼的重賞誘惑,前來追殺李丘平的人着實不少,但大多數人都是設點埋伏,或者在要道上擺開陣勢等李丘平。象左啓弓等人一樣,騎着馬匹有組織地沿路追擊的反而很少。江湖中人大多覺得象李丘平這樣的少年,隨手就能拿下,所以都是三三兩兩,隨意瞎撞。
而粘上來的這夥人,不但人人騎馬,而且人數衆多,也定然有追蹤高手在內,任二人如何變換方向,總是能夠緊跟其後。李丘平二人不停地驅馬急行,坐下那兩匹駿馬終於頂不住,開始口吐白沫。
不得已,二人只好換上了那兩匹生力空馬。雖然空馬力長,但畢竟也跑了這許久了,卻也僅僅只是稍快了一點。
原想換馬後,應該就至少能將敵人甩掉一陣。哪知非但沒有將來敵甩掉,李丘平還覺得追來的敵人反而越來越近了!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敵人也備得有更換的馬匹!
李丘平心中暗懍,這夥追來的敵人組織嚴密,準備周詳,看來對二人是勢在必得,其威脅不在左啓弓等人之下。雖然震於來敵的實力,但李丘平也並不太擔心,只要敵人是騎馬追來的,他就有辦法。
既然甩不掉來敵,李丘平便和宮琳琅打了個招呼,二人索性放慢了度,且讓跨下座騎稍作休息。
不一會,身後蹄聲大作,煙塵四起。
李丘平轉頭看去,大約有二三十人急馳而來,用六識略略一掃,竟然都是些高手,除了沒有狼神那等人物,其實力遠在斷腸公子一夥人之上。
李丘平見來敵全力驅馬,心中冷笑,就又開始聚集精神。
一衆人見李丘平就在眼前,均是大爲歡喜,不住地大聲呼喝,催動着跨下的坐騎越跑越急,眼見離二人已不過數丈之遙了!
李丘平早已做好了準備,他掉轉馬頭,抽出了憑欄問,反向敵陣衝去。
一衆人正冷笑間,李丘平忽然放聲長嘯。
“呀!”
沒有親身體會過驚神**的人,永遠也難以想象這種奇妙神功的可怕!而李丘平的這聲長嘯更是驚神**的一個變種,將方纔震動馬羣的那股靈魂的呼喚也包含在了其中。
聲浪一波一波地盪開,似乎大地都在震顫。那已經奔跑到了度極限的馬羣被這一聲震得前蹄盡失,霎時間,一衆人全部被甩離了自己的座騎。一來受了驚神**的震盪,二來又被這一高下慣性的甩出,武功稍低者立刻就變成了一堆滾地葫蘆。
李丘平已經連人帶馬衝進了人羣中,他嘯聲不停,手上卻也毫不留情地連出狠招。
這一衆人的確是非同小可的高手,比之斷腸公子等人,何止高明瞭一籌!李丘平仗着座騎的衝力以及驚神**,又有憑欄問神劍,地上諸人無人能阻他片刻,手下更無一招之敵。但他一來一回地衝殺了兩個對穿,竟然也沒有殺死一個敵人,只不過有幾個人在憑欄問的威力下受了些外傷而已。
李丘平看似威風八面,所向披靡地殺了個來回,但他卻也心中有數,這只不過是暫時的現象,敵人個個不簡單,若是穩住了陣腳,四下裡一合圍,自己則是必死無疑!
如此龐大的陣容卻是從哪裡來的!
這一下同時施展驚神**和靈魂術,導致了李丘平精神力的急劇下降。他雖然嘯聲不停,卻不敢再攙雜驚神**於其中。
“去吧,離開這裡,越遠越好!”李丘平一面策馬,一面盡最後一點精神力將靈魂的呼喊放出。
地上諸人正在防止李丘平再次掉頭衝殺,卻看到他竟然一去不返。恍然大悟下,衆人紛紛地尋找起自己的座騎來。這一張望,卻驚訝地現,身邊竟然連一匹馬都沒有,那些馬匹正在四散奔逃,離衆人已經有段距離了!
對李丘平的神功,衆人大感震撼,但卻更加感到窩囊!一聲呼喊下,衆人不約而同地也四散狂奔,各自去追逐那奔逃的馬匹。在這一望無際的平原上,沒有馬匹,想再追殺李丘平,那就無異於癡人說夢了!
一衆人都是有見識的高手,越是神奇難測的武功越是耗神耗力,這個道理他們是清楚的。這個少年雖然可怕,但仍遠不是衆人之敵,若是再給他們追上的機會,他們自然會倍加小心。
又奔行了一陣,終於暫時甩掉了這羣高手。二人且走且停,卻沒有再遇到敵人了。而此時,距離河南已然不遠,路上已見崎嶇,山川丘陵隨處可見。
李丘平一面暗自調息以恢復精神力,一面警惕地四處張望。越是靠近大宋,想來也應該越是危險,他精神力下降,那種奇妙的靈覺也跟着暫時消失,唯有以耳目查敵。
剛轉過一處小丘,眼前不遠處赫然出現了一大羣人。
李丘平一驚。這羣人坐成了一個大圈,大概有五六十人之多。沒看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感覺,但這一眼之下,立刻就現其中高手頗多。雖然整體實力好象還不及上次那夥人,但其中卻似乎有不在李丘平武功之下的人坐鎮。
李丘平象宮琳琅使了個眼色,宮琳琅會意,兩人掉轉馬頭就欲離開。
“前面的可是李兄弟麼?旬月不見,怎的連狄某也不認得了!”
李丘平一楞,轉過身來。只見那人羣中,有一人對着這邊昂然拱手,卓然拔,如鶴立雞羣。正是在黃河渡口,雲煙樓上曾見過的丐幫好漢狄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