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僅僅是因爲林雨靜搭救清雪就將她晉升爲貴人,這宮裡定是會有人嚼舌根的。因這樣的事情只需要賞一些金銀珠寶即可,可如今清雪對他這般提起,他也就在心裡有了一個低。
當天夜裡,逸塵寵幸了林雨靜。
第二天早上,德祿便帶着一波宮女太監前去了鹹福宮裡的清研閣宣讀了皇上的旨意,並賞賜了好些個東西。
聽聞林雨靜被封爲貴人,並賜了一個“鈺”字作爲封號,這宮裡比雨靜位分低地都起身前往了鹹福宮給雨靜道喜去了。清雪在自個兒房裡坐着,瞧見若秋從房外回來,便朝她招了招手,若秋將手上捧着的錦盒拿到清雪的面前並且打開來,盒中躺着一枚玉佩,玉佩上雕刻了荷花,甚是好看。
“合上吧。”清雪道。她站起身子後說道,“咱們先去媚姐姐那兒,待雨靜那頭人少些了再過去。”清雪這纔剛出門兒,便在院子裡遇到了白韶顏。“寧妃姐姐今兒起早。”
清雪的眉頭輕輕一挑,擡了擡下顎,說:“瑛嬪妹妹起的也早,這是要去做什麼呢?”平日裡兩人在這景仁宮內進進出出的,若是見了面韶顏沒有打招呼,清雪便不會去理她,兩人便如同不認識一般擦身而過。清雪曾幾次想起韶顏小時候的天真模樣,可誰想如今她卻變得這般有心機。只是每每想到這裡的時候,清雪都會感嘆一句時光的飛逝,連自己都便地這般不擇手段,何況別人呢。
韶顏走上前來,看樣子是要同清雪同行了,“這不是去給鈺貴人道喜嗎,寧妃姐姐也去?”
“那是自然,”清雪又朝若秋看去,說道,“若秋,去麗妃那兒看看,問問她隨不隨咱們一塊兒走。”若秋應聲離去。
麗妃在房中正在挑選要給雨靜的禮物,聞得門外有人敲門,還沒來得及叫人去開門便瞧見嘉懿小跑着跑到門前打開了門。站在門口的是若秋,若秋一見開門的是嘉懿,便溫柔地笑起來喚了一聲“公主”,嘉懿高興地說:“母妃!是若秋姑姑!”
麗妃從房中出來,見了若秋便問:“若秋,可有何事兒?”
若秋答道:“我家主子現同瑛嬪小主欲前往鹹福宮向鈺貴人道喜,主子讓我來問問娘娘要不要一同前去。”
麗妃笑言:“好,你叫你家主子等本宮一會兒,本宮這就來。”
清雪同韶顏站在院子裡,兩人看上去神情自若,好似彼此之間沒有什麼一般,但事實上,二人的心裡卻是有些牴觸對方的。好在麗妃及時趕到。“哎喲,真是不好意思,叫你們倆人等本宮等久了呢。”
清雪勾起嘴角笑言:“不會,咱們走吧。”清雪同麗妃並排走着,韶顏跟在她們二人的身後。長街上許多宮女太監看着,大家都知道瑛嬪同寧妃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可如今卻是一塊兒走着,還真是讓衆人吃驚了。
三人來到鹹福宮的時候便感受到了裡頭的熱鬧氣息,林雨靜的屋子裡裡外外都是人,各宮小主帶着自己的貼身宮女攜着禮物前來給雨靜道喜。清雪同麗妃都去了高媚的房裡,韶顏也緊跟其後。她可不會同清雪她們一塊兒和高媚坐着聊
天,她只是進去後給高媚請了個安後便出去了。
見清雪和麗妃都坐下後,高媚便上前好奇地問:“她怎麼同你們一塊兒來了?”
“巧着呢,方纔我纔要出門便碰上她了。平日裡也不怎麼說話,可今兒個她卻朝我打了個招呼。若我不搭理,豈不是叫人撿了話柄去?她說同我一塊兒來這兒,我也就答應了。”清雪說。
麗妃緊接着說:“好在雪兒聰明,及時讓若秋來叫我,若我不出來,恐怕她們二人走在一起都要被對方憋死吧。”說着,麗妃拿起手絹兒捂着嘴巴輕笑了幾聲。
三人在高媚的房中坐了好些個時辰後,終於等到了秋水的消息,“三位主子,清研閣那兒的小主都離去了。”三人一聽這消息便站起了聲,一同邁出了步子往清研閣走去。
雖說這會兒的清研閣裡已經沒有別人在了,可卻還是依稀地能夠感受到方纔的那股熱鬧勁兒。雨靜一見她們三人,便咧着嘴巴上前迎接道:“三位姐姐來啦。”
高媚見她如此高興,便開口說道:“瞧瞧,瞧瞧,一封貴人便笑的合不攏嘴了,倘若日後封嬪封妃,豈不是晚上連個覺兒都睡不好了?”
雨靜一邊迎着她們,一邊露出嬌羞的模樣,“姐姐們就不要取笑我了。”
清雪坐下後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房裡到處都擺放着各宮小主送來的禮品,還真是琳琅滿目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兒,於是就朝雨靜看去,問道:“雨靜,瀾貴人可來過了?”
聽到瀾貴人的時候,雨靜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得意,“來過了,還向我道歉了。”
清雪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麗妃見了,便問:“雪兒,你快如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在從中摻和了一腳?”清雪也只是笑,卻什麼都沒有說,雨靜臉上的高興也悄悄地淡了下去。
待清雪等人都離去後,雨靜便坐在桌子前看着滿屋子的禮品發呆。她知道此次自己封爲貴人並不是自己深得聖心,而是有人在她的身後幫了自己一把。原本以爲自己這輩子就在這深宮裡做一個答應度過餘生了,平日裡也少不了受那些比自己地位高的小主欺負,卻沒想到一夜之間自己變成了貴人。
她的心裡實際上是很感激清雪的,但是一想到皇上並不是真心地對待自己,也不是發自內心地要封自己爲貴人,她的心便有些疼痛。
自打那夜寵幸之後,逸塵便再也沒有去清研閣留房,雨靜自己也清楚自己在逸塵心中的地位。原是對逸塵不報任何希望了,卻沒想到不出一個月,她便被太醫把出了喜脈。她心裡固然是高興的,可卻是不知道將來這孩子若是來到這世上究竟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鈺貴人懷孕的消息一傳出去,便引得了後宮好些小主的嫉妒。雖然每個人前去道喜的時候臉上都是掛着笑意的,可那心裡指不定怎麼想呢。
短短的一個月,鹹福宮內的清研閣禮就熱鬧了兩回,高媚坐在自個兒的房裡看着清研閣這番熱鬧的景象,竟是嘆了一口長氣。秋水站在她的身旁輕問道:“主子這是怎麼了。”
高媚微微搖
頭,輕柔自個兒的太陽穴,“沒什麼,只是覺得雨靜的福氣好。秋水,你說我是不是懷不上孩子……”
秋水一聽,匆忙慌張起來說:“主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主子的身體可好着呢,只是時候不對,日後一定有機會懷上的!”
高媚擡眸望着秋水,道:“我知道你說這樣的話是爲了安慰我,可是……你知道寧妃病在房中的那段時間,皇上日日夜夜都來咱們這兒,可是這麼長一段時間,我的肚子竟是連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這是在是讓我擔心了……那日去向太后請安,太后對我說了什麼你也聽到了,我真的是覺得……”
秋水一臉擔憂地望着高媚,卻不知道怎麼勸說。那日陪着主子去慈寧宮給太后娘娘請安,主子才坐下沒一會兒,那太后娘娘便開口說話了,“安嬪,前段時間皇上去你那兒連着數十日,你這肚子可有什麼消息了?”主子搖了頭,便見太后娘娘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說,“宮裡可不養不會下蛋的母雞。”
就因爲這麼一句話,主子回房哭了好久。太后娘娘說的這麼一句話實在是有些過分了,讓主子哭的好是傷心。這麼一件事兒主子一直自己藏着不願告訴任何人,就連平日裡最要好的寧妃娘娘和鈺貴人都不告知,可想而知主子心裡是有多麼的苦了。
雨靜懷孕了,逸塵來清研閣陪了她用了晚膳後去了高媚的房中陪高媚坐了一小會兒,隨後便起身前往了景仁宮。雨靜有孕在身,自然是睡不夠的,今兒個早早地便休息了。待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高媚差了秋水偷偷地請了太醫前來給自己把脈。
房間裡只點了一盞蠟燭,昏昏暗暗地,給高媚把脈的是馮太醫,宋太醫是皇后御用的,后妃裡除了皇后便只有寧妃能夠請得動他了,於是只好請了馮太醫來。馮太醫是太醫院裡較爲年輕的太醫,是宋太醫的學生,人看上去也老實,可平日裡卻是極少給宮裡主子把脈的,只是在太醫院裡抓抓藥什麼的。
高媚叫秋水退出房去在外頭守着,馮太醫上前去給高媚把脈。他搭着高媚的脈搏,高媚看着他,小聲地說道:“關起房來就是自己人,馮太醫一定要如實告訴我,我究竟能不能懷上孩子。”
馮太醫爲高媚把脈,許久之後才下出了結論。馮太醫做人老實,高媚讓他說實話他便真的說了實話,“贖微臣直言……小主無法生育……”
一聽到這樣的消息,高媚便覺得頓時五雷轟頂一般,即便是坐在椅子上那身子也不自主地往下癱去。她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胸口隱隱作痛。
馮太醫離去後,高媚便找了一把鎖把自己鎖在房裡,秋水在外頭進不來,竟是乾着急了。每日用膳時,高媚端了膳食到房門口敲門,可高媚就是不肯把門打開,秋水沒忍住,匆忙跑去養心殿告訴了逸塵這件事情,正巧,當日秋水告知逸塵的時候清雪就在一旁替逸塵磨墨,一聽高媚有如此舉動,便擔心地不得了。
逸塵攜着清雪一同前往了鹹福宮,敲了高媚房間的門兒也聽不見迴應,清雪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便趴在門上仔細地聽,竟是聽到了房內傳出了陣陣地哭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