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是尤駿的‘家’了,沒有多餘的東西,一張草蓆,一牀薄被,連行李都沒有,真不知道尤駿到底是怎麼過的。
齊羽知道,尤駿在南下羅市的時候,把自己所有的儲蓄全部都轉到了那客戶妻子的賬號裡面,幾乎沒有給自己留下多少錢,現在看來,尤駿一直都在把自己僅餘不多的錢花費在喝酒上面。看到了一個如此自暴自棄的尤駿,齊羽真的很難受。
四處望了望,齊羽找到了一個崩口了的塑料臉盆,拿起來在不遠處的一個水龍頭處搞來了一臉盆的水,徑直的走到尤駿的身旁,當頭就這樣一下子給他澆了下去,嚇得尤駿當場立即跳了起來,大喊大叫道:“下雨了下雨了!!”
齊羽一把抓在尤駿的胸前,一下子將他給甩了出去,然後走過去,怒聲問道:“尤駿,你還想要繼續這樣頹廢下去多久?”
尤駿倒爬在地上,痛苦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罵道:“你他媽的是誰啊?我早就說過了,我不是尤駿,你這傢伙煩不煩,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麼白癡的傢伙,大路上隨便拉來一個人就硬說是你朋友,神經病啊你。”
齊羽站在他的身旁,說道:“你終於清醒了是吧,那我們就好說話多了。我知道你就是尤駿,以前是上海證券交易所的一個操盤手,但是去年金融危機的時候,因爲判斷失誤,導致一個客戶在股市上輸得傾家蕩產,最後更是被逼得走投無路跳樓自殺,這件事情讓你感到很內疚,你不止辭去了工作,還把自己所有的錢全都給了那個客戶的家人,自己逃到了羅市來,借醉消愁。”
尤駿臉色數變,搖搖晃晃的站立起來,打量着齊羽,搖頭道:“不知道你這神經病在說什麼,我老早就跟你說過,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尤駿,也不知道什麼是操盤手,更不可能會害得人家跳樓自殺,我告訴你,我叫李達,拜託你以後不要再來煩着我了。”說完,尤駿搖晃着身體向前走去。
“你不承認沒有關係,我知道你是尤駿。其實那件事情根本不關你的事,那個客戶的家人由始至終也都沒有怪過你,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你只不過是在旁邊提一點意見罷了,你何必硬要給自己背上這麼大的一個包袱呢?”齊羽跟在尤駿的身後,繼續說道。
尤駿猛的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着齊羽,怒然喝道:“你他媽的到底想怎麼樣?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不是尤駿,我叫李達,我根本不是什麼尤駿,也不懂得什麼操盤手,你別再跟着我了,不然我就報警了。”
“那你把身份證給我看一下,如果你的身份證真的是李達的話,我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你了,怎麼樣?”
“你神經病,我都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幹麼要把身份證給你看,你給我滾遠點,別再來這邊打擾我睡覺。”說完,尤駿轉身便要繼續朝前面走去。
就在這個時候,齊羽一下子衝上前去,一把將尤駿給扣倒在了地上,翻身壓了上去,緊緊的將他的雙手雙腳給制住,然後空出了右手在尤駿的身上一陣亂摸,終於從他上衣口袋裡摸出了一個錢包,遞到了何雅雯的手上,何雅雯很快就從那錢包裡面拿出了一張署名是‘尤駿’的身份證,燈光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相片上的人正是被齊羽壓制住的這個人。
鬆開了尤駿,齊羽站了起來,拿起身份證看了看之後,一下子仍到了尤駿的身上,喝道:“誰是尤駿?你這孬種,你還記得你老爸沒死前跟你說的話嗎?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你現在這樣對得起你死去的老爸嗎?還有你老媽,她老人家現在可還在家裡等着你,要是讓她看到你這鳥樣,你怎麼對得起她老人家?”
尤駿呆坐在地上,任由齊羽罵着,沒有半點的反駁,也沒有去理會齊羽爲什麼會知道自己這麼多的秘密,他現在很亂,真的很亂。聽到齊羽提起,他想起了父親死前的那句話,想起了家鄉的母親,想起了很多的事情,也想起了那人跳樓死後的慘狀,他真的很後悔,但是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所以他只能用酒來麻痹自己,好讓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
齊羽蹲在了地上,看着發呆的尤駿,正容說道:“金融危機還沒有結束,現在它還在亞洲肆虐,如果你還是一個男人的話,你就應該再走進危機中去,然後從這裡再度站起來。8月20日左右我要去美國,到時候我希望能看到你跟我一起同行。”
說完,齊羽給尤駿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帶着何雅雯離開了,整個天橋底下又只剩下尤駿一個人繼續呆坐在那邊,動也不動一下。
“你剛纔說你8月底要去美國,是真的嗎?”走在送何雅雯回家的路上,何雅雯關心的問道。
齊羽點了點頭道:“是啊,怎麼啦?”
“我們學校好像是8月底就要開學了,如果你去了美國的話,那學校那邊要怎麼辦?”
“到時候讓我老爸去交學費,順便跟老師請假一下不就行了,我這次到美國去,可能要要兩個多月纔會回來,到時候你可得幫我補習補習,否則我真要追不上進度了。”齊羽微笑的說着。
何雅雯微笑的答應了下來。
兩人並肩走在了燈光下的街道上,現在已經10點鐘了,何雅雯家又處在市政大街,晚上根本不會熱鬧,所以現在整條街道靜悄悄的,沒有半個人影,只有他們兩個正慢慢的走着,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話。
來到拐角處,遠遠的一個身影讓兩人止住了腳步,是劉偉,他正等在何雅雯家的樓下,顯然是知道何雅雯還沒有回家,所以纔在這邊等他。
“他在等你,我先走了。”齊羽微微笑了笑,掉頭走了。
何雅雯心情複雜的看着齊羽離開之後,也轉身望家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