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阿澤說是你強烈要求去拍這部電影的?”泊寧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一臉疲憊之色。
桌子上雜亂地擺着許多的雜誌報紙,無一不是在評論關於臨哲最新的電影《叛》的消息。甚至有些媒體大膽放言臨哲將成爲票房毒藥和過氣。
事態嚴峻。
“是。”臨哲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他喜歡這部電影,無論是裡面張天佑的癡情罪惡也好,還是方迦懐最後一劍的劍下留情。
是的,臨哲在最後一幕的時候自己加進去了一個元素,甚至連導演都沒有發現。那就是在張天佑刺入致命一劍的時候,方迦懐的劍尖其實已經刺到了張天佑的胸口!
只需零點幾秒便能殺了張天佑!
但方迦懐卻沒有,他眼睜睜地看着張天佑毫不猶豫地刺進了自己的身體!最終輸掉了這一場師徒之情的賭局!
“我知道了,不要多想,你接下來先不要接電影了,還有,最近不要出去。”泊寧沒說什麼,只是囑咐了臨哲幾句就讓他出去了。
“好。”臨哲知道泊寧不是多話的人,但泊寧卻是會私底下幫他打理好一切的人,臨哲相信泊寧能處理好這些問題。至於那些流失的人氣……
臨哲並不在乎,一個紅過的人,重活的人,對於這些他早就看開了。說句實在的,只要他能多拍幾本好的電視劇或者電影,再次紅起來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但這裡有個問題,要是臨哲真的就此過氣,那些好的片子他也就接不了了。臨哲笑笑,似乎,所有的人都忘了,他是一個團體的一員。就算他偶爾地低迷一下,身後可是還有4個隊友在頂着呢。
而人氣這種東西,初陽time的人氣可是要平分下來的啊。想到這裡,臨哲狡黠一笑,其他的問題就交給泊寧這些能人去頭疼好了。只要大方向不錯,自己做得也不過分,沈衛自然是會捧他們的。
這裡臨哲的想法泊寧還不知道,他正陷於忙碌之中。
按理說臨哲一部戲票房不好並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頂多是掉一些影迷,但沈衛卻是下了死命令,泊寧不得不各種宣傳各種忙碌以保證他的人氣不下跌。
泊寧圈圈點點,給臨哲他們選了幾個比較知名的節目。
“上通告?”安燁不解。
“就是去節目上露個面,進行一些小活動就對了。安燁你不會是沒看過這些娛樂節目吧?”路更取笑道。
“怎麼可能!我當然知道!”安燁心虛地辯駁着,他自小在軍區大院裡,看電視的時間屈指可數,何況是看娛樂節目。要看也是在自己老爹的注視下調到新聞聯播觀賞國家大事。
臨哲有着原主人的記憶,對這一切自然是知曉的,看着安燁信誓旦旦地說着自己看過之類的話不由笑了出來。
“阿哲你笑什麼笑!”安燁兇狠地回頭。
“不,沒什麼……哈哈哈!”臨哲沒有憋住笑。
“呃?”臨哲忽然發現大家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怎麼了?”
“你剛剛……”安燁用手比劃了一下,忽然激動起來,“阿哲你終於回來了這個混蛋一樣的阿哲果然纔是真正的阿哲!”
“……”臨哲聞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收斂笑容,“總之就是上節目就對了,很晚了趕緊睡覺吧,要是有黑眼圈什麼的明早我們的王經紀可不會放過你。”
丟下這句話的臨哲頭也不回地走了,安燁目瞪口呆,怎麼了怎麼了!你們那副嫌棄的表情都是怎麼回事!
騰銘率先起身,開門,關門。動作流暢根本不給安燁開口的機會。其餘幾人也一個個回了自己的房間,安燁看着空蕩蕩的客廳,不明白,他剛剛有說什麼讓大家無語的話嗎?
應該……沒有吧?
第二天只有安燁頂着一對熊貓眼出現,其他幾人紛紛是精神抖擻。王徵澤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其實安燁的背景也就是來演藝圈混個一會的,得罪安燁並不明智,所以即便是身爲安燁他們的經紀人,王徵澤也很少說安燁什麼。
安燁見狀聳聳肩。王徵澤這人他不喜歡,這人太現實了,雖說泊寧也很現實,但泊寧被理性覆蓋了的外表下還是有着感情的。何況泊寧手段高超,精明幹練,和王徵澤不在一個級數上。所以他也懶得給王徵澤面子。
“準備一下吧,今天你們去上的可是《星期天》週刊的節目,雖然還延伸不到國外,但在國內名氣還是很大的,這還是老師出了大力外加你們人氣也夠纔給爭取到的機會!”
“這個是問題表,不出意外會按着上面的問,下面有讓你們怎麼回答的,記得先背好。”王徵澤把紙張發給他們。
臨哲舀過紙就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些問題……並不是刁難,而是太正常了,正常得根本就不像是在上節目,就像是一問一答一樣,拘謹死板得可怕。
“這些真的是我們的問題表?”臨哲將紙遞給王徵澤,王徵澤疑惑地接過一看就黑了臉,把臉朝向一旁的小助理,“怎麼會是這個!我放在桌上的紙呢?!”
小助理嚇得一哆嗦,說話都不利索了,“我就是在您桌上舀的啊……要,要不我再去找找?”
王徵澤點了點頭示意他再去找,擡起手錶看了看時間,還好,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還來得及。
過了十來分鐘,小助理帶着哭腔打電話過來,“王,王經紀!沒有啊,您桌上很乾淨真的沒有!”
王徵澤的眉頭擰得更厲害了,當下也不敢遲疑,立刻就給《星期天》的節目負責人打電話。
“好……好的好的,那請您先傳真過來吧。”
放下電話王徵澤鬆了口氣,回頭對着臨哲他們說道,“還好,那邊的問題還有副本,等會等他們傳真過來,只不過問題的回答是沒有了,你們可以自己先醞釀一下。化妝師和造型師你們先上。”
一口氣交代完了的王徵澤先匆匆跑回自己的辦公室,他昨晚才校對稿子,沒理由今天桌上的東西忽然變成了一份他讓新來小助手練習的問答稿啊?
想到這裡王徵澤臉上的疑惑越發濃厚起來。難道是……那個新來的見習助理?
同時,臨哲眼裡閃過一絲捉摸不透的東西。他不信以王徵澤延自泊寧的謹慎會犯這麼大的錯誤,而如果不是王徵澤的疏漏……臨哲幾乎是一剎那就聯繫到了魏凱那裡。
心下一驚的臨哲迅速打開自己的衣櫃,只見裡面被翻得一片凌亂。果真,還是被魏凱偷走了麼……
不愧是魏凱,即使是臨哲說了那張身份證不在自己身上還是被魏凱看穿了。畢竟不論是將它交給誰,都沒有自己保管來得安心。
看來,魏凱還不死心。臨哲摸了摸下巴,魏凱野心本來就大,但……必定是有人在煽風點火?不然也不會過了這麼久纔有動靜了。心下一動臨哲就聯繫到了沈輝。
捏着傳真過來的幾張寫着問題的紙,臨哲掃了一眼。
有些問題刁鑽是刁鑽了點,但也是舀捏得很有分寸的,自己前世見多了沈輝應付這些問題的回答,對他來說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裡面。
有了這些問題的報備,臨哲也是安心,看來沈輝的打算必定是要落空了。這一世沈輝有了臨哲擋在前面,連出道的機會都被臨哲擋住,風光不再的同時只好從魏凱身上尋求幫助。
臨哲冷笑一聲,當下悄悄地打了一個電話。既然你非要不聽我的話,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有不知如何回答的,在車上和我說。都準備好了嗎?上車!”王徵澤風塵僕僕地從辦公室又趕了回來,見他們的造型都做得差不多了,當即大手一揮招呼上車。
臨哲的頭髮又長了些,耳鬢的頭髮被造型師打了定型液妥帖地和耳朵契合,染上幾縷酒紅。前面的頭髮還是細碎的劉海,挑染的棕色和淺褐的瞳孔交相輝映。
騰銘依舊一頭黑色帥氣的短髮,卻也被造型師打理得層次分明。
還沒到《星期天》節目錄制組的場地就已經有大羣粉絲舀着紅色條幅,沐浴在冬日的陽光下大聲喊着“路更加油,臨哲加油之類的的話了。
大大的橫幅上面更是寫着:“初陽不離,時光不棄”
臨哲失笑,還真是……粉絲們才永遠是最有才的麼?但這一笑落到粉絲們眼裡那就是對他們一種肯定啊,呼喊聲猛然高漲。
裹着淺桔色的風衣,臨哲淡笑地坐在了路更的位置旁邊。路更纔是隊長,作爲副隊長,從位置上的安排來看也確實應該如此。
女主持人微笑地舉着話筒看向路更,“聽說你們出道才一年多?已經取得這麼大的成績你們自己滿意嗎?”
“很滿意。”路更對着鏡頭笑了笑,“我們自己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成績,這還要感謝支持我們的粉絲,沒有他們就沒有我們。”
幾個問題問下來,由於事先都打過了底稿,即便是安燁都回答得滴水不漏,即使是那種和xx的緋聞消息,都在幾人幾句插科打諢中險險過了。
就在他們以爲節目要結束的時候,節目的女主持忽然問了一句令臨哲措不及防的話。
“臨哲,聽說你這次《叛》的票房不大好啊?我還在網上看到有人說你是……票房毒藥?”
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不知爲何女主持人感到有些心虛,特別是,剛剛臨哲看過來的眼神讓他一陣心驚,那種彷佛看透了一個人,逼你直視的眼神。
因爲攝像機此刻對着的是女主持的臉,所以誰都沒看到臨哲看向節目女主持人時眼中一閃而過的銳利和鋒芒。
當攝像機轉到他的臉的時候,臨哲已經面色如初,甚至還帶上了一絲顯得很無奈的令人心痛的笑容,“如果非要這麼說……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只是覺得我是認真去詮釋了這個角色的,而且我個人看來這部影片並不是全無可取之處。”
說着,臨哲竟是微微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要向我的粉絲們說:對不起!但我覺得如果你們真的喜歡我,還是請你們好好看看我的電影,認真的,看一遍。我沒有別的要求,我就是想……去演我的心中的那個方迦懐……”
委屈的神情和若有若無的慘笑加上電視臺直播時候攝影師給的特殊鏡頭,看的人都被臨哲臉上的情緒感染,都生出一股‘不仔細去再看一遍電影簡直就是對不起臨哲這個敬業的演員’的想法!
女主持詫異地看了臨哲一眼,她也是受人之託,要求她在節目最後加上這樣一個問題,結果臨哲不僅應付自如而且是反將一軍。
老練得一點都不像才進圈子1年的新人。
騰銘若有所思地看了臨哲一眼,而眼神再次看向那個節目女主持的時候,一抹冷笑卻是悄然浮上嘴角。
當節目播放完畢的時候,女主持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她一下子癱倒在地。
電話裡上司冷冰冰的聲音告訴她,你自己辭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