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不要了,我想着丟掉可惜,放在倉庫裡又嫌礙眼,正好你裝磁帶的抽屜都空着,所以都送到你房間來了!”趙瑩瑩放下拖把,拿起梳妝檯上的頭梳動作輕柔地爲女兒梳起頭髮來。
伴隨着cd、dvd等光儲存,以及新技術mp3播放器的崛起,磁帶爲媒介的錄音機不得不淪爲博物館展覽的一員。
但這個磁帶,這個飛利浦錄音機,以及兩個抽屜裡一百多個磁帶就像張若曦豆蔻青蔥的記憶,被深深地藏在抽屜裡,除了偶爾像現在這般,回孃家的時候抽出一點時間聽聽,緬懷過去,其他時間唯有空置在抽屜罷了。
“如果你不喜歡,我找機會丟掉就是了!”趙瑩瑩望着鏡子中的寶貝女兒,一臉寵溺。
笑了笑,張若曦的表情帶着數不盡的惆悵:“倒也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以後我能回來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心裡好不捨得!”
趙瑩瑩微微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難過,我們又何嘗不捨?本來你還可以在家裡讓我們多疼愛幾年,可惜你太早就跟了人家,大學纔讀一年就未婚先孕;這也罷了,跟了宋辰之後倒也享盡榮華富貴,不用操勞,只是你在那個家即要侍奉未婚夫和婆婆,又要分心照顧燦燦,同時還要應付那些女人……我跟你爸爸日夜擔心你被人欺負又不吭聲!今年我本來想去美國看你的。只是被你爸爸攔着了!”
宋家大抵是現代國家中情況最爲複雜的家庭了,父母有這樣的擔心張若曦一點也不意外。她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由母親幫她打理着如瀑般的黑髮,一如小時候的情景。
門外隱約聽到兒子銀鈴般的笑聲,哥哥張啓東的叫聲,當然少不了張樺逗弄外孫時發出的幸福笑聲。
“阿辰天縱奇才,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大勢,與他接觸久了,他這個人我們這些女人也基本能夠看得七七八八。算是個擅長佈局卻討厭庶務瑣事的男人,這裡面或許還有公司所有權和經營權的考慮!”張若曦語氣輕緩。如秋湖般的雙眸澄澈而又平靜,彷彿在跟母親說一些微不足道的生活瑣事。
若是有記者在一旁,指不定要多麼興奮她的爆料。
張若曦目光淡淡地繼續說道:“這麼多年,他的心思我也能夠明白!人的七情六慾。他一個不少,在*方面也比較難以自制,所以將那麼多女人收攏在家裡,即想要坐擁齊人之福,又不想將來兒女爲了家產而反目成仇,所以年紀輕輕就做了首次家產分割,就是希望我們能夠安於現狀!”
趙瑩瑩勾起脣角,發出一聲嗤笑;但她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表情分明帶着一絲譏諷:“阿辰即想要左擁右抱,又不想同父異母的兒女爲了家產而鬧糾紛,兩全其美的事情哪有這麼簡單!過去中國五千年不能解決的事情。憑什麼他能解決?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完美的人,女婿這樣的人也不能免俗啊!你哥哥有一句話我覺得還能接受,與其將那些女人帶進家,還不如放在外面風流快活,眼不見爲淨!”
母親的話,張若曦不置可否。
她再也不是張家無憂無慮的白富美。積極投身美國上流社會的交際圈,使得她逐漸兌變成雍容大方的貴少婦。貴氣逼人的氣度讓張樺都覺得自家女兒脫胎換骨,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如果說,剛剛爲宋辰生下宋燦的張若曦,或許還會爲丈夫去了其他女人的房間就寢而生氣;現在她已經坦然面對宋家“一夫多妻”的現狀了。倒不是說她心胸因爲事業而變得開闊,而是因爲她着眼的不再是宋辰、丈夫、孩子父親這個人,而是放在更高更廣闊的視野去重新審視這個家!
張若曦淡笑道:“放在外面又如何?人在家心在外的丈夫還是丈夫嗎?與其提心吊膽,時刻擔心自己容顏易老,擔心丈夫會變心,現在理不斷剪還亂的現狀其實也不差的!”
“咦?”趙瑩瑩愣道,“你真這麼想?”
張若曦微微一點頭,說道:“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慾是無限膨脹的,權力或財富越龐大,*越熾熱,我不敢也不想阻止!但是我認爲,只要是事業有成的男人,都會考慮利益得失,一旦這個佔有慾可能會損害到他自己的利益,他自然會懂得適可而止!2000以前,他認識了多少女人?全都帶回家了!2000年,他的舞臺大了,野心大了,接觸的絕色女人也更多,可他反而主動收起了心思,出井彩香這個日本女人之後,他就再也不像過去兩年那樣亂來了!這說明他已經能剋制住自己的*了!”
趙瑩瑩取笑道:“不是因爲家產不夠分的緣故麼?”
張若曦粲齒笑道:“所以他纔會肉痛啊!偶爾他也會跟我抱怨過自己答應的太豪爽了,雖然他不說值得是什麼,但是我想也是跟這件事有關!”
“活該!早幹什麼去了?”趙瑩瑩忍不住嗤聲起來。
張若曦微微一笑道:“眼下燦燦才四歲,他的弟弟妹妹也都只有兩歲,我和阿豔她們各自分管一攤事,倒也相安無事,平日在家裡也能親密得像個姐妹,這個家應該能夠維持十年的和平相處,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我們能剋制,這麼多孩子之間總要分個遠近親疏,到時候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敢保證!”
趙瑩瑩猶豫了一下,嘆息道:“你說的,我們也都心裡有數,但有時候總是會忍不住地擔心!你家裡,徐家姐妹就先不說了,翟家姐妹蔣家姐妹可不好惹!阿辰也貪腥,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連妹妹也不放過!”
要不怎麼有人說宋辰是天底下最色的姐夫呢?
望着鏡子倒映着的母親,張若曦莞爾道:“跟你說這麼多,就是想要告訴你和爸爸,沒必要擔心我會被人欺負!在家裡,我的話也是很有分量的,不說阿辰支持,還有個很疼我的婆婆呢!阿辰在外看不到沒辦法,婆婆總是知道的,所以翟家和蔣家這兩對姐妹在我面前是不敢放肆的!”
趙瑩瑩欣然道:“要說,這個世界上最難相處的就是婆媳關係了,大概是親家自覺兒子理虧,對你格外好,這也是理所應當的!”
說到這裡,趙瑩瑩忽然低下頭問道:“對了,你不是在電話裡跟我們說了今年結婚嗎?什麼時候?親戚不能帶,你哥哥總可以來吧?”
畢竟是自己的終身大事,張若曦略帶羞澀地說道:“不清楚呢,他神神秘秘的不肯說!”
趙瑩瑩愕然無語:“那場地怎麼辦?究竟是訂了哪家酒店?去中國還是美國,這些總是要通知我們一下,總不能偷偷摸摸地請我們吃頓喜酒就完事了吧?阿辰交代了哪個心腹去辦?你也關心一下嘛!”
“他應該已經交代下去了!我聽說是陳家的兩個兒子在盯着,具體我也不知道。”這件事,張若曦也是有嘀咕的,她擔心陳道輝兄弟自己都未婚,這種事情辦不好——俗話說得好,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張若曦能不擔心麼!
就在這時,宋燦興沖沖地跑進來,嚷嚷道:“媽媽,媽媽,舅舅要帶我去逛街買玩具,我們一起去吧!”
張若曦摸了摸兒子的頭,囑咐道:“我不去了!你要跟舅舅去玩也可以,但是別離開孫叔叔【孫立勇】的視線,知道不知道?”
“噢!”因爲小跑而氣喘吁吁的宋燦還沒站穩,又興沖沖地跑走了,看得趙瑩瑩和張若曦連連搖頭。
趙瑩瑩笑道:“這麼誇張,小小年紀出門逛個街都要帶上保鏢?”
張若曦苦笑道:“英美和歐洲時不時會出現富豪綁架案,國內也不鮮見,我能不擔心麼!香港迴歸之前,前任華人首富李嘉誠兒子李澤鉅也是被綁過的,現在出入都有五六個保鏢!相比起來,我們家算是很低調了!”
這倒也是!趙瑩瑩一想到宋辰剛剛發跡那會就請了保鏢,當初她與丈夫笑話女婿膽小來着,現在倒還得佩服女婿的先見之明——以宋辰目前的資產,如果他或他的家人被綁票,那得拿出多少錢才能滿足綁匪的貪婪啊?
就在趙瑩瑩張若曦母女倆在家中談話的時候,宋辰也結束了一個多小時的會議,會議室門外的休息室等着很多攜程、辰星網絡和8848常駐在東甌的董事代表,包括軟銀集團的非執行董事,宋辰的老熟人多米尼克?布萊爾,一個三十多歲的美國人。
多米尼克?布萊爾曾是早川香織、李明任的同事,夜生活十分糜爛,是凱悅酒吧的常客!
早川香織投入宋辰的懷抱之後,李明任從非執行董事升任爲辰星網絡的首席運營官,成爲姚華的助手,算是辰星網絡早期的元老;唯有多米尼克?布萊爾依舊還是百度的董事代表,不過他頭上還有軟銀中國的高級副總裁——這家公司創立於2000年的納斯達克股災之後,是孫正義當時在金融危機中毫不動搖的意志體現之一!
“宋,我們得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