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泉蕩看着士卒們擡酒魚貫而入,眯着眼睛笑道:“看樣子你今天不把我放到是不會罷休了。不過你不會以爲我不再是元帥,就會喝不過你吧?”
“嘿!”
嶽鵬回頭瞧了瞧在外面跪着的文起等人,笑道:“他們喝他們的,咱們兩不管。總之咱兩誰要是用內氣,誰就是娘們!”
“哼!”
人羣中卻是傳來聲些微不滿的哼哼。
回頭看過去,是天捷軍總都統肖玉林的妻子,鼎鼎有名的女子團都統付彩蝶。
她嘴裡嘀咕:“娘們……娘們怎麼了……”
也就是這話是從嶽鵬嘴裡說出來的,換着祥龍保衛處裡其餘人,哪怕是總都統級別將領,也得被付彩蝶給訓上幾句不可。
這要是肖玉林,更是得嚐嚐河東獅吼的味道。然後睡幾天帳篷肯定是難免的。
嶽鵬摸了摸鼻子,假裝沒有聽到付彩蝶這聲嘀咕,接着對蘇泉蕩道:“怎麼樣,敢是不敢?”
同樣聽到付彩蝶嘀咕的祥龍保衛處將領們都是憋着笑。
“哈哈!”
蘇泉蕩大笑,“好,這麼些年也沒和你分出個高低來。今天,咱們就以酒量論英雄!”
他把手裡剛收拾好的包袱又扔回到牀板上,大步向着屋外走去。
到屋外,他對着文起等人擺擺手道:“都起來吧!這頓算是替我送行,待你們凱旋,我在皇城好肉好酒給你們接風!”
文起等人皆是臉色有些複雜的站起身來。
嶽鵬顯然是早就已經交代下去。
酒纔剛擡進來,後面就有士卒跟着把桌椅搬進來。十來張桌子,將整個院子擺得滿滿的,還虧得是蘇泉蕩這院子挺大的。
蘇泉蕩和嶽鵬兩人對坐着,面前都擺着壇酒。其餘文起呂玉文等將則是扎堆坐着。
很快又有士卒端着小碟上來。裡面是些酸蘿蔔醃菜等等下酒的菜品。
嶽鵬伸手拍開酒罈泥封,“這就開始?”
“自然。”
蘇泉蕩道:“我可是打算早些把你灌醉,然後好和劉老回長沙去。”
嶽鵬聳聳肩,“那就需要看你的本事了。”
他們兩個以前不是沒有對飲過,但像這回這樣“拼”的,的確是史無前例。兩個人的心態也有些變化。
以後兩個人再沒有需要較勁的地方了。這未免不是憾事。
這日,有不統領領醉倒在這個院子裡。最後送着蘇泉蕩離開的只有文起禹興文等極少數人。
嶽鵬性子要急躁些,酒也喝得急。雖說其實酒量和蘇泉蕩差不多,但沒拼過蘇泉蕩,被蘇泉蕩給灌倒。
蘇泉蕩離開的時候,這位堂堂的祥龍保衛處大元帥醉得趴倒在桌子上。
“哈哈!”
搖搖晃晃回到房間裡的蘇泉蕩提着包袱出來,又走到院門口。
文起等將跟在他的背後。
他回頭,道:“行了,就此止步吧!你們都是軍中大將,可莫讓弟兄們覺得你們婆婆媽媽。雖以後我不在軍中,但咱們還是兄弟。”
“蘇帥……好走!”
文起等人拱起手,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又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該說什麼。
“再會!”
蘇泉蕩也拱手,身軀微震。有霧氣升騰,酒意盡去。
然後,他帶着劉老向府衙外而去。
蘇泉蕩至此離開軍中。
作爲從硇洲島時便追隨在趙洞庭身邊的大將,他勞苦功高,如此結束軍旅生涯,自是可惜了。
但有些事情,往往是不遂人願的。
蘇泉蕩已經停職有些時日,建康保衛處將士們也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的離開,並沒有讓軍中發生什麼躁動。
若非要說有什麼躁動,那便是有些將士聯名上血書懇請文天祥爲蘇泉蕩求情。
文天祥沒有表態,但求情的信,的的確確有讓人送往長沙。
這封信是他和嶽鵬聯名所奏。沒給蘇泉蕩的作爲辯解分毫,通篇總結起來其實就是蘇泉蕩功大於過,還請皇上從輕處置。
他們兩的性子就是這樣。
同在這日,夜,趙洞庭讓中路軍暫且按兵不動的旨意也傳到文天祥這裡。
文天祥在看過這封密旨後,當即讓士卒將嶽鵬趙大還有任偉等將請到他的房間。
嶽鵬醉得有點沉,好不容易被叫醒。好在有內氣能夠逼出酒勁,要不然怕是做不到這麼快就趕來見文天祥。
剛進屋的剎那,那渾身的酒氣就讓文天祥笑起來,道:“被泉蕩給喝倒了?”
嶽鵬哈哈笑道:“喝酒上面我的確不如他!”
趙大任偉兩人也是有些臉紅。
軍中說起喝酒來,誰都不服誰,但他們兩,比嶽鵬醉得還早。
“都坐吧!”
文天祥揮手讓衆將都坐下,然後站起身掏出蓋有趙洞庭玉璽的密信,道:“皇上着軍機內閣傳來密令。”
纔剛要坐下的嶽鵬等人都忙拱手。
文天祥打開密信說道:“命駐開封府將士緊守開封府,不向北進,亦不向南退卻。聽候內閣消息,若有突發情況,不及奏報,由文軍機令蘇帥及全軍總都統以統領領商議定奪,但不可就此與元軍決戰。若元軍有此意,寧退爲先。”
說完,便將密信放油燈上點燃燒掉了。
嶽鵬文起等人這才坐下去。
文起瞧文天祥兩眼,又將眼神撇開。這些天沒少挨文天祥教訓,到現在,見着文天祥都還覺得屁股蛋疼。
文天祥是他爹,可不會管他現在什麼年紀。要揍,便揍了。
而且是找由頭以“違反軍紀”的名義揍的,那些親兵下手也狠,真把文起這堂堂的總都統打得那是哇哇叫。
這事都快成爲總都統級別將領中的笑話了。
那幾天有人遇着文起便問:“文大統領,屁股可還疼痛?”
文起臉都是青的。
嶽鵬則是凝着眉頭對文天祥道:“軍機令,您覺得皇上到底是和意思?怎的如此不願和元軍決戰?”
之前就傳令休戰整兵,現在大軍都已經拿下開封府,卻還是要避免決戰,甚至說元軍若要決戰便先退卻。這着實讓嶽鵬有點兒想不明白。
“要是那些四大藩國的賊兵殺過來,咱們豈不是得把開封府拱手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