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早上,黎然剛走出別墅,就看到趙前軍開着車等在門口,笑着跟黎然打招呼道:“黎總,過年好。”
“大過年的,怎麼又是你自己出來,把這工作交給別人做就好了啊。”黎然笑着說道。
“交給別人我不放心,還是我給你開車最穩妥,黎總你的駕照也快下來了吧,到時候你就能自己開車了。”
說起駕照,這裡面還發生了個小插曲,原本黎然是會開車的,只不過因爲集團的事務太忙,一直沒有時間去考駕照,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了,黎然也沒有太過用心練車,結果導致他第一次考試沒有通過。
其實這件事只要黎然打個招呼,隨隨便便也就辦了,可能駕照都可以直接送到他的手裡,但是因爲他自己覺得考試沒有通過實在是太過丟人,所以沒有跟別人說起。
直到03年底的十二月份,頂着寒冬臘月的大雪天,黎然終於把駕照考試通過了,估計再有幾天就可以去駕校取駕照了。
想起考駕照時發生的事,黎然就有些想笑。
趙前軍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說道:“黎總今天我們去哪?”
說起今天的目的地,黎然也有些一頭霧水,昨天晚上的時候,邱餘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約他大年初一當天在長吉工大見面,黎然問她有什麼話在電話裡說嗎,邱餘也只是笑着迴應道,黎然去了學校就知道。
所以大年初一的早上,黎然早早的便向長吉工大趕去。
因爲是春節放假,留在學校裡的學生都是少數,而且昨天晚上玩了一夜,現在基本也都還沒有起來。
黎然來到學校的操場上,看到邱餘一個人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絨服站在雪地裡,彷彿要跟着景色融爲一體。
她看到黎然來了以後欣然一笑,不經意間從她的眼睛裡有一滴眼淚滑落,只不過別人並沒有發現。
“大過年的找我幹嘛?表白啊?”黎然笑着說道。
“告別。”邱餘一板一眼的說道。
“告別?你要去哪,之前怎麼一直沒聽你說過?”
“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我在看什麼書嗎?還特意讓劉懿萱來打聽消息,我又不傻,怎麼可能跟你的女朋友透露我的消息。”
“那你現在這是?”黎然一臉疑惑的看着邱餘不解的說道。
“吶,你自己看吧。”說着,邱餘把一本記滿了筆記的書,遞到了黎然的手裡。
“這是?”黎然看着書名念道:“新雄獅的託福綠寶書?”
“你要考託福?”黎然大聲喊道。
也就是操場上沒什麼人,要不然非得驚動別人不可。
可能是自覺自己有些失態,黎然又小聲複述了一遍說道:“你這半年要準備考託福?”
“已經通過了,我拿到了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就是書裡面,你打開看看。”
黎然打開了綠寶樹,果然在裡面有一張全英文的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什麼時候走?”黎然輕聲問道。
“明天一早的飛機。”
“所以......”黎然欲言又止。
“我是來道別的。”
黎然想了想,有些猶豫的說道:“就不能不走嗎?”
“那你給我一個不走的理由?”邱餘看着黎然,一臉期待。
“我......”黎然知道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時就聽見邱餘口中喃喃說道:“本來當時我考長吉工大就是個意外,之前我是想去浙省大學的,但是因爲家裡面父母鬧的兇,所以我留在了省內,可是最終他們兩個還是離婚了,我留着這也沒什麼意思,反正也沒人管我,還不如去個離他們都遠一點的地方。”
“你還有我......”黎然連忙改口說道:“還有我們這些同學啊,你就捨得拋下我們這所有人獨自去國外上學嗎?”
邱餘笑了,笑的那麼燦爛,直到這一刻黎然才發現原來邱餘的美如此特別,只不過自己從來沒有發現,就是拿她當做一個好朋友,好夥伴,從來沒有過非分之想,但是現在,知道邱餘要走的消息以後,他突然覺得自己心裡的某個地方被觸動了。
“說的這個,我還要謝謝你,上次你公司年會我中的瓊州的旅遊,那一次讓我想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麼,我不想再爲別人活。”
既然邱餘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黎然也知道自己也沒什麼好勸的了,她已經做好了決定,作爲朋友黎然只能祝福邱餘一路順風。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月亮,但有一刻,月光確實照在了我的身上。”邱餘看着黎然突然深情的說道。
“你什麼什麼?”
“照顧好你的兩個女朋友,不要再讓他們失望了。”
“那你呢?”
“我?”邱餘指了指自己說道:“我會過的很好的,照顧好你自己,別因爲生意做的太大而忽略了自己的身體。”
“嗯,好。”
“我,送給你一首歌吧,突然想到的。”
邱餘滿懷期待的說道:“好啊,很久沒有聽過你唱歌了。”
黎然看着邱餘的眼睛,緩緩開口。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
順着少年漂流的痕跡
邁出機場的前一刻
竟有些猶豫
不禁笑這近鄉情怯
仍無可避免
而長吉的天
依舊那麼暖
風吹起了從前
我曾將青春翻涌成她
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你的眼中明暗交雜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蹣跚的步伐
走進牀頭藏起的畫
畫中的你低着頭說話
......
邱餘聽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轉過身去,默默的流下了眼淚,但是她沒有讓自己哭出聲來,她知道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黎然註定是她命中那個特殊的人,提起都是遺憾,說起全是喜歡,想起皆是不甘,愛而不得,終其一生......”
後來邱餘干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但是她走出去了很遠,依舊聽到黎然在操場上大聲的唱着歌......
邱餘走後,黎然的心裡有些悵然若失,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反正失落居多,他看了趙前軍一眼說道:“老趙,幫我查查明天長吉飛京城的飛機是幾點的,還有確定一下去漂亮國是不是必須要從京城走。”
“黎總,你是要去送人嗎?”
“或許吧。”黎然不置可否的說道,要不要去送,黎然心裡也不清楚,他說不明白他跟邱餘的感情,但是他覺得作爲朋友,他也應該去機場送一下邱餘,因爲自此一別下次再見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不過下午的時候,趙前軍告訴他說:“我去查過了因爲天氣原因明天就沒有去京城的航班,今天下午倒是有一班,不過應該馬上就要起飛了。”
黎然聽完,愣在原地,他突然明白了邱餘的用意,其實今天邱餘就是來告別的,而且邱餘去京城的日子不是明天,就是今天。
那如果黎然出言挽留邱餘會留下嗎?現在誰也不知道答案了,因爲長吉飛往京城的這架飛機,剛剛從黎然頭上飛過。
“再見了邱餘,再見了,我的副社長。”黎然口中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