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憶說道:“你還好意思說,那是不平等的協議,如果是我,我就最恨爺爺。”
佟奶奶說道:“傻孩子,你是怎麼給你媽媽說的?”
姚憶說道:“我說我原諒她了,可是她先高興,後生氣,我搞不明白。”
佟奶奶說道:“這就對了。”
姚憶說道:“什麼?爲什麼這說呀?有什麼對的?”
佟奶奶說道:“你剛纔爲什麼認爲你母親最恨你爺爺?這道理一個樣。這人與人之間的事情真的很奇怪,人們本來更應該原諒的是自己最親近的人,而且也最容易原諒,可是事實往往是相反的,人們可以很容易的原諒和自己關係比較遠的人,卻很難原諒自己最親近的人,有時候,最難原諒的是自己。”
姚憶長大了嘴巴,驚訝的問道:“這是什麼事情呀,我最容易原諒的就是我自己,我纔不給我自己過不去呢,自己活得開開心心多好。”
佟奶奶笑着說道:“呵呵,你這個傻孩子,你如果真的很容易原諒你自己的話,爲什麼一發愁就回來自己躺在牀上睡覺,那本身就是自己給自己慪氣的一種方式。這個我們不過多的討論,以後你自然會明白的。”
姚憶問道:“那我爲什麼比較容易原諒我母親,你說這話有點不對。”
佟奶奶說道:“我說的很對,在你所有的親人當中,恐怕你爺爺和你最親近,而你母親最疏遠,我說的對不對?”
姚憶一下子愣住了,這句話的確說到了姚憶的心裡,姚懸壺的確是他最親近的人,而他的母親僅僅是概念中的形象而已。
佟奶奶接着說道:“但是,你一上來,就直接把矛頭指向了你爺爺,指責你爺爺的過失,你怎麼沒有指責你母親,甚至你二伯和你二孃,他們可是欺負你母親的元兇,你爺爺讓你留在姚家,他錯在哪裡?如果站在一家之主的角度上說,恐怕你爺爺沒有錯,也正是因爲他當初的決定,你纔有今天的發展平臺。如果跟着你母親四處流Lang,恐怕不僅僅你母親沒有今天,連你也過着顛簸流離的生活,所以,你最不應該指責的就是你爺爺,因爲你是最大的受益者,你爲什麼埋怨你爺爺,因爲他離你最近,你覺得不管在你爺爺那裡有多過分,你爺爺同樣會愛你,不捨的傷害你,但是和別人就不一樣了。”
姚憶聽到這些,一下子回過神來,心想:“是呀,佟奶奶說的太對了,我們卻經常是不經意的傷害最關心我們的人,總以爲他們的愛是永恆的而覺得廉價,以至於不珍惜,可以隨便的揮霍、Lang費,甚至傷害最愛我們的人。”
佟奶奶接着說道:“你母親也一樣,在他心中,最愛她的人沒有別人,只有她的父親,而且這種愛是無私的,她可以原諒你爺爺,也可以原諒你的二伯二孃,但是,卻很難原諒你外公。在你爺爺、你二伯、二孃的面前,她得到了你的原諒,就是得到了她這些年最想得到的東西,那就是在姚家的地位和勝利,她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在姚家,所以,她可以原諒任何人,只要她得到了你的原諒和接受,其他都是無關緊要的。可是,在你外公面前,她永遠的失去了她應該得到的一切,本屬於她的一切,所以,她不會輕易的原諒你外公。”
姚憶眨眨眼睛,問道:“那怎麼辦?難道讓我外公和我母親關係疏遠?”
佟奶奶說道:“傻,說實話,如果我是你母親,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懲罰你外公,而對你外公最大的懲罰就是不原諒,不僅僅她不原諒,她也希望你和菲菲遠離他,以此來懲罰你外公,讓他懊悔痛苦,而且你外公表現得越痛苦,你母親心裡就越有被補償的感覺,實際上你母親需要的是補償,傻孩子你懂嗎?”
姚憶不解的說道:“我的天哪,這怎麼補償呀,都過去了,想補償也無法補償呀。再說了,誰補償我呀。”
佟奶奶說道:“你爺爺已經替你母親補償你了,不然的話,你的心態和你母親差不多。”
姚憶說道:“那我外公怎麼辦呀?難道就這樣?”
佟奶奶看看唉聲嘆氣的宋常委,說道:“宋大哥,實際上,解決這個問題也不是沒有辦法,主要看你怎麼做了?”
宋常委說道:“怎麼做?你說,讓我幹什麼都行,只要靈兒願意原諒我。”
佟奶奶說道:“實際上,這件事情很簡單。憶憶已經做了他該做的,米靈現在已經是一個勝利者了,她需要的不僅僅是在姚家的勝利,而且要取得在你面前的勝利,而且這種勝利,也只有你能夠給予。”
宋常委說道:“哎呀,佟大妹子,別再賣關子,快說吧。”
佟奶奶笑着說道:“你現在心急了,以前幹什麼去了,你自己現在就像一個無恥的索取者,你知道嗎?你自己好好的反省一下,在你有能力幫助你女兒的時候,你在那裡?在她最需要你的關心的時候,你在哪裡?在她最寬難的時候,你還在那裡?你都不在她身邊,她應該享有的一切,你都沒有給予,恐怕你連敢承認你是她父親的勇氣都沒有。可是現在,你老了,你從權利的寶座上退了下來,你感覺到自己需要精神慰藉的時候,你蠻橫的闖了進來,對她的後代說,我是你的外公,對她說,她是你的女兒,然後享有一切作爲外公的幸福,憑什麼?你想明白了這個,我想,得到你女兒的原諒就不再是什麼難事,如果你連這個都想不通,想不明白,我覺得,你自己痛苦是應該的,米靈所承受的痛苦比你多的多,她完全有一萬個理由不原諒你。”
佟奶奶像火箭炮一樣的轟炸,不僅僅把宋常委轟懵了,就連姚憶和姚懸壺也轟懵了。
姚憶心想:“佟奶奶是不是和我母親一樣有着共同的經歷?”
姚憶在心裡納悶。
具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姚懸壺,他也不可思議的看着佟奶奶,覺得,需要重新認識一下這個結婚半年的半路妻子了。
而佟奶奶的炮轟讓她多年沉積在心裡的委屈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一時間感覺到暢快淋漓。
她自己都在納悶,心想:“我不是給宋大哥出主意嗎?怎麼一下子變成了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