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鯉見自己弄巧成拙,石生不捨天一真水,錯失時機,以至於身陷重圍。急忙大聲喊道:“莫放走了五臺賊人。”楊鯉自己飛身到米、石二人近前,眼神焦急,暗中以師門所習秘法,對他二人道:“汝母陸道友是我多年好友,急切間不好詳說!此殿中法陣重重,切莫等閒視之,不若由我假裝不敵,引你二人往外殺去,相機指點你等逃出宮外!”
石生聽他密語傳音,心中頓時明白,先前巧取天一真水非是偶然,而是他故意指點。再看乃母陸蓉波也飛到楊鯉跟前,比肩而立,持劍對着石生、米明娘二人。
米明娘還怕石生貪心,急忙道:“見好就收,此番所取天一真水足矣!”
石生忙將青蜃瓶貼身收好,太白分光劍朝着楊鯉刺去,大叫道:“小爺便拿你先開個利是!”
楊鯉、陸蓉波二人也將劍光放出,假意不敵,借勢往後退去,分在兩側,讓開中間一扇殿門。米明娘將青靈髓全力祭出,幾十道尺許粗細的青色光柱,猛地撞在殿門之上,頓時殿門轟然倒塌。
三鳳氣得雙眉倒豎,連連怪叫,將先前得自連山遺藏的璇光尺取出,擡手便是千百道五彩光圈,將石生的太白分光劍止住,又有不少光圈直往米、石二人身上套去。石生本是初經大敵,未免心驚,慌不迭地又將懷中一件寶物兩界牌取將出來。
這件兩界牌,乃是當日極樂真人賜予石生祖父陸敏,後被陸蓉波封存在洞穴中,留予石生。持了令牌,如被妖法困住,只須念動極樂真人所傳真言,運用本身先天真氣,將牌一晃,便能通天徹地,護身脫險。
石生一把拉住米明娘道:“米師叔,快隨我走!”即刻將兩界牌施展,一道光華裹着二人,直往殿外飛遁,倏忽不見。
紫雲宮諸人頗爲懊惱,初鳳爲人最是愛好臉面,原本因爲背離五臺、轉投峨眉還有幾分歉疚,今日五臺來了兩個後輩,居然將她紫雲宮重地視若無物,打破殿門而去,心中已然恚怒,不由冷笑道:“這兩個五臺後輩,居然毫不將我紫雲宮放在眼裡,這般小瞧於我,若是不讓他二人吃點苦頭,怕是叫人恥笑我紫雲宮孱弱!”乃將玉手一番舞弄,原地疾速旋轉,施展天魔秘法,開啓神沙大陣。
黃晶殿中立即現出一個大圓圈,圈中有許多尺許來長的大小玉柱,那些玉柱高矮粗細俱不相同,暗合陰陽兩儀,五行八卦九宮之象。除當中有一小圓圈是個虛柱外,恰好是四十九根,正合大衍之數,掌控神沙陣中四十九處總陣圖。
諸人一見四十九根玉柱間,一道赤紅光芒不住遊走,正是持了兩界牌的米、石二人。
三鳳、冬秀見之,忙提醒道:“敵人遁光急速,轉眼間怕是要飛出神沙大陣。”
初鳳不由冷笑道:“他二人將我這神沙陣視若等閒,以爲這般容易逃脫嗎?”將頭髮披散,踏着秘魔詭步,雙手連掐法訣,對着中間那虛柱一指,頓時圈中其餘四十九根玉柱,急速旋轉,悉數亂了先前方位,隱隱之中,魔焰蒸騰,煞氣彌散,原本飛遁的那道紅光頓時失了方向,無頭蒼蠅般的四下亂飛。
持了兩界牌的石生,先前拉住米明娘有驚無險逃出殿外,又一路穿沙走石,沿着來時神沙陣的路徑往海面飛去,居然無有阻擋,一路通暢。方要慶幸,神沙忽然幻出五彩,乍一閃爍便化爲滾滾黃沙黑煙,將上下四面八方裹得嚴嚴實實,根本無法辨別方位。兩界牌也如同醉酒之人,晃來晃去,左衝右突,幾乎掌控不住。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依着先前慣性,又飛了半晌,米、石二人方纔察覺出怪異。
這神沙大陣號稱有千里之多,不過距離海面不及十分之一,況且兩界牌神妙無比,千里之遙,片刻乃至,爲何飛了半日不見海面,反覺得依舊在原地打轉。
二人不免心慌,石生方要準備提議,打算合米明娘之力,用青靈髓撞破神沙大陣,再行飛遁,忽見米明娘袖中金光跳躍不已,便奇怪道:“米師叔袖中何物?”
米明娘一看方纔察覺,袖中之物乃是先前趙坤元所賜靈符,本以爲用之行路,來往便捷,先前突圍便未及多想。不過行前掌教真人親自賜下,又沒有安排人手接應,此中必有深意。
忙將靈符取出,迎面一晃,用丹火化去。頓時靈符化爲一團金光,四外飛射,金光所及沙障煙霧爲之消減,現出遠處微微海面亮光。最奇特的是石生的兩界牌爲之一激,光華大作,裹定二人周身上下,往外疾飛,快逾閃電。
黃晶殿內,諸人先前見米石二人那道紅光在神沙陣總圖中漫無目的、逡巡不出,忽然閃了一閃,紅光格外鮮亮耀眼,頃刻間飛離陣圖,不知所蹤。
初鳳又驚又懼,暗道不妙,二人不過仗着一道靈符,多年心血祭練的神沙陣好似兒戲一般,毫無用處。此番得罪了五臺派,日後怕是再難逍遙海外,獨享清福了。心中不免惴惴,面色難看。
三鳳等以爲初鳳只是惱火未能生擒來人,失了麪皮,乃提議快向幾位師長稟報此間情況,請他們出手,與五臺一較高下。
金須奴本以爲拜師朱梅,有了依靠,不再有什麼畏懼,哪知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心中也是不安。
初鳳無計可施之下,只得依了三鳳所說,各去尋找師長,往峨眉、青城、衡山幾處傳遞消息。又想到求人不如求己,乾脆將天書副冊的天魔秘籍中,那最後幾手厲害的魔法悉數練成,以備日後之劫難。如此入魔越深,無可自拔。
再說米石二人仗着趙坤元靈符神妙,萬里之遙,頃刻便至,不多時迴轉揚州城,來見諸位師長。進了帥帳,二人將紫雲宮之行略微表說,五臺諸位弟子俱是對初鳳等人背信棄義火冒三丈。
許飛娘嘆道:“都怪我自恃與初鳳昔日的交情,大意失察,險些釀成大錯!”
極樂真人笑道:“紫雲三女有此反覆之舉,原本也怪不得誰,一來她三人命中並非紫雲宮正主,行事自然乖張;二來有外人存心誘導,難以抵擋。如此一來也好,日後開闢紫雲別府,少了不少麻煩。”
趙坤元也道:“我五臺與峨眉對紫雲宮均是志在必得,有此波折也是正常,先前我對三女還有些保全之心,尤其是老蚌與那精怪,還想給他們一個機緣,成就地仙。既然這樣便省得我費心籌劃,等天狐之事安排妥當,便可前去解決!”
再做之人除了少數幾個明白此中關竅,餘者不知所云,也不敢多問。趙坤元已然岔開話題道:“明日便是約定破陣之時,明娘、石生總算有驚無險取回天一真水,平兒也將乃父所煉萬年寒冰精英借來,萬事俱備,只等明日聽我號令破陣殺敵。”
諸人齊聲應諾,士氣大張。
到了第二日清晨,揚州城下,南明軍隊飽餐戰飯,排兵列陣,靜等軍令。趙坤元領着諸位同道好友、弟子門人,到城下叫陣。
對面番僧七寶法王早就安坐高臺,佈置好毒火煞氣陰雲陣。幫着守陣的除了先前出場的笑和尚,其餘乃是峨眉大弟子諸葛警我,髯仙李元化之徒白俠孫南,餐霞老尼的大弟子女空空吳文琪,另外又有佛門二人,一是白眉和尚的大徒弟采薇僧朱由穆,另外一個妙齡比丘尼,與朱由穆比肩而立。
這女尼見五臺人等悉數來到,自行出列施禮問道:“貧尼借問一聲,女殃神鄧道友可在?故人在此,求見一面!”
原來來者便是摩伽仙子玉羅剎,如今的優曇老尼的弟子玉清師太,她與鄧八姑情同姐妹,淵源甚深。
鄧八姑看了趙坤元一眼,方要開口稟報,趙坤元笑道:“故友在此,見上一面自無不可!”
鄧八姑這才邁步出列,與玉清師太隔了數丈距離方纔見禮道:“對面這位尼師,可是我舊日的玉羅剎妹妹嗎?”
玉清師太見對面來人正是昔日的女殃神鄧八姑,當日鄧八姑取用雪魂珠,不慎走火入魔,被困滇西青螺峪附近的小長白山,玉清師太還去看望數次,當時鄧八姑形容枯槁,有若干屍,如今回覆舊日的花容月貌,功行之深,自己都察覺不出,不由代好友歡喜,忙道:
“正是小妹。不想造化弄人,你我姐妹如今這個場面下再行相會。聽聞姐姐入了五臺教下,在小南極光明境開府清修,早欲前往拜會,未有機緣,叫人好不唏噓。”
鄧八姑嘆道:“當年你拜在優曇神尼駕前,我雖不願屈膝求人,但也爲你能投名師歡喜。如今你我雖各有際遇,各爲其主,但姐妹情分未變。日後若有餘力,我必竭盡所能,保全於你!陣前敘話多有不便,來日再行聚首吧!”
玉清師太微嘆一聲,也頷首示意,各回自家隊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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