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並卵的意思就是,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陳浩這才記起來,在這會兒還沒有後世的這些梗,像是什麼“你懂的”“然並卵”這些網絡流行語,還沒有到大衆普及相互調侃的地步。
“嘿,這詞新鮮。”
陶國強笑了,自己又唸叨了幾句,說道:“行,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由於廣告宣傳片並不複雜,再加上陳浩強調的要“接地氣”,所以找了一個飯店,給老闆塞了幾百塊錢,又聯繫讓廠裡幾個休息的工人,換了一身衣服過來,忙碌了一下午,廣告片就算是宣佈大功告成了。
張振遠累的夠嗆,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抓緊時間,向陳浩討教關於這段時間,一些醫術上的困惑。
而作爲回報,陳浩自然也沒有藏私,一一作答。
不知不覺的,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到了下午,張振遠就要返回S市了,他這次是抽週六週日休息過來的,時間安排的很緊,陳浩也能夠理解。
“對了陳浩。”
臨上火車之前,張振遠想起來一件事情,拍了拍額頭,對送站的陳浩說道:“那個,我上次和你提的叫尹剛的病人,你去看過了沒有?”
陳浩恍然大悟,難怪這幾天,總覺得好像有些事情要辦,但就是想不起來,被張振遠這麼一提醒,他纔想了起來,居然是忘記了給尹剛看病了。
“糟糕,忘記了。”
陳浩歉意的笑了笑,說道:“我晚上回去,就去他家裡。”
“嗯,我覺得這尹剛挺可憐的,年紀輕輕就病了,要是治不好的話,這生活得過的多窘迫啊,他這個年紀,正是家裡頂樑柱的時候,上有老,下有小的。”
張振遠感慨了幾句,話鋒一轉,對陳浩說道:“陳浩,你下次來S市,記得一定要通知我啊。”
“你放心吧。”
陳浩笑了笑,說道:“肯定要去打擾你的。”
“打擾就別說了,咱倆還不知道誰打擾誰呢。”
張振遠恭聲說道:“我是真希望你沒事兒能多去幾趟,這樣我也好向你多討教一些問題。”的確,這一趟來了之後,張振遠和陳浩聊的,真是意猶未盡,他甚至都考慮着,能不能走動一下關係,掉到華強市這邊來。
這樣也方便向陳浩請教問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還得坐幾個小時火車過來。
將張振遠送走,陳浩又回到廠裡,和陶國強聊了聊飲料廠的問題,讓他抓緊時間將廣告宣傳片,送到市裡的電視臺,另外,再讓業務員多跑跑,不要限於商店之內,像是飯店之類的,也可以聯繫的送貨,同時還有周邊市場,也不能放過。
爭取儘快將陳老吉推出去,打開市場,早一天打開市場,就意味着早一天賺到錢。
上次去S市買玉石的經歷,讓陳浩明白了,這修真到底有多麼燒錢。
幾十萬塊錢,一眨眼的功夫,就沒有了。
晚上回到鎮裡,吃過飯後,陳浩向尹雯鈺家裡走去。
“……趙主任,您來了啊,吃過晚飯了嗎?”
尹雯鈺的家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車間主任趙小剛。
尹剛的妻子,連忙招呼着,讓趙小剛坐下來,端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
“老尹,你在牀上躺着就行了,別下來了。”
趙小剛看見尹雯鈺扶着尹剛下牀,連忙勸說了一句:“你的病還沒好,就別折騰了。”
“那怎麼能行?”
尹剛擺了擺手,堅持讓尹雯鈺把自己扶着,坐到輪椅上,用手推着來到趙小剛對面,客氣的說道:“趙主任來了,我躺在牀上,那像什麼話啊。”
“老尹啊,你這個人啊,就是這樣,太客氣了。”
趙小剛嘴裡說着,心裡對於尹剛的做法,還是很滿意的,好歹自己也是尹剛的領導,來尹剛家裡看他,那是給他面子,他要是仗着有病,躺在牀上不下來,那簡直太沒有眼頭見識了!
兩人寒暄客氣了幾句,聊了幾句沒有營養的廢話,尹剛揣測着趙小剛今天來家裡的目的,忍不住試探的問了一句:“趙主任,您今天來我家裡,是有什麼事情吧?”
“你看我這記性。”
趙小剛聞言,拍了一下大腿,懊惱的說道:“你不提醒我,我倒忘記了。”說着,他臉上露出笑容,對尹剛說道:“老尹啊,你有多少天,沒有去上班了?”
“好像有半個月左右了吧?”
尹剛仔細回想了一下,不是很確定的說着。
“嗯,準確的來說,有十七天沒有上班了。”
趙小剛收斂起笑容,認真嚴肅的看着尹剛,說道:“老尹啊,你這病,不是去S市看醫生了嗎?怎麼又回來了?是不是醫生說,你這病治不好了?”
“趙主任,您誤會了,我去S市找了咱們省內最出名的中醫教授張振遠,他給我推薦了一個醫生,說是有把握能治療好我的病,讓我回家等着就行了。”
尹剛連忙解釋道。
“給你推薦了一個醫生?”
趙小剛眉頭一挑,問道:“還讓你回家等着?是咱們華強市的醫生嗎?”
“嗯,張教授說這位醫生,是咱們華強市人。”
尹剛點頭說道。
“那你回來幾天了?這個醫生來過了嗎?怎麼說的?”
趙小剛連珠炮似的詢問着。
“回來三四天了,張教授說的醫生,倒是還沒有來。”
尹剛揣測的說道:“估計人家這幾天比較忙吧,但是之前他答應張教授了,說肯定會過來的……”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趙小剛打斷了,他搖了搖頭,憐憫的看着尹剛,說道:“老尹啊,我估計你肯定是被這個張教授給騙了!”
“騙了?”
尹剛一愣,不明所以,一臉疑惑的看着他,“趙主任,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先聽我說。”
趙小剛理了一下思路,慢條斯理的說道:“老尹,你這病去了S市後,張教授他怎麼說?是不是說很難治,沒有把握?”
“嗯,差不多吧。”
尹剛想了想,說道:“張教授是說,我這是屬於脊髓神經突然間受到外力撞擊,導致神經經絡閉塞,大腦指令沒辦法傳達到腿上,就像是一根水管,中間突然壓了一塊石頭,導致上面的水流不下來了一樣。”
“唔……這個比喻挺形象的,一聽就能懂。”
趙小剛點了點頭,旋即,話鋒一轉,說道:“老尹啊,雖然我不懂醫術,但是我也知道,這經絡,神經之類的,好像一旦出了問題,挺嚴重的,就像是你現在這樣,好好的一個人,說不能走就不能走了。”
尹剛嗯了一聲。
“我估計張教授讓你回來,是覺得你這病,根本治不好,所以才找了一個藉口,把你打發回來的吧?”
趙小剛說完,仔細盯着尹剛的眼睛看着:“張教授的名字,我也聽說過,算是咱們S省名氣最大的專家了,他要是沒有辦法的話,我估計其他人肯定也沒辦法了。你說對不對?”
尹剛心裡一個咯噔。
實際上,這幾天他一直都在焦急的等着,所謂的“小陳醫生”到來。
每天只要聽見大門響一聲,心裡就涌起了莫大的希望。
但可惜的是,不是尹雯鈺就是妻子回來了,而張教授嘴裡的“小陳醫生”則是遲遲不見蹤影,一點動靜消息都沒有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尹剛自然會胡思亂想。
而他想的最多的恰好就是趙小剛剛纔說的,是不是張教授在騙自己?
看見尹剛惶恐的眼神,趙小剛就自作聰明的認爲,被自己說中了,什麼能治好,那根本就是扯淡!
尹剛從S市回來的消息,前幾天,趙小剛就聽見有人說了,他私下裡打聽了一下,衆說芸芸,說什麼的都有,但絕大多數人,都認爲尹剛這病,肯定是治不好了。
四十多歲的年紀,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正是年富力強的黃金年齡,但這尹剛卻是隻能癱在牀上,當個廢人了。
當然,比起那些閒聊八卦的人而言,趙小剛這個車間主任,想的就更多了。
他有一個遠房侄子,來鎮裡兩三年了,一直都在打工,遲遲進不了廠裡上班。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廠子裡面早就被塞滿了,不論哪個崗位上,都是人員臃腫,想安排自己的侄子,趙小剛都沒辦法。
這些請病假,不辭職的人呢,在趙小剛看來,就屬於“佔着茅坑不拉屎”,而他負責的車間裡,也有那麼一兩個人,想要用這種方式,也跑到外面打工賺幾個生活費來補貼家用。
但趙小剛堅決不允許——要麼辭職走人,要麼就老老實實上班。
之所以他這麼堅決,最主要原因就是,如果有人辭職了,就可以順手將自己的侄子,安排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