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醫院是由浙省地方上的沈氏集團運營，他們的當家人，是個女人，一個很老也看着有些虛弱的女人。
褚秋晨告訴何雅婷說：“一會兒我們去人家的辦公室，假如不知道說什麼，你可以不必講話，委屈你暫時被看成我的隨行人員，但我覺得你會感興趣。”
她是很感興趣。
進了裡面後透過玻璃就可以隱約看到一個頭發略白的富態女人在伏案工作，還戴着老花鏡，看起來足足有近六十歲。
沈總的助理叫她們等一會兒，那便等一會兒。
“我想我老了以後就會是這樣。”褚秋晨問：“你想要這樣嗎？”
做女人有很多種方式，不管哪一種，自己認就行了。
何雅婷無言的笑了一起來，然後俏皮的搖搖頭，但沒說啥，畢竟在人家公司，有什麼回去再說。
褚秋晨也露出笑意，“你看，出來之後就好多了，你過的是好日子，可別自己愁自己了。”
五分鐘後。
沈老闆摘下老花鏡並和她握了手，儘量展示自己的和藹，“坐吧，儲女士，讓你稍微等了一會兒。”
這時候外面又進來人搬着三份文件放到她的面前。
褚秋晨自我介紹了一番，並說明來意，也講到是代表溫曉光而來。
但老人家不認識溫曉光。
“您可以搜索一下。”褚秋晨說。
沈春麗又戴上眼鏡很緩慢的敲擊電腦，大致瀏覽了一下，但面色無一點變化，只是呢喃有詞，“這是個很優秀的年輕人啊。爲什麼會想到收購江成醫院？”
褚秋晨道：“他有一個從事醫療相關事業的姐姐，是爲了這個目的收購的，不是年輕人的一時興起，當然也不是爲了錢。”
想來她是能夠看到那個數字的。
沈春麗一時沉吟，原來如此。
“有一個情況儲女士你可能不瞭解。”
“您說。”
沈春麗攤開滿是皺紋的手，緩緩的說：“我們的醫院，不是一家，是三家，如果集團決定出售，不管是我還是董事會，都不會選擇只賣一家。”
對他們來說，要麼都賣掉籌集項目資金，要麼就不賣，每年也有幾千萬的利潤，儘管比拿出幾個億投到房地產賺的少了不少。
“是三家？不是一家嗎？”褚秋晨事先完全不知情，“我的人告訴我，全國都只有一家叫作江成醫院的。”
老人家笑了笑，“因爲另外兩家不叫江成，一所叫江美醫院，開在城都，一所叫江靈醫院，開在崇慶。”
“爲什麼名字都不一樣？”
“我改的，我不想他們用一樣的名字，醫院的聲譽建立很難，摧毀很容易，只要一家出事，另外兩家就大受影響，人老了，就不願意冒這些風險了。”
醫院事故的確很難降到0，而且與一般企業不同，醫院出事的破壞性極大，將它們統一起來的確會有規模優勢。但一旦起火，想拆開就難了。
有點像是火燒赤壁的感覺。
褚秋晨道：“您這是自己放棄了連鎖品牌所帶來的收益？”
“我看他們都挺忙的，想必他們賺的都不少，別那麼貪心。”老人家眉眼帶笑，演繹悶聲發大財的現實版本。
現在問題到褚秋晨這邊來了，一家的話她和溫曉光都有些興趣，但三家就不一樣了。也許溫曉光捨得花這個錢，她可就捨不得了。
三家是不能買的。
沒有辦法，她只能先保留了接觸的意向，出來之後馬上和溫曉光說了這條信息。
後者正在北金開會，聽聞後也是很驚詫。
“對於他們來說，要麼不賣，要麼一起買，只賣一家就顯得這件事沒意思一樣，還不倫不類。”
溫曉光道：“有什麼不倫不類的，掙錢的東西沒必要一次性都賣掉，我有10套房，賣1套回籠些資金有問題嗎？而且她說是三家，一定就是三家嗎？萬一是五家呢？八家呢？這種情況下她挑了三所出來，江成醫院是我們自己挑頭，我也有熟人所以不會有問題，可在西南的那兩所，很難說。”
何雅婷在車裡聽到了這段對話，她瞬間呆住了，做生意……好可怕。
就在剛剛，她僅僅是覺得慈祥的老奶奶想和他們把生意做得大一點而已。
你賣我買多簡單的一個事，這邊付錢，那邊簽字，馬上就皆大歡喜了。
可一瞬間，事情竟演變成了可能暗含陷阱的複雜局面，一不小心就是幾千萬甚至上億的損失。商場之中的爾虞我詐這才瞭解了半個小時就給她看到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
溫曉光幾乎是在瞬間就形成決定，“暫時只對江成醫院報價，可以提高八百萬的報價作爲誘惑，先不考慮另外兩所我們不瞭解的東西，萬一買回來一個燙手山芋就麻煩了。不過也可以對另外兩家做調查，一定要仔細，如果她一再堅持我們再隨機應變。”
放下手機，溫曉光打給了姐姐。
這一邊，褚秋晨揉了揉腦瓜殼，說道：“我習慣了，反正做生意都是這樣曲曲折折。”
“難道真的像曉光講的那樣是有問題的？”何雅婷認真的問道。
“這就難說了，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做好最壞情況的考慮，是沒有錯的。”
從感性角度來說，她也不信會有這麼好的事情，一顆優質的搖錢樹，別人還樂意賣，買來以後每年等着數錢就行了，這麼輕鬆的事怎麼就這麼湊巧被你給趕上了。
……
“你覺得我們該買嗎？”褚秋晨問她。
“不該，曉曉姐也不會同意的，她壓根沒想過同時管理三家醫院。”
褚秋晨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盤，“不錯。”
“醫院到底能賺多少錢？”
“看規模的，江成醫院還是挺大的，每年的淨利潤應該有上千萬元，“想了想她又說：”或許會超過兩千萬。”
在這些人可能不算什麼大錢，但已經完全可以過上超級富足的生活了，除了遊艇飛機買不起，其餘的大多是沒問題的。
溫曉光僅此一項就可以爲一個人此後的生活帶來富貴。
這就是該死的金錢的魅力，有時候你缺的不是機會，你缺的是收購的這筆資金。就好像，誰不知道炒房賺錢是個機會似的。
如果真的都沒有問題，溫曉光倒也不介意收購三家醫院，但這種事情誰敢保證，談的不順利，這也算他生活中的常態。
就像這楊總就是在和他逢場作戲，看着是在交流，道理也都理的清，但你讓我少賺錢就是不行，這彷彿是最大的道理，說什麼都沒用。
初次，遇阻，略疼。
到了晚上他和李總一起用餐，工作聊的少，只是提了一嘴在微信裡接去搜索接口的可能性，但人家戰略合作興趣不大，作爲三巨頭之一，他的業務夠多了。
此外這個時候接入有爲微信站臺和鵝廠斗的意思…得不償失，說不定過幾個月都不在了。
要麼就多花錢購買。
購買…溫曉光搞不清楚，明明微信纔是導流入口…
後來就單純吃飯了。這個時間，小龍也在和自己的老朋友談心……談的是溫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