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貴!”
砰砰之聲不絕,夏貴的頭像給火銃轟得稀爛。
“甘守仁!”
砰砰數聲槍響,甘守仁的頭像又給火銃轟爛。
“侯世富!”
砰砰之聲不絕,侯世富的頭像又給打壞。
特種部隊的士卒手握火銃,號令一響,對準頭像開火,一轟一個準,絕不虛發。李雋看在眼裡,很是滿意,道:“訓練得不錯嘛。”從許光漢手裡接過火銃掂了掂,道:“做工精細,槍管也短了許多,適合你們使用。”一隻小鳥從頭上飛過,李雋順手一槍,鳥兒悲鳴一聲,直墜下來。
“好槍法!”高達,廖勝功,趙僉和許光漢齊聲贊好。李雋是有名的神射手,當然是好槍法了。
許光漢撿起鳥兒遞給李雋,李雋接過一看,鳥兒都給轟成爛肉了,笑道:“不錯不錯,威力挺大。這個黃永善,真是讓人吃驚,比我預計的好得多。”
許光漢不無遺憾地道:“要是上次有火銃,伯顏早就給我們做掉了。”
對於這點,李雋也是贊同,道:“伯顏雖然機警過人,也難逃火銃轟擊,對準他的大腿猛轟幾槍,帥案也救不了他,他準躺在地上,想怎麼殺他就怎麼殺他。”
“是啊。”高達深表贊同,恨恨地道:“這都是黃永善這小子想偷懶,不早點造出來。有機會,我要這小子去守十天城。”
李雋爲黃永善開脫道:“這就免了吧。他的時間可比黃金還貴,你要是擔擱他十天,損失可就大了,你還要不要裝備?”把火銃拋拋,還給許光漢,道:“有了這東西,這次行動就容易成功了。”
許光漢有點不滿足道:“皇上說得是,就是火銃少了點,要是再多點就好了。”
“五百支,已經不錯了,這可是黃永善五天五夜沒有睡覺趕出來的,你不要不知足。他都熬成兔兒眼了。”李雋再次爲黃永善開脫,道:“火銃的連發性爲零,打一次要裝上好一陣子,你們一定要在最關鍵的時候使用。這東西不能大量裝備軍隊,在特種作戰中用作致命一擊的武器還是不錯。”
“皇上高見。”高達深表贊同,氣恨恨地道:“這下,夏夜眼這叛徒有得受了,他一定跑不了。夏夜眼這叛徒居然無恥到這種地步。”
夏夜眼是夏貴的外號,他還有另一個外號叫夏旗兒,他是“呂家軍”頭領呂文德的同鄉,也是呂家軍的主要將領。說起夏貴的事就讓人切齒,打了一輩子的仗,屢戰屢敗,這還不說,還阿事賈似道,排擠高達文天祥這些忠臣。讓人氣憤的是,呂文煥投降元朝後,他也跟着投降了。這還不是他最讓人氣憤的,他居然無恥到接受了伯顏的“美意”,要在江南失地建大夏國,自己要當皇帝。甘守仁,侯世貴之流就是給他拉攏的叛徒。
攻打臨安不下,速決戰已經破產,伯顏不得不改弦易轍,採用圍困戰術,集中精力對付騷擾他後路的柳河子。柳河子亦是一員良將,其才比起伯顏來一點也不遜色,沉着應付,伯顏幾次大舉進攻不僅沒有撲滅抗元烽火,反而愈演愈烈。
伯顏無奈之下,在得到郭侃支持下向忽必烈請命,要在江南建立一個傀儡政權,以此來抗衡南宋,分化拉攏那些漢奸。夏貴是南宋的宿將,有一批勢力,再者夏貴無能,便於控制,自然就成了他們中意的人選。
夏貴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皇袍加身的機會,什麼條件都答應了,他的唯一權力就是管好自己,其餘的事伯顏會幫他管好,比起五代十國的“兒皇帝”石敬塘都遠爲不如。
爲了慶祝“天命所歸”,夏貴準備在蘇州城舉行一個盛大的慶祝典禮。對於這個典禮,伯顏也是贊成,可以藉此機會擴大蒙古的影響,爭取更多的不穩定份子。
得到這條消息,李雋決定對夏貴之流進行嚴懲,纔要黃永善趕製了這批火銃供特種部隊使用。這次行動的危險性相當高,可以說是深入虎穴,李雋要許光漢制訂了周密的暗殺計劃,並進行鍼對性訓練。
李雋明白高達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道:“你不用顧忌,伯顏這是仿效金兀朮扶持劉豫的舊事,想建立一個僞政權來分裂朝庭。對於漢奸,絕對不能手軟,要嚴懲到底!”
金兵大舉南下,趙構南渡,北方人民抗金不息,金國難以控制,扶持劉預建立僞齊政權,可惜的是劉豫沒有軍政才幹,給岳飛打得潰不成軍。這是當朝之事,高達雖然嘴快,也不能不有所顧忌。
嚴懲夏貴,高達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擊掌贊同道:“對對對,一定不能讓夏夜眼再作惡。光漢,你這次去,一定把他夏夜眼的人頭帶回來。帶回來了,我,高達,給你牽馬。”在古代,高位者給低位者牽馬是無上榮耀之事,高達如此說,那是他心裡恨夏貴恨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高將軍說得對,夏貴的人頭一定要帶回來。”李雋贊同。
許光漢道:“皇上請放心,臣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拿下夏貴。”
李雋問道:“你們的準備進行得怎麼樣了?每一個細節都要注意,這次與上次不同,你們要離開臨安上千裡,這是孤軍作戰,一切要見機行事。”
“回皇上,我們是萬事俱備,只等皇上下旨了。”許光漢信心滿滿地道。
李雋仍是不放心,道:“如何通過蒙古大營,這是第一道難題,你們要有充分準備。”
“皇上請放心,我們學上次一樣,扮成韃子模樣,趁晚上偷偷潛出。”許光漢信心十足地道:“我們進行了針對訓練,包管不會出差錯。”
“你這麼有信心,我也就放心了。”李雋放心地道:“如果有變,你們可以不用返回臨安,直接去柳河子那裡。記住一點,盡一切可能減少傷亡。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大宋朝的精英,朝庭損失不起。”
李雋這話絕不是假話,這支特種部隊可是李雋心血的結晶,每一個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都是無價之寶。
許光漢很是感動地道:“皇上請放心,臣一定把兄弟們一個不少地帶回來。”
“好好好。”李雋非常滿意他的回答,道:“天色不早了,你們準備準備就出發吧。”
蘇州,在宋代叫平江,爲了方便讀者,我就用現在的稱呼了。說起蘇州,都知道這是一座歷史名城,不少文人騷客吟詠之,是吳越爭霸時期吳國的都城,西施的到來更是留下了不少美麗的傳說。然而,真正讓人歎服的還是要數有“兵家之祖”美譽的孫武從這裡出發,帶領數萬吳兵打敗了當時的“超級大國”楚國。
一輪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把原本就美麗如畫的蘇州染成銀白色,更增幾許神秘之感。
宋理宗的行宮,也就是呂文德在蘇州養老的宅院,現在成了夏貴的府第。府中燈火輝煌,夏貴正在和甘守仁、侯世富一干死黨商議登極之事。
“各位卿家,朕御極之後要大赦天下,賞百姓以牛酒,你們要做好準備。”夏貴坐在龍椅上,四平八穩,模擬帝王口吻說道。此時的夏貴皇袍加身,努力裝出一副威嚴的樣子,但是他的長相太也不爭氣,讓他的表演象小丑,一點也不象皇帝。
有一句老話說的“不是那塊料,穿起龍袍也不象太子”,他還真不是那塊料。頭大,脖子粗,還略短,一副矮脖漢形相,臉上長滿了橫肉,手上戴滿了名貴首飾,頗有幾分富態,倒象個滿身銅臭的富翁,一點“穆穆”天子之尊也沒有。
他還沒有登基,就開口朕,閉口朕地說個不停,也太心急了。侯世富他們哪敢有其他想法,湊趣地道:“皇上聖明之君,仁德冠宇內。”
“呵呵,各位卿家,你們就撿好聽的說。”夏貴略爲謙遜了一下,道:“這都是朕有你們這些有用之臣。《詩》雲‘濟濟多士,爰成大功’,有了你們這些有用之臣,朕一定能底定宇內,開創盛世。”
“濟濟多士,爰成大功”是《詩經》讚美周文王禮賢下士,人才濟濟的話,他拿來自擬,太也不知羞恥了。他一個漢奸,有什麼資格引用這樣的詞句?甘守仁,侯世富之流亦是漢奸,賣國賊,怎能與姜子牙、散宜生、南宮适等名臣相提並論?
他的權力僅僅是管好自己,他唯一的用處就是當擺設,連賣國到極點的“兒皇帝”石敬塘都不如,還要開創盛世,實是無恥之尤了。
“皇上龍興,臣等得附驥尾,實是三生之幸。”甘守仁忙吹捧。
夏貴本想再吹噓一陣,突然想起還有一個強搶來的美人需要他去銷魂,再也沒有心思吹牛了,血液沸騰,潮紅上臉,道:“各位卿家,你們就散了吧。回去好好打理打理,朕有重賞。”右手揮動,甘守仁他們行禮後退了出去。
甘守仁他們一去,夏貴一下站起,快步向內庭走去。剛走幾步,和一個人撞個滿懷,心想自己貴爲天子,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來撞自己,氣不打一處來,喝道:“大膽奴才,敢擋朕的道。”
在夏貴想來,這人一定會給嚇得屁滾尿流,跪地請罪,哪裡想得到事情與他的預想差得太遠。回答他的是一個大拳頭,直接搗在他胸上,好象巨錘撞擊一般,慘叫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嘴一張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
夏貴雖然一生馳騁在疆場上,卻是有名的庸才,打仗不行不說,連身手都不怎麼樣,捱了許光漢一記重拳,還有不吐血的。
許光漢一擊得手,踏上一步,右腳狠狠踹在夏貴肚子上,卟哧一聲響,夏貴屎尿齊流,可惜了才穿一會兒的皇袍了,變得臭不可聞。
夏貴這才意識到不妙,結結巴巴地問道:“你是誰?你怎麼如此對我?”
“告訴你這個逆賊,我是大宋朝特種部隊成員,叫許光漢,奉皇上之命特來取你性命。”許光漢在夏貴胸口上重重一跺,不緊不慢地回答。
特種部隊襲營,差點幹掉伯顏的事他是知道的,知道大大不妙,嚇得頭皮發炸,尖叫道:“許好漢,許爺爺,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不當皇帝了。”
“一日爲賊,終生爲賊,象你這樣人人得而誅之的大漢奸,只有死路一條。”許光漢義正詞嚴地罵道,一把抓住夏貴的胸膛,把夏貴象老鷹抓小雞一樣提了起來。
臉如土色的夏貴親眼目睹了非常恐怖的一幕:可怕的三菱軍刺握在許光漢手中,發着讓人心悸的寒光,迅速朝他的胸口插落。
伯顏的帥帳,伯顏坐在帥椅上,明顯心情不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對阿剌罕道:“再過幾天,夏貴登基大典一完,我們就可以輕鬆輕鬆了。”
阿剌罕的心情也不錯,贊成道:“是啊。這些天,爲了這個登基大典,可操碎了心。既怕柳河子來搗亂,又怕臨安趁機生事,這日子真不好過。”
夏貴登基大典這樣的大事,要是破壞了的話,其中的好處自是不言而喻的,伯顏既要擔心神出鬼沒的柳河子,又要預防李雋趁機對他們下手,兩邊都是很難對付的對手,這日子過得是不太輕鬆。
伯顏非常放鬆地道:“到那時,我們就去太湖一遊。太湖的銀魚可是有名的美食,要是不去垂釣一番的話,白來一趟江南了。”
“要是再下上一場雪,弄只船,穿上一身蓑衣,就有‘獨釣寒江雪’的意境了。”阿剌罕很是神往。
二人談興正濃之際,掃興的事情發生了。
親兵隊長臉色凝重,快步而入,道:“啓稟丞相,夏貴死了。”
“什麼?夏貴死了?”伯顏歷來是處變不驚,大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鎮定,就是難以相信這是真的,手一鬆,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濺了一身都是,急急地問道:“什麼時間的事?”
夏貴身處深宮,有大批侍衛保護,居然死了,確實讓人難以相信,阿剌罕也是驚訝得差一點把茶杯掉在地上,緊緊盯着親兵隊長。
“夏貴遇刺時間現在還沒有查明。他的首級給掛在臨安城頭上。”親兵隊長忙回答。
伯顏好象給裝了彈簧一般,一下蹦起來,大步出了帥帳,阿剌罕忙跟了上去。
伯顏在親兵的護衛下出了大營,來到不遠處眺望臨安,城頭上不知什麼時間豎起了一根旗杆,旗杆上掛着一顆人頭,不是夏貴長滿橫肉的頭顱還是誰?
旁邊還有一根旗杆,上面掛着一塊綢緞,上面寫着斗大的字:“逆賊夏貴授首!若有爲逆者,視此!”筆力遒勁,騰躍欲飛,是極上乘的書法之作。
要是在平時,伯顏肯定會以行家的眼光點評一番,現在的他哪裡還有那份閒情雅緻,只覺那些字是飛舞的魔爪,正向他抓來。
“我們派了三百最英勇的勇士去保護夏貴,難道他們都是飯桶?”阿剌罕忍不住罵起來。
親兵隊長臉一黯道:“他們都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伯顏鬱悶到極點,幾乎是吼出來的。
親兵隊長有點害怕伯顏的威嚴,道:“死因不明。我們的人發現他們時,他們給人吊在蘇州的路邊,身上不是有三角形的傷口,就是有一大團爛肉,好象是給野獸撕咬過似的。我們的人檢查之後發現,爛肉裡面還有不少鐵砂。”南宋時期還沒有火銃,親兵隊長也是說不明白。
伯顏當然不會知道火銃已經給李雋生產出來了,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略一沉思道:“甘守仁他們有危險,要多派人保護他們。”
“回丞相,甘守仁,侯世富他們一共二十三個重要人物全部給暗殺了。”親兵隊長補充說:“我們的人發現他們時,也是給人吊在大路邊,還有還有……”驚懼地住口不言。
伯顏冷冷地道:“說。“
親兵隊長感覺到這一個說字是從幽冥地獄發出來的,道:“和屍體掛在一起的還有《懲漢奸書》。”忙雙手奉上。
伯顏接過一看,全是數落甘守仁、侯世富他們的罪過,痛斥他們出賣宋朝,背叛種族,甘爲異族鷹犬,人人可得而誅之。最後還警告那些有心爲逆的人,朝庭絕不手軟,嚴懲不怠。
伯顏看完,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把《懲漢奸書》撕得粉碎,轉身回營。在這一刻,歷來足智多謀的伯顏感到手足無措,好象給一張無形的大網網住了一般。
嚴懲漢奸,李雋是說到做到,許光漢的特種部隊特別活躍,對那些漢奸實施暗殺伏擊,除之而甘心。同時,柳河子也放出狠話來,對漢奸要趕盡殺絕,絕不手軟。他也是那麼做的,給他幹掉的漢奸的下場最慘,把皮扒了,用草塞實了,掛起來示衆。至於他們的家人,肯定是給他殺得精光。在柳河子的心目中,誅滅九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對漢奸的家人自是不會手軟。
在許光漢和柳河子的聯手打擊下,曾經一度高漲的出賣之風得到遏止,那些有心當漢奸的人再也不敢有這想法。
伯顏是一個不認輸的人,千方百計阻止許光漢他們的暗殺行動,無奈特種部隊的裝備先進,訓練有素,組織嚴密,可謂滴水不漏,終是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