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這天,辰時剛過,一輛輛馬車停在了太子府門口,從車中走下來京城權貴、世家中的人。
五天之前,太子賑災歸來,三天之前,聖上獎賞,二天之前,京城各世家收到了太子府下的帖子。沈府除了沈朝秋收到了帖子,沈璇也收到了。
沈府的馬車在這些豪華馬車中並不起眼,沈朝秋與沈璇在沒有多少人注意的情況下進了太子府的大門。走進大門,沈朝秋被小廝引去了男客那邊,沈璇則被丫鬟引着去了女客那邊的花園中。
沈璇的走入,並沒有多少人察覺到。個別看到沈璇的,也只是隨意掃了二眼,想不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也只是把沈璇當做那些不入流的人,緊接着就收回了目光。這些人的眼神沈璇都看在眼裡,本身與這些世家夫人、小姐們都不認識,沈璇也樂的坐在角落裡清淨。
可是,這清淨也不好享受啊!這不,沈璇剛坐在那裡沒多久,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你是哪家小姐?我怎麼沒有見過?”一盛裝打扮的紅衣少女在二三個人的簇擁下,站到了沈璇面前,囂張的開口詢問道。
聽到這尖利的聲音,沈璇把視線對準面前的女子,隨意打量一遍,心裡有數了:容貌雖是好的,但臉上的囂張硬生生的讓人厭惡,仗勢欺人的主。看完之後,沈璇就收回了視線,沈璇並不打算開口回答,這樣的人她都懶的說話。
看到沈璇那目中無人的樣子,少女心中怒氣橫生,繼續開口說道,“你好大的膽子,見到本小姐不行禮不說,還敢不回答本小姐的問話。”
她們這邊的情況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都在悄悄注意着事情的發展。沈璇聽到少女那喋喋不休的詢問,無奈的開口詢問道,“請問你是哪位?”
“你連蘇四小姐是誰都不知道,還敢來參加這次的宴會?”一位綠衣少女搶先回答着,語氣中充滿了對沈璇的輕蔑。
聽到沈璇不認識紅衣少女,周圍的人看沈璇的目光更加詭異了,似乎不認得紅衣少女是多大的罪過似得。可是這樣詭異的目光,根本對沈璇造不成困擾,沈璇依舊靜坐在那裡。
“哦?蘇四小姐?很有名嗎?我必須認識嗎?”沈璇語氣淡淡的反問了幾聲。
“蘇四小姐,我懷疑這女子請帖的來歷,蘇四小姐是不是派人來查一查?”聽到沈璇的回答,綠衣女子轉頭對着紅衣女子開口提議道。
二人對看一眼,交換着她們才懂的眼神,今天她們是一定要沈璇出醜的。其實,她們二人還真的不認識沈璇,只是見得人多了,二人很容易就看出了沈璇那有意遮掩的風華。女人的嫉妒心就是來的莫名其妙,她們不接受比她們還美的女子。
二人的小動作其他人也許沒有看到,但沈璇早就注意到了。聽到綠衣女子的提議、看到那蘇四小姐亂轉的眼珠,沈璇這才動了。
隨着沈璇的起身,有意的釋放威壓,沈璇那有意遮掩的風華也暴露在人前,沈璇只是單單站在那裡,周身所圍繞的氣勢就讓人心生退意,那鋒利的眼神只是隨意的掃向她們,卻如刀割似得弄的人心底發憷。
打量完周圍的人,沈璇這才把視線對準了蘇四小姐和那位綠衣女子,語氣淡淡的說道,“自古這紅花都需要綠葉配,看來二位配合的挺好的啊,不知道這位綠衣小姐是哪位呢?”
聽到沈璇這句“紅花需要綠葉配”,在看看二人所穿的衣服顏色,周圍這些人的心底心思各異,有些不懂掩飾或者不需要掩飾的小姐,看二人的目光那是充滿了嘲諷。看吧,無需沈璇多說,只需一句話就可以把她自己剛纔所受到的詭異眼神還給這二個人。
“放肆,我家小姐乃是丞相府二夫人的孃家侄女,蘇四小姐的表妹,你這不知道好歹的人,還不趕快向我家小姐道歉。”綠衣女子身後的一丫鬟語氣囂張的對着沈璇說道。
聽到那丫鬟的聲音,沈璇呵呵的笑了,那清脆的笑聲因爲添加了內力,傳播的距離有些遠,正好被太子一行人所聽到。接到請帖的人已經都到齊了,太子帶着他們正好往花園這邊趕來,因爲天氣熱,此次酒席擺在了花園中。
“這是哪位小姐在笑?”太子身後一青年小聲的詢問着身邊的同伴。
“是啊,笑的好大聲啊,也不怕被人聽到。”一男子出聲說道,說完之後才意識到他們這行人都聽到了。
“呵呵,這聲音倒是挺悅耳啊!”一紅色衣衫的男子開口評價道,語氣充滿了多情。
聽到這位爺的評價,大家都不出聲了。這位爺一年復一年、一日復一日,永遠都是大紅的衣衫,俊美絕倫的臉龐、一對細長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脣、、、。
此人是當今皇上的第三子,慕容輕然,母早亡,十歲時就自行離開了皇宮在外闖蕩,一年到頭都不一定回京城一次。因爲他那妖孽的長相,每次回京都會受到各家小姐的追捧,但慕容輕然對待這些女子的手段則是讓人無語。他心情好時就像一隻花蝴蝶似得在這些女子中打轉,心情不好時就把圍繞在身邊的女子直接扔遠了,受傷吐血都是小事。總之,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
這邊衆人心底心思各異,那邊又有了新的動靜。
“你笑什麼?”那丫鬟被沈璇的笑聲弄得心裡沒有底氣了,用手指着沈璇詢問道。
這樣的貨色,沈璇根本不看在眼裡,懶得說話,直接給了丁香一個眼神,讓她去解決。接收到沈璇的示意,丁香上前幾步,語氣輕快的回答道,“我家小姐笑,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主子還沒開口呢,你這丫鬟到是急了,我家小姐心善,擔心你這舉動給你家小姐丟臉,這不我家小姐纔派我出來和你說道說道,免得你這丫鬟給衆人心中留下一個以下犯上、不知尊卑的印象,連帶着丟臉你家小姐的臉。”
“你?你們?”丫鬟被丁香說的一愣一愣的,用手指着丁香在指着沈璇,急的說不出話來。
看到丫鬟那再次手指向她的動作,沈璇不高興了,直接對着丁香喊了一聲,“丁香!”
聽到沈璇的喊聲,明白沈璇的意思後,丁香直接上前幾步,抓住那丫鬟的手指,咔嚓一聲,那手指就斷了。
“啊!”那丫鬟疼的大叫出聲。
“我家小姐最討厭別人用手指着她了,第一次也就罷了,還敢指第二次。”丁香毫不留情的說道。
聽到丁香的回答,那丫鬟的叫聲,看到那丫鬟手捂斷指的地方,周圍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剛纔發生了何事,原來剛纔那聲咔嚓聲不是幻聽啊!想到沈璇那輕飄飄的一聲,身邊的丫鬟就斷了別人的一指,周圍的人都悄悄的退後幾步,離沈璇主僕三人遠點。
“你們放肆,連我的丫鬟也敢動!”綠衣女子聽到丫鬟的叫聲,終於回神了,怒氣衝衝的對着沈璇主僕質問道。
“放肆?你才放肆!”沈璇語氣鋒利的接過了話,對着那綠衣女子反問道,“自從本小姐來了這裡,連你們是誰都不知道,你們就讓本小姐給你們行禮,仗的是誰的勢、欺的是誰的客人?本小姐不願意和你們糾纏,你們居然敢懷疑本小姐帖子的來歷,還想讓人上前查看?本小姐是不是該問問這太子府的主子,這裡到底是誰的地盤?”
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沈璇把視線轉向了那紅衣女子,繼續開口炮轟道,“區區一個蘇四小姐,居然敢在太子府的地盤上把自己當成了半個主子,這到底是誰給你的底氣呢?”
“問的好,本太子也想問問到底是誰給的底氣呢?”沈璇話剛落,就響起了一道男音,那聲音由遠及近,隨後太子一行人就出現在了衆位女子的面前。
“參見太子,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看到太子==慕容輕風的身影后,衆位夫人、女子跪地行禮。
“都起來吧。”太子看了衆人幾眼,這纔出聲回答着。
聽到太子的聲音,衆人這才起身。沈璇站起身之後,就感覺到有一道視線在肆意的打量着她,沈璇朝着那視線而來的方向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大紅。看清楚那人的樣貌後,沈璇第一印象是:悶騷的妖孽。大概是感覺到了沈璇的視線,那男子給了沈璇一個另人目眩的笑,沈璇被對方的行爲弄得莫名其妙。
沈璇隨意看了二眼,就收回了目光,而沈璇那毫無迷戀、清澈的眼神,則讓三皇子慕容輕然內心感到稀奇,很少有女子在看到他的長相後保持清醒。
那位蘇四小姐看到太子一行人到來後,就身心膽顫了,特別是聽到太子剛纔的問話,這心裡更加是七上八下的。
這位蘇四小姐是丞相府二少爺的庶女,名叫蘇芳茹,年芳十六,因爲太子妃嫁給太子到現在也只生了一個男孩,這丞相府的二少爺就起了把蘇芳茹送進太子府的心思,而恰好這心思被蘇芳茹本人知道了。當然,蘇二老爺與蘇四小姐的心思,丞相府的其他人都還不知道,太子妃是蘇大老爺的嫡女,蘇大老爺這房的人是不會同意把蘇四小姐送進太子府,分太子妃的寵的。
“蘇四小姐,說吧,本太子也想聽聽到底是誰給你的底氣,讓你可以在本太子的地盤上如此對待本太子請來的客人!”慕容輕風轉頭對着蘇四小姐開口詢問道,儘管剛纔丞相府的二少爺蘇子乾已經告訴了他叔四小姐的身份,但他本人並不打算放過蘇四小姐。
“太子表哥,我、、我。”蘇四小姐聽到太子的詢問,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有意的,那張小臉立刻變的梨花帶雨的。
聽到蘇四小姐那嬌滴滴的一聲太子表哥,沈璇打了個激靈,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放肆,表哥這稱呼是你能夠叫的嗎?”從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女子的呵斥聲,緊接着就是一陣陣環佩叮噹聲。那女子在幾位夫人,一大羣丫鬟的簇擁下,走到了這裡。
看清楚來人是誰後,衆人又俯身行禮,異口同聲的問安,“參見太子妃,給太子妃請安。”
“起來吧,無需多禮。”女子語氣平和的對着衆人說道。說完之後,女子就轉身看向太子,俯身行禮、語氣柔和的說道,“臣妾參加太子,給太子請安。”
“起來吧。”太子語氣淡漠的回了一句,繼續開口說道,“既然你來了,這事情就交給你吧。”
那邊沈璇在偷偷打量太子妃,煙綠宮裝,外披一層薄透的銀紗,寬大衣襬上紫薇開得正盛,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簡單的挽了一下,其餘垂在頸邊,額前垂着一枚小小的水滴形紫寶石,點綴的恰到好處。頭上鏤空飛鳳金步搖隨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叮咚咚的響聲,襯得別有一番可人之姿。
得到太子的應允,太子妃站在蘇四小姐面前繼續出聲呵斥道,“身爲庶女,居然敢稱呼太子爲表哥,誰給你的膽子?”
“臣女,、、、。”聽到太子妃那呵斥聲,蘇四小姐嚇的更加不會回話了。
看到如此膽小的蘇四小姐,其他人看蘇四小姐的眼中都充滿了輕視,而看看另一方當事人沈璇這邊,人家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裡,臉上也沒有害怕,這高低立馬現,無需多言。
“太子妃帶她們幾個去別處詢問吧,本宮先帶着其他人過去,別耽誤了開席。”太子插了一句,說完之後就往不遠處的走去,那裡的席面已經擺好了。
看到太子走了,跟在身後的男子也走了。
“小妹?”沈朝秋小聲的喊了一聲,詢問沈璇的意思,有些擔憂。剛纔走入這裡時,沈朝秋就趁機走到了沈璇身邊。
“哥哥不用擔心,此事我會處理好的,你快點跟上吧。”看到男客走的差不多了,沈璇同樣小聲的對着沈朝秋回答着。
“那好吧,你小心些,若是有事,一定要讓丁香她們去通知我。”沈朝秋不放心的囑咐了一聲。
看到男客走的差不多了,太子妃轉頭對着妯娌謹王妃東方嬋諳拜託道,“弟妹,麻煩你先幫我招待着,我去把這件處理完了,在過去。”
“太子妃放心,臣妾一定會辦好此事的。”東方嬋諳應聲答道,說完之後,就招呼着衆位女子去入席。
東方嬋諳走到沈璇身邊時,給予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剛纔東方嬋諳陪在太子妃身邊,對於這邊的事情也是聽到下人稟報後,她纔跟在太子府身後一起來的。
衆人都走後,此地只剩下了太子妃、蘇四小姐、綠衣姑娘和沈璇四人,以及她們各自的丫鬟。
“蘇嬤嬤,你先帶着她們二個下去,本宮稍後就到。”太子妃對着身邊的一位嬤嬤吩咐道。
“老奴遵命。”蘇嬤嬤應聲答道,無需蘇嬤嬤開口多說,蘇四小姐和那位綠衣姑娘就跟在蘇嬤嬤身後走遠了。
看到她們走遠後,太子妃這才把目光對準了沈璇,上下仔細打量一遍後,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你就是那位沈小姐吧?”太子妃語氣平和的詢問道。
“回太子妃,民女確實姓沈。”沈璇不卑不亢的回答着,不知道對方所說的那位沈小姐是不是自己。
“呵呵,你跟我來吧。”太子妃聽完沈璇的回答,笑了幾聲,這才招呼這沈璇跟她離開此地。
儘管沈璇內心對太子妃的舉動不理解,但還是跟了上去,不管會發生何事,沈璇都有信心解決掉。沈璇跟在太子妃身後,進了一間房間。
“沈小姐無需拘束,今日宴席只所以邀請沈小姐,一來是本宮想要看看沈小姐,二來是替太子好好謝謝沈小姐。”太子妃語氣真誠的開口解釋道。
聽到太子妃的解釋,沈璇本能的擡頭看向對方,眼中有着迷惑,爲什麼想要看她?替太子感謝她,是爲了什麼?
看到沈璇的反應後,太子妃繼續出聲解釋道,“江南救災的事情太子都和本宮說了,沈小姐無償捐獻了那麼多的糧食,既救了那麼多的災民又解了太子當時的困局,本宮今日要好好謝謝沈小姐。”
“太子妃嚴重了,民女不敢當。太子妃應該知道,民女當時的舉動並不是爲了其他,而是爲了不讓民女的哥哥因爲此事受到牽連。”沈璇如實的回答着。
對於沈璇的謙虛回答,太子妃很滿意。等沈璇離開此地時,丁香和半夏二人分別捧着一個盒子,裡面裝滿了太子妃的賞賜之物,一些金銀首飾、玉鐲之類的。
沈璇被太子妃身邊的一個大丫鬟領着入了席,看到沈璇完好無損的回來,衆人看沈璇的視線又多了一層打量。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太子妃的身影也出現了,只是那蘇四小姐和那位綠衣女子不見了。
太子那邊知道太子妃出來後,才吩咐開席,很快,一道道佳餚就端上了桌。衆人把剛纔的小插曲拋在腦後,互相攀談着。
一個半時辰後,這席面才撤下了,大家又移步到了別處。太子招呼着男客,藉此拉攏別人,太子妃夫唱婦隨,招呼着女客,除了賞花也要適當的拉攏拉攏那些夫人們,給太子出力。
沈璇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看着那些夫人們、小姐們之間虛情假意的問候着。若不是那帖子是太子府下的,今日的宴席,沈璇根本不會參加。
未時四刻左右,沈璇注意到有一位腳步急切的丫鬟對着太子妃一通耳語,之後就看到了太子妃臉上那稍縱即逝的着急。不到二刻鐘,這宴會就散了。
走在回府的馬車上,沈璇主僕三人討論着。
“呼,總算是出來了,奴婢都快被憋死了。”半夏呼出一口濁氣,如此說道。
因爲此次是去太子府,半夏知道她性格的缺陷,所以一直在內心告誡自己:在太子府裡只要好好跟在自家小姐後面即可,不準自己多言、多動。有了這樣的意念,半夏一直在沈璇身後充當隱形人,之前蘇四小姐找茬的事情,她也沒有動手而是把教訓那丫鬟的機會給了丁香。
“你啊!”聽到半夏的抱怨聲,丁香笑着會了一聲,旁邊的沈璇也隨着笑了笑。
“小姐,你說太子妃有沒有罰那位蘇四小姐?她們可都是丞相府的小姐。”半夏提出懷疑。
“放心吧,太子妃一定不會放過那位蘇四小姐的。”沈璇肯定的回答道。
“爲什麼?”半夏緊接着開口詢問道。
“你們好好回想回想當時的情況,那位蘇四小姐心思大着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居然敢引誘太子,太子妃能夠放過她?”沈璇出聲回答着,給二個丫鬟解惑。
“不會吧?那蘇四小姐,也太?”丁香驚呼的說道,這完全是想要姐妹共侍一夫的節奏啊!
“怎麼不會?太子妃嫁給太子這麼多年,到現在也只是生了一個男孩,奴婢聽說那些權貴爲了鞏固家族的利益,就會把嫡女嫁進去當主母,庶女則跟過去當妾的。”半夏出聲反駁道。
“好了,這事和我們無關,以後不要在討論了。稍後派人去查一查拿綠衣女子是誰?”沈璇開口吩咐道,被對方找茬了,沈璇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也真夠憋屈的。
沈璇本可以在太子府打聽到的,只是那樣得來的消息遠不如暗衛所打探的詳細。
馬車很快就回了府,沈爹和周氏聽到他們兄妹回來了,連忙出來詢問詢問。直到此刻,聽到沈朝秋的回答,沈璇才知道剛纔太子被聖上急召進宮的事情,所以這宴席才散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