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場館內一片寂然之時,突然,有一道聲音響起。
“李澤水,還認識我嗎?”
此言一出,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這種情況下,還敢直接和李澤水針鋒相對,的確勇氣可嘉,只是當大家看到說話之人時,都不由微微一愣,只見一位老者,佝僂着身體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這位老者,一副羸弱的樣子,這樣的人,別說對付李澤水了,對付在座的任何一位,估計都是力不從心。
李澤水看了一眼這位老者,並沒有反應過來,不過覺得這人好像又似曾相識,不由多看了幾眼,四目相對之下,李澤水本來淡然的臉上,突然一變。
“是你?你還沒死?”李澤水的臉上,也只是稍微的不淡定了一下,以今時今日他的地位和實力,他的確不需要懼怕眼前這位老者了。
“不殺了你,我怎麼會死呢。”老者本來就猙獰的臉上突然浮現笑意,讓他傷疤縱橫的臉上,更顯詭異恐怖。
這位老者,正是夏薇的師父,金榮海,和李澤水當年還是同門師兄弟,金榮海是師兄,李澤水是師弟,在上個世紀初,他們一起在華夏的一個叫做玄道宗的宗門裡修行,沒想到後來,李澤水居然因爲貪戀紅塵權勢,和當地軍閥勾結,想謀取門派至寶,害死了師父,更是帶着軍閥血洗了宗門,金榮海也沒有能逃過一劫,不過金榮海運氣很好,當時被李澤水偷襲昏迷,當醒來的時候,宗門已經是一片火海了,金榮海最後雖然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但是身上卻被大幅度燒傷,面貌也從此毀容了。
後來幾年,金榮海一直在養傷,好不容易恢復過來,卻發現李澤水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再隨後的幾十年中,金榮海一直在華夏多方打聽,但是都沒有打聽到李澤水的下落,再後來,華夏抗戰爆發,華夏時局動盪,金榮海前往了俄國,一直到新華夏成立,金榮海這才重新回到國內,後來在港島,終於打聽到了李澤水的下落,李澤水早就已經加入洪門了,現在常年居住在美利堅舊金山。
金榮海又輾轉來到了美利堅,只是此刻的李澤水,正在閉關,等多年以後,李澤水出關,實力已經是人仙之境了,金榮海沒有勝算,只有隱忍多年,自己更是夜以繼日地勤奮修煉,直到今日,金榮海纔有信心,可以與李澤水一戰,而且今天這種場合,將李澤水的醜惡往事揭露,爲宗門雪恥,再好不過了。
要知道,背叛師門,欺師滅祖這種事情,拿到外面說道,只怕還有人不當回事,但是在這些幫派面前說這些事情,肯定會引起所有人的憤懣,幫派,其實和宗門一樣,要是知道這李澤水曾經的黑暗歷史,只怕會遭到所有人的鄙夷。
一個欺師滅祖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界上。
李澤水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的這位早就已經死了多年的師兄,金榮海此刻變成這個樣子,而且又已經過去快一百年了,按理說,李澤水是不會認出金榮海的,但是沒辦法,李澤水當年勾結軍閥,做出欺師滅祖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李澤水的內心深處,其實也很惶恐不安,在最初的幾年裡,他每每深夜,必做噩夢,夢到師兄和師父來找他報仇,就算到現在,李澤水一想起當年自己做過的事情,都會難以入眠。
師父和師兄待他不薄,但是他卻恩將仇報,其實這種事情,只要是個正常人,都幹不出來的,李澤水當年也一樣,他也曾經是師父眼中的好徒弟,師兄眼中的好師弟。
李澤水的改變,是因爲他那次下山,接觸了紅塵俗世,年紀輕輕,一時被矇住了心,再加上一些人背後慫恿,他的一顆赤忱道心,就漸漸被黑暗籠罩,最終,做出了不可轉圜的事情。
他也曾經後悔過,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已經不再糾結這種事情了,或者說,他刻意選擇了逃避,用“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種思想來爲自己辯護,以此讓自己心安理得。
金榮海緩緩離開座位,朝李澤水走來,夏薇和她的師兄陪在金榮海身邊,這些年,金榮海一直半隱居在拉斯維加斯,也收了一些弟子,金榮海其實是有一個宏願的,就是在處理了李澤水這個師門敗類之後,回華夏重建師門,這些年,他來拉斯維加斯,也積攢了不少財富,這些錢足以作爲日後重建宗門的費用了,至於他招收弟子,也是爲了師門香火考慮,他和李澤水一戰,勝敗難料,但是萬一他死在了李澤水手上,也不至於師門傳承到他這一代斷了。
只要師門傳承不斷,他就算死了,也可以含笑九泉,坦然面對師尊。
“你這副殘軀,難道還想來挑戰我嗎?”見金榮海朝自己走來,李澤水不由冷笑說道,只是這語氣,有些飄虛,畢竟欺師滅祖這種事情,錯了就是錯了,李澤水平時在找種種理由爲自己尋求心安,其實也不能讓他真正的心安下來,此刻見到金榮海,說實話,就算他自己不承認,但是他的確心中發虛了,這不關乎實力,就算金榮海此刻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殘疾人站出來指責他,他也會心中發虛。
“我不是來挑戰你的,只是來清理師門敗類,李澤水,你要是還有一點點良知,此刻就應該跪地俯首,自裁懺悔,不然,你日後就算死了,也無顏面對九泉之下的師尊。”金榮海走上擂臺,本來佝僂的腰肢,此刻都不由直了起來,他聲音高亢,拿出了作爲師兄的氣勢出來。
金榮海這句話一說出來,所有人盡數愕然,大家都不是傻子,從金榮海話中的意思可以聽出來,這人和李澤水曾經還是師出同門,這李澤水肯定做出了什麼大逆不道,欺師滅祖的惡行,纔會逼這老頭出來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