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市辛玥沒來過,飯後她與蘇庭雲在L市閒逛,海口城市空氣清新,環境優美,靠近海邊的岸上還栽了椰子樹。椰子樹是觀賞型的,長不出果實,但地上卻有人在賣。
蘇庭雲給辛玥買了一隻,看她抱着比自己頭都大的圓球,低頭吮吸,頓覺呆萌。
“這邊氣溫比我們那裡高。”辛玥感嘆,帝都都快下雪的天氣了,她還穿風衣,羊絨衫,這邊人卻可以穿單件。
她手裡還抱着椰子,蘇庭雲伸手在她頭上輕輕一敲,低頭解釋:“因爲水的比熱容比土壤大。”
這個辛玥學過,隱約有些印象,只是想不起這個專用名詞。
“想不想在這邊買套房,以後來這邊度假?”他又問。
辛玥搖頭,“雖然這裡冬天暖和,但我還是喜歡帝都。”
果然是這個回答,念舊專情,蘇庭雲心中暖和。
“這幾天忙,許久沒坐下與奶奶靜心聊天了。”肖長錦結婚,陸家讓秦素素來的,但她也隨了一份禮物。
“奶奶那裡有豆豆,”蘇庭雲說到這裡,突然發難,“你不覺得自己對別人太好了嗎?”他指的自然不是司令夫人,對長輩孝順是應該的。他指的另有其人,比如陸林,比如韓鬆,比如李子豪……這些人應該排在自己後面。
辛玥眨眨眼,明白過來,她踮着腳尖將手裡的椰子送到他嘴旁:“蘇老師,喝椰汁。”
其他人可沒這個待遇,蘇庭雲心中一暖,低頭吸了一口,將椰子還給她。
之後兩人沿着海岸走了半個小時回到遊艇,其他人還沒回來,蘇庭雲兩人趁着這個時間午睡。
下午遊艇開始出發,馮紹堂在岸上買了幾斤田螺。
“剛纔專門跟田主收的,巖彬喜歡吃。”馮紹堂將田螺倒在桶裡,加鹽,用清水泡,動作嫺熟,應該做過許多次。
“晚上巖彬想親自下廚,做給大家吃。”田螺有一些已經死了,馮紹堂把它挑出來,那農主原說要送給他一隻桶,溫巖彬不讓收,說一隻桶對農家來說也要花錢。
“小時候家裡沒錢,就在田裡、池塘裡摸這些,做了給妹妹吃。”溫巖彬笑着說,他早已不是當初目不識丁的農村小夥。這些年馮紹堂請人教他讀書,讓他學技藝,能夠獨當一面了。
“那我們今天有口福了,”謝光道伸手在裡面摸了一把,抓起來給衆人看:“以前我去雲南拍地理風志時,當地人也做了這個給我吃,一連吃了三頓,那滋味,如今都忘不掉。”
“你這麼說,我也想試試,”辛玥笑,這些東西以前家裡人不讓她吃,說是她脾胃虛。如今她身體健康,只要不是太刺激的食物她都可以吃。
下午幾人打牌,溫巖彬看着時間差不多就去處理田螺,辛玥跟蘇庭雲說了一聲過去幫忙。
“陸小姐,你去跟他們玩吧。田螺腥味重,染在身上不容易洗乾淨。”溫巖彬見辛玥帶着圍裙,挽着袖子要幫忙,忙阻止。
“我不會打牌,還是廚房自在隨意。”辛玥笑着蹲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跟你學習,然後回家做給奶奶吃。”
他們這羣人什麼山珍海味沒見過,哪裡用得着學?不過是怕自己難堪,給自己面子罷了。溫巖彬心裡感激,當初見面就是看她與衆不同才求的她,沒想到她真的答應了。
“不介意不介意,”要他命都可以,“如果沒有你,我恐怕已經淪爲……”許多人的玩物了。
“當初救你的是馮哥,”辛玥笑,“一切都是緣分,如今大家都是朋友。”
朋友?這是馮紹堂圈子裡,第一個明確表示拿自己當朋友的人,不得不說溫巖彬骨子裡還是有些自卑,“朋友”兩個字就讓他紅了眼眶。他低着頭,用手一把一把搓着田螺,“謝謝。”
這個圈子的每個人對他都友善照顧,但總有些距離感,唯有這個比自己小几歲的女人,她的身上沒有距離,每句話都能讓他感到真心。
“我給你拿雙手套吧,”辛玥起身,“這樣會把手搓傷的。”她沒聊他與馮紹堂之間的事,就感情來說,這兩人是對的。可就婚姻來說,馮紹堂已經結婚了,雖然兩人是協議結婚,如今到了協議時間,女方那邊死拖着不肯離婚。
田螺搓了將近半個小時,洗得乾乾淨淨被晾起來,辛玥見他又找了把剪刀,將田螺尾部剪掉。
“這麼做是爲了讓田螺完全入味,”溫巖彬笑着解釋。
辛玥常年混跡於廚房,一聽就明白了,她跟廚師要了一把剪刀與他一起剪。這麼一大盆,如果他一個人弄,只怕要弄到天黑。
“你們在弄田螺嗎?”米可也跟着進來了,“我也來幫忙。”
“好,”辛玥將剪刀遞給她,準備重新拿一把,剛站起身就聽見一聲驚呼,這丫頭直接一刀剪在了手上。
“我這裡有創可貼,”溫巖彬不慌不忙從兜裡摸出幾張,“用水沖洗了貼上就可以。”
“對不起,又給你們拖後腿了。”米可傷心,覺得自己什麼也不會做。
“以前我妹妹第一次剪也傷到手了,”溫巖彬安慰,“所以我每次做這個都會在身上帶幾張創可貼。”
“謝謝你,溫大哥,”原來不只有自己一個人是這樣,米可又精神了,包好手,文靜地坐在旁邊看兩人剪。
而休閒室內,馮紹堂卻在誇蘇庭雲會找媳婦,“你家阿玥會來事,察言觀色本領強。”以前他跟溫巖彬在一起的時候,對方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他每次想親近,都被冷冷躲避過去,這次他說救命恩人也在,溫巖彬才放下臉面,跟着過來。
阿玥得到兄弟的認可,蘇庭雲心裡高興,嘴裡卻道:“她以前一直都這樣。”
也就說自己以前怎麼沒誇?馮紹堂被噎了一下,就聽肖長錦道:“他還記着咱們打擾了他的二人世界呢。”
“蘇媽媽不耿直,”韋揚道,“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
蘇庭雲挑眉,“以前我是哪樣的人?”
“我說……你不會是有什麼計劃不能說吧?”一直不說話的謝光突然問,蘇庭雲以前確實不會計較這些。
蘇庭雲冷冷道:“求婚算不算?”
“什麼?”衆人心裡一“咯噔”,難怪從上船都沒好臉色,原來打擾了別人的求婚計劃,這下罪過大了。
“現在下船還來得及嗎?”良久,肖長錦問。
“你說呢?”蘇庭雲冷冷扔出一張牌,“自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