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言匆匆的就從食堂離開,現在也只能對不起這個身體的主人了,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和張見戀愛,她正準備去休息室換了護士服再去交班。
結果護士長說婦科那邊需要護士,讓她過去幫忙,現在她是隨便被調來調去的,正好婦科那邊需要人,這邊的護士長就把她當是燙手山芋一樣調了過去。
調部門對安之言來說不算時間壞事,她在這邊會有很多時間會碰到趙月,想到她揹着她和院長達成協議,就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她也算是安之言的好友,就因爲那點小營小利就背叛,難免讓她想到許意。
調部門就不會遇到,這樣也正好。
只是她只想到了調了部門就遇不到趙月,沒想到遇到了張見,都是等她到婦科的護士長那邊去報道,在走廊的公告欄上面看到了張見的照片。
她內心咆哮,怎麼走哪都是不順心?
只能想着等許意那件事在醫院爆發開來,她和韓磊離開了醫院,她也就要離開這個醫院到那邊去應聘,她怎麼也要離自己父母近一點。
安之言到了護士站去報道,護士長是個四十幾歲的女人,面無表情的坐在護士臺的椅子上,瞥見了她胸前牌子上的名字,才慢吞吞的開了口。
“到這邊來,就要守這邊的規矩,就算有人說情,也沒有任何情面可講。”護士長冷聲道。
安之言點點頭,只是疑惑,她現在在醫院是最不被待見的一個人,還會有人給她說情,那簡直是無稽之談,也罷也罷,在這邊安心工作着,等結了工資就走人。
而後,安之言被安排到了產護病房工作,因爲這兩天有四個孕婦處於待產期,這邊人手不夠才調了別的部門的護士過來幫忙,安之言就是其中一個。
有一個孕婦即將臨產,每三十到四十分鐘就陣痛一次,安之言在護士站就能聽到產婦撕心裂肺的叫聲,沒多久護士站這邊的鈴就響了起來,她在護士長冷眼之下連忙跑到病房裡面去。
產婦頭髮凌亂,面色痛苦的躺在牀上,她的手也是緊緊的抓着被子,家人害怕她亂動就摁住了她的肩膀。
其實這種陣痛算是正常反應,痛個五六小時也是正常的,就是同病房的另外三個孕婦受不了她這麼激烈的叫聲,也怕到時候她們生產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
產婦的婆婆見到護士來了,連忙鬆開了產婦,拉過安之言,問道:“孩子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啊,她都痛了這麼長時間了?”
安之言以前成爲正式醫生之前,也在婦產科實習過一段時間,也參與過生孩子的手術,那個過程,讓她現在還記憶猶新,但是現在這個產婦羊水都還沒有破,只能等。
“家屬先冷靜,這個時候要是你們也緊張了,孕婦就更加害怕。”安之言安撫着產婦婆婆。
“護士……我不要生了……好痛!啊--”產婦在病牀上大聲的叫着。
安之言放下產婦婆婆,走到病牀前,撩開了她凌亂的頭髮,露出了她的臉。
“你再忍忍,等羊水破了就快了。”生孩子這件事,安之言也幫不了她,只能先好言相勸。
其他三個孕婦及他們的家人都紛紛表示受不了她的叫聲,有個家裡條件稍微比較好一點的又要轉到單獨病房去,等到安之言將其中一個產婦送到單獨病房之後,剛纔那個叫的撕心裂肺的產婦的羊水終於破了!
她就奇怪了,產房的護士這麼稀缺嗎?她到現在也沒有見到其他的護士,等她將孕婦推到產房裡面的時候,纔看到那邊有三個護士,還有兩個醫生,都是一副高冷的樣子。
她在心裡默默的就叨唸着,小醫院的醫生護士,態度比大醫院的員工態度還要高傲一點,也沒見得醫術有多好……
安之言並不是產房裡面的護士,將孕婦推到了產房裡面就準備出去,卻被其中一個醫生叫住,他帶着口罩和手術帽,安之言並沒有認出來這個人就是張見。
“之言,過來幫我忙。”張見看了產婦的情況,羊水破了也不是要馬上生孩子,還要再等一段時間,他們醫生和護士也是要一起在這邊等着。
安之言聽着有人在叫她,仔細的看了看,才發現那個叫她的人是張見,怎麼在這裡也能遇到?
“張醫生,我不懂產房裡面的事兒,我還是先出去別給你們添麻煩了。”爲了避免和張見在一起的時間,安之言也只能說自己什麼都不懂,而且以她現在的身份,不懂這些也是正常的。
“你留下來也不做什麼重要的事兒,給我擦擦汗什麼的,生孩子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張見好像一點都不介意他中午才被安之言拒絕過,這個時候還是當做沒事兒人一樣。
她還想拒絕來着,可畢竟張見是醫生,她只是個護士,只能順從,她也去洗好手換上防菌服戴上手套。
其實一進手術室裡面,她整個人都處於興奮的狀態,距離上次自己動手做手術還是生前的事兒,她懷念拿手術刀的日子,可是以她現在的身份,能夠進到手術室裡面,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要是以後都必須在這個身體裡面,她也要找到重新當回醫生的辦法,她不要一輩子都當一個護士!
“啊--”產婦一聲聲的尖叫讓安之言的思緒回了過來,雖然她現在沒有站在醫生的職位上,卻仍舊是在醫院裡面工作,能夠看到病患好起來,再比如現在能夠親眼看到一個孩子的誕生,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啊!
其實,安之言很少見到年輕的產科醫生,以前在仁心醫院的時候,負責產房的醫生都是女的,她很好奇這個張見是爲什麼選擇這樣一個部門,可是看着張見的架勢,應該也是個出色的醫生,同他一起負責這個產婦的醫生,是個五十幾歲的老醫生了,是個有經驗的女醫生,這麼說張見應該算是她的徒弟吧……
整個生產的手術比較順利,羊水破了之後三個小時就生了出來,是個男孩兒,護士抱着孩子去給家屬看的時候,產婦婆婆都笑開了眼,倒是產婦,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樣,而意想不到的大出血也是讓張見和另外一個醫生頓時緊張起來。
好在最後也沒有什麼大事兒,也是從這個手術中,安之言覺得張見是個挺不錯的婦科醫生,要是一直在這個小醫院的話,也真的是埋沒了他的才能。
手術結束,安之言習慣性的換了手術服之後到醫院的樓梯那邊坐着,還會想一遍手術的過程,這是她生前留下的一個習慣,現在也改不過來。
其實剛纔產婦大出血的時候,她也很緊張,很想去幫忙,但是她只是負責給張見擦擦汗,連手術刀這些器材她都不能碰,失落感瞬間涌上心頭。
“給。”忽然間,一杯熱水遞了過來,晃在安之言的面前。
她是坐在臺階上的,等到擡頭看的時候,才發現來的人是張見,他笑盈盈的看着安之言,好像,這是醫院裡面唯一一個還對她好的人。
可是轉眼間,她就猶豫起來,當初趙月也對她好,知道她沒錢還借了她錢,可是後來還是因爲院長的關係選擇背叛她,她沒有辦法再去毫無保留的相信一個人。
“謝謝。”她還是接過了水,但是卻沒有喝,保持着疏遠的態度。
張見也跟着坐在之言的身邊,側着頭看着她,道:“剛纔見你在手術室裡面也很鎮定,有了很大的進步。”
他以前認識的安之言,是個膽小怕事的人,他多說兩句話就會臉紅,怎麼現在還能拒絕他,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了。
“恩,你也很厲害啊,大出血之後處理的很棒。”她扯出一個笑,尋思着怎麼快點離開這裡,和張見多相處一秒鐘都覺得是危險的。
“在手術室待了那麼長時間,喝點水補充一下體力吧。”張見看了看安之言手中那杯水,關心的說道。
她好像是有點渴了,剛剛要遞到嘴邊,忽然就忍不住要問問張見當婦產科醫生的原因,就將水杯拿離了嘴邊。
“張醫生,爲什麼那麼多部門之中,你選擇來了婦產科?”
張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是馬上就說到:“你也覺得一個大男人來婦產科很奇怪吧!”
安之言挑挑眉,張見一臉的這個問題被問過很多遍的樣子,她也不好意思繼續問下去,撇撇嘴聳聳肩,準備喝水。
張見見到安之言似乎準備喝水了,眼中閃過一絲精明……
安之言喝了一大口的水,溫度正好,還有些甜甜的,正準備再次道謝離開的時候,手機響了,她的手機很少響,她拿出來一看,還是個陌生的號碼。
“謝謝你的水,我先走了。”安之言端着剩下半杯的水,指着電話不好意思的要先走了。
“恩,再見。”張見壓抑住自己聲音,有些懊惱的樣子,卻沒有被之言看到。
她已經轉身出了樓梯間,將剩下的半杯子水一飲而盡,將紙杯扔到了垃圾桶裡面,這才接了電話。
“喂,哪位?”這手機是安之言的,萬一是她以前的朋友打來的,也就真的無奈了。
“早和你說過那些照片不是什麼大問題,你也真的是蠢。”電話那頭在她一接起電話之後就無緣無故的罵了她一通。
她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莫名其妙。
“你誰啊?”
“想知道的話,馬上到仁心醫院來。”
被掛了電話,安之言愣愣的握着手機,愣了三秒之後才反應過來,那個打電話的人聲音好像是……霍霆琛。
還有照片的事兒!她馬上就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趕緊回了護士站交班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