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這個,就我守着你這麼多年,你爲什麼要這樣子對我?”
“她愛的人是顧公子,不是白哥哥,難道白哥哥還不死心嗎?你不能這樣對我!”
她放聲哭起來,爲什麼白哥哥就是忘不掉那個女人?明明那個女人這樣對白哥哥!
淚水和雨水,已經分不清了……
“欠了你的,我寧可用命還你,也不賭上我們的婚姻!”
心痛着,可也無比的清醒,他心裡要的女人是誰。他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她,他寧肯放棄婚姻!
或許,他那麼喜歡那首《夢中的婚禮》,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沉默了許久,他緩緩地出聲,“依依,說實話吧!爲什麼我沒有死?依依,你不可能從他那裡救的出我。”
他說的話是殘酷的,可也是不容置喙的事實!
就憑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從顧念生的手裡救出他?
而她的槍明明打中了心窩子,儘管騙了幾分……
他可以理解爲她一個慌神下不了手了麼?
白哥哥竟然不相信她!
白哥哥飛快的擦着眼淚,伯父和伯母都說了,有些話,她就是埋濫在骨子裡,也不會說的!絕不會說的!
“白哥哥,不要忘記了,她是個有夫之婦!他們纔是名正言順的!救你,我找了姐姐…”
到最後,她的聲音弱了幾分,明顯帶了幾分底氣不足。
他已經轉身去了浴室,“依依,你願說就算了吧!不要讓我再聽見類似的話,否則,不要怪我不顧及多年的友誼。”
他能不能再給自己希望?
那樣的明眸皓齒,真的會欺騙他麼?
他轉身去了浴室,又給了她一個決絕背影!
到底是哪裡錯了?
她才走不進他的心?
蘇錦繡!
我恨你!
我們相識十幾年,竟然比不過你們相識五年!
————
顧念生嘲諷看了一眼顧傾城,“你還真是吃的好,睡的香,沒見過死了男人還和你這樣睡得舒坦的。”
不知從何時起,他對她,變得咄咄逼人、爭鋒相對!
一看她過得好,他就不舒服!
他只想拉着她,他受一分,她也必須受一分。
顧傾城淡淡的一笑,“我看你不像死了的人。”
她吃得好,睡的香,只是努力地積蓄幾分力量,去尋他,去找他!
他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他在某個地方等她,不管有多遠,在哪裡,她都要尋得到。
就是隻對他說一句話走,看着他平安也好。
如今到了這田地,她還奢求什麼呢?
一想起顧念生的那句話,那天,他竟然要了她!他竟然要她做侍妾!
顧念生,幸虧我老早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她的眼神閃過一抹淡然的狠色,顧念生,或許,曾經某一刻,我也心軟過,也想過放過你。
在你兵敗悵然一嘆,問我,“敗了!傾兒,你願意跟我走麼?”
我的確想過放過你!
或許,靜靜的等待那一天的過去,然後安然無事,我和他默默離開。
可是,如今,我再也不會放過你!
那天,只有那樣可以讓墨城出了軍營。
顧念生導演好了一切,就等墨城跳進陷阱,墨城插翅難逃。
要不是她發現的早,只怕已經追悔莫及!
這一年的秋天格外的漫長,等待總是格外的煎熬,時間就像走在浮橋上一樣。
整個民國都風雨如晦,愁雲籠罩。
戰敗的消息連連傳來,侵略的步伐一路南下,已經逼近了南京。
她是他名義的侍妾,但是他卻從來都不願意碰她,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她知道自己不用問,他也會把每一份密報、每一條消息,故意的說給她聽。
十二月,他讀完一份密件看向了她,然後邪氣俊美的臉龐在她的眼前不停地放大,一手勾住她的臉骨,一點點的將她拉起來,如今這樣沒有發抗力的她,顧念生哪裡會想到她是一頭蟄伏的兇獸,正在等待下手的機會。
“繡兒,我剛得到的消息,他還活着!如今,他已經成了一頭拔掉牙齒的老虎,殘喘偷生,而這一切,都是被你所賜。你看,南京那邊,日本那邊,都這麼算計他,他這頂黑帽子可是正重啊!”
“總比綠帽子好!”
她一句話,顧念生的眼神由開始的嘲諷轉爲陰鷙,視線如釘子般落在她身上,讓她渾身不舒服,“你去通風報信啊!去啊!不要讓黑帽子變成了喪帽!”
一手錮住她的臂彎,發狠的看着她,“沒想到啊!中了藥,還知道手下留情!你對她果然情-深-意-重,不過,雖然他不死,但是可不惦記着你的情!你看這是什麼?”
顧念生將一份今天最新出的報紙,直接一道掌風鋪在了她的臉上。
“白三少爲情險喪命,娶十五年青梅療傷……”
她定定的看着那幾行字,沈依依什麼都沒有說嗎?
心中倏地一冷,冷笑一聲,她早就料到了,可是能讓他活着出去,她願意!
只是臉上並沒有一絲波動,“無聊!”
顧念生一把丟開顧傾城,勾脣一笑,“無聊的事自有無聊的人看!有沒有興趣去參加舊愛的婚禮?我帶着你去,以侍妾的身份。”
他臉上的笑意漸濃,暈開在一張佈滿邪氣的臉上,桃花眼眸中盡是嘲諷。
他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她再說什麼也是多餘,他又何曾是真的詢問她意見,不過是想當着面剝開她的疼痛,“隨便吧!”
“不要在我面前裝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他突然發難,脾氣一向是這麼差,最近更是差得要命。
“去還是不去?”
他低吼了一聲。
“你不就是想親自聽我一聲‘去’嗎?那就去唄!”
她越發的淡然了。
這種幾近於漠視的態度,越來越容易擊中他的怒點了,反正他和她已經沒有可能了,多痛一分少痛一分又有什麼關係呢?
突然話是軟刀子,他和她比起來,算得了什麼!他只怕早死在她的軟刀子下了。
本來以爲夠坦然了。
可是當他帶着她再度踏上北平這片土地!
她的步子不由得沉了幾分。
“怎麼?不想去了?到這裡,由不得你!”
顧念生一手攥緊了她的腰肢,恨不得掐斷一般。
她一掙扎,他陡然放開,雙膝一軟,兩隻腿往下一沉,他任由她跌在塵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