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子、元離子、元休子、元淳子四個曾不在高手榜上佔據一席之地的清修道家高手,以及熊野這個曾經亦是名聲不顯的苗王,因在邵武縣城內城門以一己之力俱是斬殺元軍無數,也成功登榜。
元真子高居第八,比之在閩清縣城外退瀧欲、驚黃粱策重回巔峰的洪無天還要高兩個名次。
元離子、元休子、元淳子、熊野四人則在十五到二十之間。
許夫人由十三掉到十七,樂無償更是掉出前二十。
以前沒怎麼出過宮的大鷹爪黃粱策也因和瀧欲殺得難解難分,使得瀧欲用出瘋魔,不登榜則矣,一登榜則驚人的排在了第十二位。
除此外,各門各派還有江湖散人也不甘寂寞。連前二十的變動都如此之大,後面的變動更是可想而知。
以前高手榜上只有前十餘位是有跡可循的真武境高手,但這回,怕是前三十都是真武境,毋庸置疑了。
江湖飄揚,莫過如此。
雷州也並不平靜。
離着年關還有不到十日,本以趨近於平靜的雷州港口忽有艘偌大的流求船隻到。
這艘流求船隻可謂高調,船前船後飄揚旌旗無數,皆是攀龍附鳳。卻並非官船,有旗幟上繡着武林盟主字樣。
還有旗幟,則是繡着“蔡”字。
雷州現在怎麼說也是天子腳下,民衆們的眼界跟着水漲船高。有還留在港口做活的工人見到船上這樣的旗幟,不免嗤笑。
區區彈丸之地大的流求,竟然也有人敢自稱武林盟主?
光以地盤而論,流求較之雷州都要小得多,最多能和瓊州相比。以往秀林堡的那個心機深沉、吃裡扒外老堡主慕容川,不過上元境境界,就幾乎能在雷州問鼎江湖魁首,明面上無人是他對手。區區流求,能出什麼樣的高手?
船隻到港口旁靠岸,拋下鐵錨。
有數十人陸續下船。
這數十人俱是帶着各式武器,但多數是劍。
有工人瞧出來其中幾人,“咦,那不是一個多月前被吊在杆上的幾人?”
“哼!”
他們議論的聲音可不小,讓得下船人中有位白衣飄飄的公子哥瞬間面紅耳赤,露出怒色。
這公子哥自然正是那日在往來客棧給趙洞庭等人下藥的那個。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甦醒,就被士卒們拖到港口空地上懸掛起來,中途人事不知。後來甦醒,便已經被掛在柱子上。
好不容易被放下來,便再也沒得臉面在港口多呆,灰溜溜回了流求去。
是以,他們雖然看到下面軍甲森嚴,知道是大宋官衙將他們給吊起來的,但並不知,幕後的人會是堂堂的大宋皇帝。
所以這不就打算回來找麻煩?
這口惡氣,在流求境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公子哥實在是咽不下去的。
不敢找大宋官衙的麻煩,找那往來客棧老闆的麻煩,順帶着將那漂亮老闆娘給擄回去,也算是能出些氣不是?
至於大宋新頒佈的讓外來人員守大宋律法的法規,這些流求人顯然並未太過放在眼中。
敢打武林盟主旗幟的人,有這樣的底氣。大概不覺得大宋朝廷會爲區區往來客棧就真跟他們流求鬧翻臉。
人羣中有年歲約莫四十多歲,穿着青衫,卻隱約可見裡頭金絲保甲的中年人神態倨傲,不怒自威,“在哪?”
白衣公子哥連忙道:“叔叔請跟我來。”
一行人便向着往來客棧而去。
這陣仗,比之雷州以前衆家族還未消停時,那些膏粱子弟們鮮衣怒馬的陣仗都還要唬人得多。
有工人知道這羣人定然都是來找麻煩的,耐不住好奇,跟在後頭也往往來客棧走去。
到這年關,航海貿易也冷清下來,以往生意很是不錯的往來客棧裡頭也是清淨。
老闆娘柳素見得這羣不速之客,本是欣喜,隨即看情形不對,也後知後覺地察覺出來者不善,對着裡頭喊:“夫君。”
腰下還裹着白布,似乎正在廚房裡收拾的林沖走出來。
看到白衣公子一羣人,眉頭便是微皺:“你們怎的又來了?”
爲首青衫中年輕輕冷笑,“本座流求武林盟主蔡劍九,今日來爲本座侄兒討個公道。”
“素兒你先進去。”
林沖雙手在腰嚇白布上擦拭乾淨,而後看向蔡劍九,“討什麼公道?”
蔡劍九道:“當日我侄兒在你這店裡被人迷暈,又被掛在杆上,顏面盡失。這事,總得有個說法。”
門外突然有人叫嚷,“是官爺們掛上去的,你們怎不敢去找官爺們的麻煩?”
蔡劍九和侄兒白衣公子哥等十餘個爪牙都霍然回頭看去,眼神如電。
但可惜,外頭聚集着數十個在海港做工的工人,他們也瞧不出來,剛剛這話是誰說的。
這話可真是一針見血,將他們欺軟怕硬的心態全給揭了出來。
林沖臉上忽的露出些微冷冷笑意來,“敢問蔡……盟主,需要個什麼說法?”
這盟主兩個字他刻意重咬,顯得滿是揶揄。
在流求地位超然的蔡劍九登時震怒,微微眯眼道:“若想留個囫圇屍首,你最好自裁。你妻子,本座要帶走。”
“自裁?”
林沖攤開雙手,“沒有劍,如何自裁?”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倏然掠將出去,“且先借劍於林某再說!”
“好膽!”
蔡劍九瞧得林沖身法,眼中登時爆發出精芒來,當即就拔劍向着直撲而來的林沖刺去。
林沖卻如陀螺般,身形突然在原地旋轉,避過劍芒。擡手,將那白衣公子哥打得吐血拋飛,劍,卻是落到他手中。
林沖掠回,抽出劍,以手指輕彈,“鑲嵌這麼多寶石,劍質地卻稀疏尋常,果真是如同佩劍主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叔叔!”
倒在地上的公子哥胸前血跡刺眼,被氣得連眼眶都泛出淚光,“替我報仇啊!”
氣勢洶洶的蔡劍九卻是面色凝重。
他當然能夠看出來林沖不是庸手,沒有能拿得下林沖的把握。
林沖毫無高手風範,緩緩解開腰間圍着的白布,卻還是像個廚子。勾勾手,“來吧,讓林某領教領教流求盟主高招。”
從當初橫掠天下幾近無敵的雁羽營中出來的人,哪個肚子裡沒幾分傲氣和錚錚傲骨?
林沖壓根就沒想過要把禍水東引到府衙去。
門外衆工人都是露出極爲驚訝之色。
他們從未發現,這往來客棧以往和和氣氣的老闆竟然是個身手如此嚇人的大高手。這,還真是真人不露相。
蔡劍九手握緊劍柄,又微微鬆開,然後再握緊,又鬆口。
他倒也不是純粹擔心自己實力不如林沖,心裡想的是,要是自己敗在這個雷州無名小卒手中,以後迴流求如何見人?
江湖人的臉面,特別是已經有些地位的江湖人,那真是看得比性命還重要。
最終,蔡劍九沒出手,只是擺擺手。
一衆狗腿子喊殺着衝向林沖。
外面噓聲一片。
林沖劍招不似鐵離斷那般大開大合,是學的工行綿醉中的綿劍法,如綿綿細雨,潤物細無聲卻有暗藏殺機。
出手的十餘個自恃還算不錯的中元境狗腿子慘叫連連,只是短短數分鐘,便個個捂着手腕而退。
蔡劍九臉色難看,終於身形向前而去。看他握劍、出劍之時已雙手持劍,劍法無疑有日本劍客的影子。
他看出來,光憑自己手下這些高手,還沒法能夠拿林沖怎麼樣。
林沖是實實在在的上元境,境界和他相同。
在流求,這叫宗師境。已經是數十年難出,一出便幾乎能問鼎江湖的大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