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靜芸眯眼,鳳眸略略上挑,此時的她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與剛纔在崔教授那裡低調寧靜的她完全不一樣,“不知道閣下此次所來究竟爲何事?”
她不相信堂堂帝空的總負責人,那個被快要神化的男人會爲了這點小事出現在這裡,就算是自己確實壞了帝空的事情。
“帝空的尊嚴不容挑釁!任何敢於違逆的人,都要死!”男人薄脣輕張,吐出了最是無情的一句話。
唐靜芸的神色冷淡,但是她的雙眼漸漸眯起,“嗯哼?是嗎?包括那位即將成爲帝空女主人的人?”
她的眼睛眯了起來,鳳眸鋒利,宛如將眼前這人用眼神一點點肢解。
男子只是嘴角輕輕的挑動,看上去很是平淡,但是這車內的氛圍卻是瞬間冷卻,唐靜芸感覺自己臉上的肌膚一陣陣刺痛,比車外的凜冽寒風颳在臉上還要疼痛,但她嘴角依舊掛着淺淡的笑容。
這是一場心與心,膽量與膽量,實力與實力的較量。
成功,唐靜芸將在這樣不公平的較量中獲得話語權,而輸,付出的代價,則是——生命!
唐靜芸很確定自己觸了這個男人的底線,她有一瞬間在他眼中看到了殺意,那扣動扳機的手指好似輕輕動了動,她甚至已經做好了隨時發動異能逃生的準備。
可是,他終究還是放下了手中的槍,神色淡漠,微勾的嘴角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
唐靜芸目光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坐在後座存在感極低的淺戈,心中暗歎,不管多少,被稱之爲“人”的生物總會有弱點,只是區別在於,有的人弱點多,有的人弱點少罷了。
“女人,你知道多少?”
唐靜芸淡淡地道,“我知道一些,不多,但是未來,我會知道很多。”
在她沒有足夠的保護自己的實力之前,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將只是秘密,爛在她的肚子裡,誰也不會告訴。
她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男人心裡怎麼會不懂她的意思?只是冷哼一聲,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討價還價了,不是死了就是殘了,畢竟他的性子素來都是以殘暴著稱。
不過想起某些不定性因素,想起他未來的某些計劃,淺戈那根大木頭,自己也確實不放心他,或許這個女子可以作爲預備的人選之一。
“或許未來我們可以找個時間好好聊聊。”男人冷聲道,語氣中帶着警告,“至於現在嗎,美麗的唐小姐,你現在可以下車了。”
唐靜芸眸光看了他一眼,隨後轉到後座的淺戈,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淺戈,歡迎回來,希望和你的……王玩的愉快。”
淺戈聞言,想起那個少女在明省的時候和自己的談話,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謝謝。”
他總覺得這個看上去很複雜莫測的女子對自己並沒有惡意,甚至某種程度上還懷抱着善意。他知道他這樣的殺手不該有這樣的心思,但是卻止不住這樣的念頭泛起。
唐靜芸利落的下車。
車內只剩下兩人,男子回頭看了眼淺戈,冷聲道,“不許笑!”
淺戈愕然,臉上露出迷茫和不知所措。
“只許對我笑。”
淺戈聞言,嘴角輕輕的抿了抿,終於露出一個很好看的笑,語帶虔誠地道,“是,我的王。”
這世間總歸是有那麼些人,能夠讓人全身心的臣服,虔誠的送上自己的一顆心,然後將所有的喜怒哀樂都系在他身上。
此生不悔。
不說車裡的故事,唐靜芸下了車,腳步不急不緩的遠離了車子。離開了那瀰漫着死亡和血腥的氛圍,深深的吸了一口外界寒冷的空氣,感覺好像死了又活了。
她感覺到手心一陣刺痛,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剛纔悄然間自己的指甲掐破了皮膚,好幾道彎月般的印子,正留着鮮紅的血。
一滴汗水從額頭上滑落,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心中的悸動,剛纔居然在鬼門關走了一趟,要是稍有不慎就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她有把握能夠逃得一條命,但是若非必要,實在是不想和帝空那樣的龐然大物對上,尤其是現在她還在成長中。
“這不是唐小姐嗎?怎麼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沒錢打車回家?”
一道嘲諷的聲音從身側不遠處傳來,原來是出來稍晚的胡毅和付興泰,開口的正是胡毅。
沒有了在崔老、楚老面前刻意裝出來的謙虛有禮,胡毅可以說是格外的高傲,看人的目光都是帶着傲氣的。此時對待唐靜芸的語氣也着實不算好。
唐靜芸現在可沒有什麼好性子與這個男人計較,鳳眸一眯,薄脣輕吐,“滾!”
付興泰的目光在唐靜芸比剛纔要蒼白了很多的臉色上掃過,心中升起幾分疑惑。
她剛纔和神秘男人對峙的氣勢還沒有散掉,此時話音一落,那種鋒利狠戾的氣勢就倏然展現,令對面的胡毅心中一顫,剛要出口的諷刺就被堵在了喉嚨口。
唐靜芸雙手插在口袋裡,看了兩人一眼,緩緩的離開了。
付興泰看着她的背影,覺得此時的唐靜芸和剛纔的那個判若兩人,那樣冷漠無情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隻野生的豹子,危險而迷人。
而一旁的付興泰,則是狠狠的抖了抖,剛纔唐靜芸離開時候的一眼,太過凌厲。
唐靜芸走了好一會,終於恢復了一貫的平淡理智,這才招了一輛出租車,將自己送回了衚衕巷子。
她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也終究是有害怕的時候,她前世在商場上所向披靡,所有人都恨不得殺了她,但終究只是想想,那些商人總歸還是要顧及着法律,不可能真的僱傭殺手來殺她。就算是有,那也有身邊的保鏢來阻擋。
就算這一世有了異能,她接觸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但這卻是第一次直面如此險境,饒是她心態素質極高,也需要一些時間緩和。若是一般人碰上了,恐怕將要很多宿都做着這樣的噩夢,畢竟這帝空的主人的殺意實在是太恐怖了,她能夠在他面前提條件已經是極爲厲害的表現了。
唐靜芸緩緩的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終究還是自己的實力不夠強。總有一天,她會強到無懼這樣的威脅,掌握自己的生命。
到了衚衕巷子,她邁步下了車,踩着與往常一般無二的步伐回到了四合院,主屋裡沒有看到姜曄,唐靜芸走向了一旁的書房,推開書房的門,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姜曄。
姜曄詫異的擡頭,將自己手上夾着的煙摁滅在菸灰缸裡,笑道,“芸芸回來的挺早的呀。”
唐靜芸反手將門關上,走到姜曄身邊,目光隨意的瞥過擺放在他桌前的文件,五a級機密檔案?不由挑脣,“將東西收了,別忘了保密條約。”
姜曄卻是一把將唐靜芸拉近了自己的懷裡,讓他在自己的腿上坐着,將還帶着寒氣的身子扣在自己的懷裡,似乎一點都不覺得這書房重地做如此輕浮的事情有什麼不好的。
反正面對唐靜芸他早就失去了底線,只要懷裡這個人開懷,他也不在乎做一些從前自己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沒事,要不要睡一會,不睡就陪我一起看文件吧。”姜曄替唐靜芸調整了一個格外舒適的位置,笑道。
唐靜芸眯眼一笑,擡手在他的臉上劃過,落在他的喉結上,“有點無聊,要不要嘗試一下某些有意思的活動?”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不復冷清,帶着幾分勾人妖嬈,讓姜曄的喉結動了動,一隻手握住她亂動的爪子,低聲道,“別胡鬧!”
不過下一刻他的臉色就變了,他迅速的將她的手掌展開,看到上面幾個彎月印子,臉上有些難看,又有些心疼的親了親,冷聲道,“怎麼回事?誰讓你生氣了,告訴我,我明天就讓他爬出京都!”
他說話的時候黑着臉,從眼角到眉梢都在說着他並不美妙的心情,自己捧在手裡的寶貝,就算是在歡愛的時候都捨不得讓她受一點傷,怎麼出門一趟居然就這樣?別以爲他看不出,那樣的印子分明就是她自己掐出來的,但是又有誰讓她需要這般剋制隱忍?
唐靜芸在姜曄的下巴上親了一口,笑道,“不是你想的這般,小事。”
她從下巴親吻到他的喉結,靈活的舌頭在他脖子裡遊移,輕聲道,“最近出門小心,注意安全。”
姜曄卻是一把扣住唐靜芸的頭,將她的頭擡起,迎上了那張薄脣,沒有再問什麼。
他不是第一次發現唐靜芸身上帶着傷口,上次她就在她回來時候看到手臂上有玻璃刮傷的痕跡,他知道自己的妻子肯定瞞了他什麼秘密,但她不說,他就不問。每個人都是有秘密的,他尊重她的選擇。
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完全的展現在唐靜芸面前,甚至包括這種不能給任何人看的絕對機密,心中卻是有些泛酸水。
愛情裡,總是要有人付出的更多一點,好在,他並不介意這多一點少一點,因爲他明白,不論如何,她都是對他的,也永遠都只對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