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然的三伯楊高道的離去是什麼情況?說到他,這又牽涉到了另一宗舊案。
三十年前,楊寶元還是壯年,權力也沒有達到他的巔峰時刻的時候,考慮長遠的他已經在默默地培養着自己的接班人。
而那個時候,一歲會跑、三歲會背誦唐詩,從小聰明伶俐的楊高道便成了楊寶元的主要培養對象!
然而,楊高道並沒有如楊寶元想象的那樣聽話,天才總是有着一種屬於他自己的獨特性格,桀驁不馴是楊高道隱藏在內心中最可怕的炸彈!
“三兒喜歡舞文弄墨......”楊寶元恢復了平靜,不過回憶的講述卻是飽含深情。有遺憾,也有後悔,也有寂寞,淡淡的,楊然卻感受得很清晰。
楊高道在楊寶元對他的培養就一直持着反抗的姿態,雖然在楊寶元的威嚴之下,他還是老老實實地聽話,可是,學的效果不好,說到底,他還是沒有用心在上面!
讓楊寶元萬分氣惱的,是他帶楊高道出去參加社交活動,希望培養他的交流能力,讓他結識更多名流顯貴,可是楊高道卻故意出盡洋相,讓他難堪!
當時的楊寶元還沒有當上明州的一把手,也不像楊然現在看到的這般飽經風霜、越老越妖,他和兒子的溝通缺乏了換位思考,自然也是關係越鬧越僵!
當然,那個時候的父子關係只是僵,並沒有鬧崩。
在楊高道大學畢業的時候,楊寶元做出了一個他現在後悔不已的舉動!
楊寶元看着楊然,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嘆息一聲說了出來:“我給他安排了一樁婚姻,希望他能夠收心......”
多麼熟悉的劇情?楊然知道楊寶元爲什麼欲言又止!
楊然的親生父母,楊明道和紀淑珍,之前不也是因爲家庭的掣肘不能夠結合在一起嗎?
當然,還是有差別的,楊明道那是婚內出軌,多少有些不道德。
而楊寶元不說,楊然也能猜到,楊高道這樣多才多藝的翩翩公子,在大學期間是多麼受女生的歡迎,青春萌動,怎麼不可能談戀愛?
或許楊寶元也是因爲知道了他的戀情,纔可以安排一樁政治聯婚,棒打鴛鴦。
可惜,楊高道不是楊明道這樣的孝子,他的叛逆註定了他不是一個妥協認命的人!
楊高道被楊寶元逼得和女友分手後,沒過兩個月,他留下一封信便離家出走。
後面雖然楊寶元也知道楊高道去了明珠市,有了自己的發展,也曾託人想要勸楊高道回家,但這個裂痕似乎已經無法挽回,楊高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有回過一次家!
楊寶元也是倔,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儘管楊然已經感受到了他的悔意,父子倆僵持到了今天。
“當然,三兒的生活過得很好,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吧!”楊寶元揮了揮手。
楊然笑了笑,他指了指自己,問道:“那我呢?爺爺您也知道,我也有我自己的志向和愛好,就好像當初的三伯一樣,他喜歡寫詩寫文章,我卻是對娛樂圈比較感興趣,希望以後能成爲大明星呢!”
楊寶元卻眯起了眼睛,帶着淡淡的笑意,說道:“你不同,你的成熟,遠超乎我的預期,爺爺知道,你會有正確的選擇。”
這是威脅嗎?楊然抿了抿嘴,他表情嚴肅了起來,儼然也是一副倔強的模樣,他說道:“那可不一定!爺爺,我希望走我自己選擇的道路!”
楊然說的很堅決,重生者的尊嚴讓他不可能放棄自己的自由,就算……就算和爺爺據理力爭!
“三兒,三兒當年也是這樣跟我說的……”楊寶元看着楊然,有些出神,他痛苦地喃喃自語。
原本,楊然以爲自己要經過一番艱苦的抗戰,可是,就在他憋了一口氣要繼續說的時候,就看到老爺子挺拔的胸膛忽然鬆垮了下來,整個人好像失去了精氣神,表情失落、眼神黯淡。
這個時候,楊然才真正地感覺到老爺子像一個近八十歲的遲暮老人!
看着爺爺皺紋深刻的面龐,和失去了希望的眼神,楊然覺得自己的內心被揪了一下,他有些難過,難過得他自己都有些恍惚,彷彿自己真的是這個世界的楊然,是眼前這個老人的親孫子一樣。
“爺爺,您可以考慮一下小叔。”楊然於心不忍,還是主動地上去,拉住楊寶元的手,那手不像他的那樣白嫩,歲月已經在它上面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小叔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小叔,他現在已經學會了努力,學會了承擔責任,您不信,可以等他回來,親自問問他!”
“他還是不夠成熟”楊寶元搖了搖頭,在比楊久道小了一半歲數的楊然面前說出了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話。
但同樣也令人心酸,楊寶元輕輕地摸了摸楊然的頭,慈愛地說道:“然然啊,爺爺恐怕等不及你小叔的成長。爺爺年紀不小了,指不定哪天就要離開你們,而你的小叔,三十多歲了纔剛剛有點起頭……”
楊然猛烈地搖頭,眼中也是噙起了淚花,說道:“爺爺,不會的,您老能活到一百歲、一千歲!”
“傻孩子,有時候,我們要現實一點。”楊寶元也是落下了濁淚,他說道,“爺爺的身體自己知道,以前打仗的時候落下了病根,越是到了年紀大了,越是渾身疼痛。如今你們看到爺爺還好好的,那是因爲爺爺在強撐着。但數着,爺爺也知道撐不了幾年。”
“楊家不僅僅是留下了諾大的家業,還有藏着的寶藏,更是外患無窮!”楊寶元輕輕擦掉了眼淚,眼神稍微恢復了一些光芒,“你也知道,楊家當了明州許多年第一家族,很多人視我們爲眼中釘!”
“還有甘家!”楊然微微點了點頭。
“甘家只是在明州而已,而且也只是有甘弘輝一個人,不足爲懼,可是,甘家背後的黃埔黃家,確實不得不防!”楊寶元一番話,讓楊然瞪大了眼睛。
“爺爺,您也知道黃家?黃岩?”楊然驚訝地問道。
“你們在羊城的衝突,我怎麼會不知道?而且,也正是因爲他們,爺爺才更要警惕起來!”楊寶元輕輕地指了指楊然手中那本密記,“你瞭解不多,不知道,黃埔黃家,它跟當年的豐家有着莫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