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沒親爹親孃之外,相對於凡間的孩子,顧雪舞還算是有個不錯的童年,當爹又當媽的墨離從來沒有刻意去壓制過這孩子的天性,對於她天性的塑造是放養式的,對他來說,顧雪舞就是一根長在大山深處的小樹苗,他盡他所能地與她成長中該有的一切,陽光、雨露、鮮花、小鳥,她只需快快樂樂地成長就行,不用顧慮人生紛繁總總,她的天空沒有狂風,也沒有暴雨,四周總是鳥語花香。
因爲沒有刻意地管束,經過十幾年春秋冬夏,這一棵小樹苗好歹長大了,雖說不是特別直,但也是長出了自己的特色,至少,在千千萬萬衆生渺茫之中,只要這孩子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他就能一眼將她識出。
在真正接觸到穆錦年這人之前,顧雪舞對於傳說中的修仙界的門派大師兄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小師叔與她講的那些話本子故事中。
傳說,大凡是修仙界名門中的嫡傳大師兄,從來都是仙風道骨,集酷炫狂霸拽於一身的天之驕子,他們面上從來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惜字如金,不苟言笑,不近女色,不與他人同流合污,他們從來都是那麼高冷,卻是一堆一堆的紅顏知己拜倒在他們的白褲衩下……
傳說中的大師兄不喜羣居,只會滿臉高冷地抱劍坐在門派最高的樓閣上俯瞰衆生,眼神悠遠,一身白衣被高冷的風吹得獵獵作響,腦後千千髮絲張狂不羈地飛揚,仙姿渺渺,面無表情地接受下面有意無意經過的師弟師妹們的瘋狂崇拜和愛戀;傳說中的大師兄,就如話本子裡寫的一般,無論走在哪裡都是主角氣場十足,尤其是傳說中的王八之氣一外放,千里之內,再無英雄。
傳說中的大師兄不喜歡和不熟的人說話,傳說中的大師兄喜歡穿藍色或白色的衣服,
傳說中的大師兄,視金錢如糞土,傳說中的大師兄當大家爲一件事情而笑的時候保持冷靜,做出無動於衷的樣子,傳說中的大師兄批評別人只一個眼刀子就夠那人寒磣半天……傳說中的大師兄不會當着人吃瓜子、啃鳳爪……
……
穆陽真人說了,要讓法武雙修的大師兄來教顧雪舞習武,帶着滿眼的期冀,她迎來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幻滅。
曾經,在顧雪舞的眼中,翠竹峰的大師兄,包括衆人眼裡的大師兄是如上所述真真無二般的……可是……
明明到了約定的日子,到了約定的時間,那人硬是半個影子都沒出來。
顧雪舞覺得,肯定是大師兄在考驗她的耐力。
於是她等啊等,等啊等……從日出等到日落,從月升等到月落……
這尼瑪坑爹呢!
“師父,大師兄是不是嫌我太笨了,不願意教我習武?”
正在自己寢房裡睡得香甜的糟老頭子苦哈哈地看着這硬是將他從睡夢裡撈出來的小丫頭,吊着一雙豆豆眼,打了好幾個哈欠才似清醒了一般,“你說啥?”
“大師兄不教我習武。”
“嗨,我說啥事兒呢。”老頭子無趣地打了個大大地呵欠,倒頭繼續大睡。
“……”
除了上教學執事的課之外,顧雪舞從來就難得見到這傳說中的大師兄一面,每次這人都是來得最晚,走得最早,一臉地外人莫近地冰冷表情。
好不容易從自卑中掙扎過來的女娃終於鼓足了勇氣在一次術法課後趁着大師兄走到無人之處攔住了他。
“傳說中的大師兄”冷冷地盯着她,那一眼硬是讓她生生打了個寒戰,差點小心肝都凍成了冰渣渣。
“何事?”大師兄帶着“不認識你”的語氣冷冷地問她。
“師兄,那個,我是顧雪舞,你,你記不記得我?”她小心翼翼地與心中的男神說話,生怕一句不妥惹了男神生氣。
那人完全一副高冷範兒掃了她一眼,惜字如金般從嘴裡蹦出三字,“不認識”。
“……”連翠竹峰與他齊名的“吊車尾”都不認識,果然是大師兄,顧雪舞不以爲然,覺得這就該是像人間的仙俠話本子裡演的一般,大師兄是從來不將誰看在眼裡過的,除了那個他真的放在心上的人……
沒事,沒事。
“那個,師父讓你教我習武,你是不是忘了?”大師兄從來都是瑣事纏身,肯定是忘了,絕對是的……
大師兄冷冷地瞪了她許久,涼涼開口,“讓我來教一個‘吊車尾’,那老頭子還真是想得出來”。
“你不願意嗎?”顧雪舞被偶像瞪得自卑了起來。
“嗯。”
“那你怎樣才願意教我?”肯定是大師兄在考驗自己的定力。
“怎樣都不願意。”
“爲什麼啊?”
那人皺了眉頭,似是不喜與她周旋,擡手,冷冷地捏着她的下巴,“你父母沒教過你嗎?人貴有自知之明,讓本大爺這麼個天才把那麼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你這麼個廢柴身上,你覺得合適嗎?”
晴天,霹靂。
然後,在顧雪舞震驚的視線中,大師兄一甩衣袖,不留一片雲彩,乾脆地走了。
……
從此,大師兄被顧雪舞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