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石雯就覺得怦然心動，不過心動歸心動，石雯多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跟文化出版社相比，新昌出版社的底子還是太薄了，雖然很想吃影視版權這塊蛋糕，可惜新昌本身卻是沒有那麼大的胃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這一趟，算是白來了。
想起之前來的時候，總編那滿懷期冀的語氣，以及自己堅決保證第一時間簽下這部小說繁體版權的自信姿態，石雯就覺得是莫大的諷刺，嘴角也揚起一絲絲苦澀。
看來，無論是總編還是自己，都還是太小看《尋秦記》這部作品了……
人家香港文化出版社都能不遠千里迢迢的趕來，並且當場砸下一個千字一兩千的高價，這份眼光，這種決斷力，這股魄力，都比他們出版社高出太多。
這大概也是新昌出版社始終邁不進影視圈的原因吧……
石雯的沉默，讓一直注意着她的蔡阿芬，一時間信心爆棚。
她收斂起注意力，精神矍鑠的對李青道：“青蓮劍仙先生，您放心，我們文化出版社，對待優秀的作品，優秀的作者，在整個業內，那都是一等一的，您剛剛提到的千字一兩千的價格，雖然確實很高，但是請您相信，我們是抱着絕對真誠的態度來與您商討出版事項的，有些人可能覺得您的作品不值的這個價錢，但我相信，那是他們目光短淺，看不到長遠的未來……”
石雯面色鐵青。
蔡阿芬不理不睬，對競爭對手仁慈，那就是對自己殘忍！
蔡阿芬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搶奪她機會的人。
她微微掃了石雯一眼，冷笑一聲，接着便如沐春風般對李青笑道：“先生，您看我們是不是換個地方，繼續商討一下合約內容？”
李青還沒說話，石雯就有些受不了被無視被諷刺的待遇了。
知道再呆下去也是自討沒趣，她冷哼一聲，伸手就直接拿起自己的手包，站起身來，面無表情的道：“不用了，既然李青先生覺得我們出價太低，那還是我走吧。”
說着，她招呼了那兩名青年助手，一起離開了咖啡館。
既然沒有合作的可能，這一趟也只能說是白來了。
趁勢而來，敗勢而歸，作爲一家出版社的副總編，石雯大感臉面無光，完全沒有了來時的風光。
離開的時候，那矮胖青年和捲髮青年彼此相視一眼，也是吶吶的說不出話來，他們也聽到了文化出版社那邊的報價，暗自咋舌、
沒想到，一個新人的作品，千字一兩千竟然都有人願意出？
兩人仔細打量了李青一眼，均是滿臉豔羨。
是我們太無知，還是這個世界太瘋狂……
寫了一部小說就能瞬間變身百萬富翁，這足以成爲任何新聞媒體報社的焦點報道。
而這個衝擊，對還是編輯行業最下層的責編來說，還是蠻大的。
至少在以後面對新人作者的時候，兩人都不會再表現的那麼驕狂，那麼高人一等。
因爲誰都不知道，現在面對的人，在下一刻，會不會就那麼搖身一變，成爲一名百萬富翁，一名超大牌作家！
……
等新昌出版社的人離開後，李青才正式打量起文化出版社的一羣人。
兩男兩女，看起來都是年輕的大學生。
李青有些若有所思。
這家出版社，似乎比較喜歡啓用年輕的血液……
能夠讓兩家出版社親自來京城找自己這樣一個在文學界毫無名氣的小作者談合約，對於李青來說，一開始就有些受寵若驚了。
不知道底細的，恐怕還以爲自己就是傳說中那隱居山林，輕易不出山的武俠宗師呢。
講道理，《尋秦記》雖然是一部開山立派之作，但是能夠讓資本方這樣重視，即便是前世的黃易大師，剛出道的時候，恐怕都沒有這個資格吧？
“您這部作品，我們覺得寫得特別好！”
徹底擊退競爭對手，蔡阿芬的壓力明顯小了許多，輕鬆了口氣，她斟酌着自己的語氣，滿臉誠摯的說：“所以我這邊也不多加贅述了，千字一千，繁體出版買斷價格，這個價格，絕對是超一線作家的待遇！您如果覺得可以，我們現在就能簽訂合同！”
蔡阿芬說完，旁邊的一個西裝筆挺的男青年就迅速打開自己的黑色手提包，拿出兩份合同，擺在了咖啡桌上，並笑着對李青說：“先生您好，我是文化出版社的律師顧問文泉，這份合同就是我擬定的，如果您覺得哪些地方不滿意，可以跟阿芬小姐商量，我們可以酌情進行修改。”
李青拿起合約看了看，神情有些猶豫。
這是一份長達二十年的繁體版權買斷合同，價格還沒有填，但以對方的態度來看，千字一千的底價卻絕對跑不掉。
若是以《尋秦記》的字數來計算，一百六十萬字……按照這個數字，進行價格推算，扣除稅收的話，自己大約可以到手一百四十萬左右。
一百四十萬！
在這個年代，毫無疑問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不過……若是分攤到20年，這個數字對李青來說，簡直就是太扯淡了！
七萬！
每年只有七萬！
辛辛苦苦寫了一百多萬字，每年拿到手的錢才七萬！
還不如自己寫一首歌來錢多！
李青放下合同，搖頭道：“我不接受買斷協議……”
他刻意的頓了頓，等對方臉色大變的時候，才繼續說道：“當然了，如果可以，我還是比較傾向於作品版權分成的……”
蔡阿芬等人面露吃驚的神色。
“版稅分成……先生，恕我直言，當下作品的版稅分成只有6%到10%左右，按照這個稅率，您的作品需要銷售達百萬冊以上，才能得到相當於買斷價的回報！而且，並不是每一部小說，都能銷售到以百萬冊以上，即便在我們文化出版社，能夠達到百萬冊銷售的作者，也是屈指可數，一年都不一定有一人可以達到。而且這個等待的時期是非常漫長的，資金回籠至少也要兩年以後……”
“最重要的是，選擇版稅分成，那就要面臨我們出版社隨時腰斬的可能！比如您作品的某一集銷量突然下跌，那麼我們出版社，就是有權利不再對您後續作品進行繼續出版的！”
文泉真誠的說：“當然，《尋秦記》這部小說的質量是毋庸置疑的，但爲了保險起見，我還是建議您能選擇買斷，這樣更安全，來錢也更快一些。”
李青笑了，把已經有些微涼的卡粉一飲而盡，緊接着便灑脫的道：“我喜歡冒險，我也相信我不會輸，所以……還是分成吧！”
文泉和蔡阿芬等人面面相覷，這個結果他們有些始料未及，一般情況下，新人的選擇向來都是買斷，而且他們給出的價格，完全超出一般的名家作者。
千字一千，這個數字對於九成以上的作家來說，都是無比巨大的誘惑。
不過他們最終還是尊重李青的意見，在四人商討了一番後，決定給予李青8%的稅率分成。
然而李青的厚顏無恥，完全超出了她們的想象。
“那個……你們剛剛不是說很多作品的稅率都在6%到10%嗎？我覺得10%這個數字很不錯，你們覺得怎麼樣？”李青眼神真摯的說。
幾人被李青的冠冕堂皇嚇到了，場面頓時就安靜了一會兒。
眼神交流了幾下，蔡阿芬忽然不答反問到：“青蓮劍仙先生，請問一下，《尋秦記》這部小說的影視版權，還在不在您手裡？”
終於露出獠牙了嗎？
圖謀的果然是我的影視版權！
李青微微一笑，從蔡阿芬等人一開始就爆出千字一千的價格開始，李青就知道對方的圖謀絕對不會僅僅只是繁體版權這麼簡單。
普通的作者，即便作品再好，也達不到這樣恐怖的數字。
沒聽新昌出版社的人說嗎，新人作者，大都是千字十到千字五十左右的買斷價格。
而文化出版社，竟然給自己作品的價格，連番近百倍！
事出反常，李青第一時間就嗅到了一絲絲陷阱的味道。
倒不是對他們的身份懷疑，而是對他們千里迢迢跑來親自簽約自己的目的和動機，保持懷疑。
再加上他自己，也親自目睹過前世《尋秦記》這部小說改編的電視劇的火爆，那麼這膚淺的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先以高價買下繁體版權，最後以繁體版權爲把柄，再把影視版權攬入到自己手中。
不想賣？可以啊！
繁體版權我們已經簽了，你不想賣，我們就不出版，或者壓後出版，反正簽約年限足足有二十年！
沒有小說的名氣打造，你影視版權也賣不出去啊！
即便賣出去，那價格也是低的令人髮指。
而這樣簡單的陷阱，稍不注意，還真就被對方套出了。
此刻就連李青也不由感嘆，這尼瑪，真是好大的一張蜘蛛網啊！
而對於影視版權，李青當然也很期待，
因爲不管前世今生，對於任何作者來說，影視版權都是一部小說的最大聚寶盆！
因此，面對對方的詢問，李青當場就滿懷期待的點頭道：“當然在！”
蔡阿芬面色一喜，正了正臉色，特別認真的問：“那您願意與我們簽訂《尋秦記》這部小說的影視嗎？”
李青亦是特別認真的回道：“當然不願意。”
“那太好了……呃？你說什麼？”
蔡阿芬面色一滯，有些呆愣的看着李青。
其他幾人亦是錯愕不已。
我靠，這劇本打開的方式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