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豪看着艾德琳,心裡也微微失落,沒想到艾德琳嘴擔心的理由竟然是害怕維娜累着。聽到這個理由,在場的人都想笑,這個理由太簡單了。也許在艾德琳心中,她就希望維娜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畢竟費爾德這麼多年賺下來的資本足夠維娜享受一輩子,這僅僅是一個母親最基本的要求,維娜幸福快樂就行。
維娜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樣的母親,她真的太幸福了,像李書豪和索菲亞,母親早早去世,很少享受這種母愛,說到底兩人都很羨慕維娜,能夠有艾德琳這樣的母親一直陪伴關係,就因爲維娜選在一條她走錯了的路,甚至從芝加哥直接飛過來,希望幫助女兒改變自己的觀念,這樣的母親難道還做的不好麼?
維娜偷偷的抹了抹眼淚,聽到艾德琳最後一個好笑的理由,她竟然“笑”的哭了。也許這是這麼多年來,維娜第一次因爲艾德琳而哭,想起高中時代因爲樂隊被艾德琳拆散,自己硬是幾年沒有喊過媽媽,甚至呼喊也只是用艾德琳的本名來替代,維娜都感覺自己是不是太傻了,竟然誤解了這麼多年的親情。
索菲亞心裡爲維娜高興,現在維娜的音樂之路沒有阻攔了,更重要的是維娜和艾德琳之間的隔閡能夠化解,這纔是最重要的。
“好了,維娜,別哭了。”維娜始終抑制不住眼淚,可還是情不自禁的落下來,衆人帶着善意的微笑勸說,費爾德也咧着嘴,作爲父親,他本來就支持維娜去尋找自己的路,只是他不想因爲自己的決定而去掀開艾德琳的傷疤,而現在李書豪和索菲亞做了一些小動作,讓艾德琳將心中的固執消散,他也高興,不管是爲了維娜,還是艾德琳。輕笑着,費爾德拿起啤酒瓶,笑着說:“現在你都自己的事業了,應該高興一點,怎麼能哭呢?來,舉起酒杯,乾一杯。”
費爾德鬆開襯衣釦子,首先舉起酒杯,維娜一聽,點了點頭,一邊還將眼淚擦乾淨,從桌上拿起啤酒瓶。
“來,乾杯!”艾德琳看着丈夫和女兒愉悅的笑,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始終沒能阻止維娜走音樂的路子,不過,反而心情卻格外舒暢,也許將這個縈繞二十年的心結給說出來,這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李書豪和索菲亞跟着站了起來,就連不善喝酒的索菲亞也換掉果汁,開了一瓶啤酒,跟着大家一起舉杯。
“乾杯!”
衆人高舉着酒瓶,發出叮叮的聲音,維娜抽了抽鼻子,坐了下來,看着周圍人滿懷笑意,也不覺彎了彎嘴脣,將啤酒灌入嘴裡,大呼一聲:“好爽!”
“慢點喝,你就不怕在酒吧裡醉着?”艾德琳不由輕笑道。
“習慣了,反正我喝醉了有人揹我回去,沒事的。”維娜擠在索菲亞身邊,目光掠過李書豪。
艾德琳瞪了瞪維娜,又不好意思的看向李書豪和索菲亞:“維娜這死孩子,盡麻煩人,這兩年還真是麻煩你們了。”
索菲亞笑着推辭:“阿姨怎麼又說這樣的話,不是說了,維娜是我們的朋友嗎?”
艾德琳一手拿着啤酒瓶,感嘆道:“維娜交了你們兩個朋友還真是她的幸運。”
維娜犯下酒瓶,彎着索菲亞的手,視線卻瞥着李書豪,輕哼一聲,指了指李書豪:“索菲亞是我的好朋友沒錯,可是他不是。”
索菲亞推了推維娜,就知道維娜又要找李書豪的麻煩,維娜又哼了哼:“本來就是,一天到晚就見不得我好,每天不是跟我鬥嘴,就是跟我吵架,還對我……哼,反正就是一個小氣鬼大色狼,也不知道索菲亞怎麼看上你的。”
維娜突然剎住話題,突然想起今天中午的事情,不禁咬了咬牙,李書豪半眯着眼睛,視線偶爾落在維娜身上,彷彿在蔑視,熱的維娜怒火中燒,恨不得直接將酒瓶往他頭上招呼。
費爾德看着維娜呲牙咧嘴,也不由輕笑一聲,維娜的個性他最瞭解,跟着艾德琳差不多,看着現在的維娜就跟看着以前的艾德琳一樣,充滿了青春與活力。
“你還說,沒有李的幫助,你能夠有今天嗎?”白了維娜一眼。艾德琳歉意的望了望李書豪,輕笑道:“李,還真是抱歉,這孩子就是性子潑辣,和我一點也不像。”
“什麼不像,根本就是你遺傳給我的,所以我的潑辣你要付一半責任。”維娜擠在索菲亞身邊,理所當然的將責任推到艾德琳身上。又看了看李書豪,似乎覺得李書豪爲她的確做了不少事情,心裡卻不肯承認,只能說道:“這些都是索菲亞爲我做的,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艾德琳徹底失望了,白了維娜一眼,又朝李書豪和索菲亞看了看,裝作很傷心道:“早知道今日,當初就不應該把她伸出來。”
維娜知道艾德琳故意這麼說“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而且我又沒說錯,其實你們都被這小子表面欺騙了。”
接着咬牙,又說道:“他就是一個沒事無聊故意噁心別人的混蛋。”
索菲亞捏了捏維娜的臉蛋,含笑道:“維娜,可不能夠過分哦,要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可都是李想出來的。”
維娜晃了晃頭,將索菲亞的手晃開,視線卻停在李書豪臉上,說道:“我看他今天高興極了,耍了這麼多人,現在還裝作一副愜意的樣子,要知道就因爲你的一句玩笑,讓我忙活了將近一個小時。”
維娜還在爲剛剛拿去玩笑而氣憤,李書豪卻笑道:“如果不下點功夫,阿姨怎麼會知道你有這個才能呢?何況,我又沒說謊。”
“哦。”維娜挑着眉,將身子壓在大腿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書豪,“你沒說謊?是誰說的,只要我唱那首歌,你就包場,如果我演唱出色,爵士樂隊就會有機會去紐約,現在可是人證物證俱在,別說我冤枉你了。”
李書豪靠在卡座沙發上,很直接的忽略維娜敵意的眼神,說道:“我這人從不空穴來風,既然答應了,就不會毀約,我可不像某人,今天說過了,明天就忘了。”
“說的你好像很正派似的。”知道李書豪暗指自己,維娜哼了一聲,不屑道,“現在我要做的都做了,你呢?也沒見你有什麼行動,就知道油槍滑舌,我可不是索菲亞這種純潔的小女孩,不拿出一點實際行動,根本就是放屁。”
費爾德見着兩人明搶暗鬥,也笑了一聲:“維娜說話正緊一點,我們可沒教你說這些髒話,還有,你就李說下去,我相信李今天晚上不會讓你失望的。”
“哼!”維娜嘴巴撅的老高,索菲亞也笑着說,“其實李早就幫你想好了,而且今天晚上他說的也不會食言。”
維娜收回身子,靠在沙發上,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李書豪,說道:“反正我不管,這小子可以騙我,但是我後面可是一羣人,今天他不給我個說法,以後別想有好日子過。”
終於見識到維娜的小心眼,連費爾德和艾德琳也沒法。望着兩人投來的歉意眼神,李書豪擺了擺手,說道:“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今天你的確唱了我點的那首歌,雖然有點驚訝,但是卻在意料之中。”
“那我可不管,反正我是唱了。”說完,維娜截斷李書豪的話,似乎真怕他反悔,立馬站起來,朝一衆狂歡的酒客喊道,“今天酒吧有人包了,酒水全免,一直到12點!”
“噢!好!太爽了!再來兩瓶啤酒……”
“真的,他媽的,今天真舒服,竟然有人請客!那個,快點來,在上兩打啤酒……”
“對了,還有這裡,多拿幾瓶酒過來,哎呀,你怎麼還沒打電話,快點打電話叫人過來喝酒……”
酒吧裡一陣熱鬧沸騰聲響起,緊接着,吧檯裡的侍者一陣忙碌,招呼幾個服務員不停的端着啤酒往各個卡座和吧檯的客人端過去。
“維娜,你也太胡鬧了。”費爾德也呵斥了一聲。畢竟這樣喝下去一晚上,李書豪要損失多少錢。
艾德琳更加不好意思,笑着說道:“李,維娜太胡鬧了,今天晚上就有我們來請客。”
李書豪擺手,笑着說:“叔叔阿姨,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如果我讓你們付錢,估計以後在宿舍就沒好日子過了,反正這也之這麼多錢。”
“對啊對啊!你們湊什麼熱鬧。”維娜卻跳出來,幸災樂禍的笑着,“你們不知道李是一個大款,十足的大款,就他的身家,估計你們兩個人那點錢還不夠他塞牙縫,所以你們還是將錢揣好。”
艾德琳瞪了瞪唯恐天下不亂的維娜,而費爾德卻有點詫異,維娜這樣說似乎不像說假,費爾德在芝加哥還算有點身價,維娜竟然這樣說雖然有誇大的嫌疑,但是有八成是真的,這也讓費爾德有點好奇李書豪的家裡到底是幹什麼的。
索菲亞也那維娜沒辦法,李書豪卻朝她笑了笑,也不以爲然。
“好了,第一個承諾達到了。”維娜一下安靜下來,盯着李書豪,就像生怕李書豪從自己眼皮底子下溜走,“現在可以說說第二個承諾吧。”
李書豪對於維娜侄兒福樣子很不感冒,而是將視線轉向艾德琳和費爾德,含笑道:“其實之前我就跟維娜還有樂隊的人說過,要讓他們去紐約發展發展,畢竟我的家族在紐約經營的還算不錯,如果可以的話,能夠去紐約聯繫幾家經濟公司。”
現在成名,歌手的唱功水平佔主要,而還有一點,就是人脈,曾幾何時,她就是苦尋無路,纔不得不放棄音樂這條路,而聽李書豪要幫維娜打通這條路,艾德琳也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艾德琳阿姨,沒事的。”索菲亞也笑着說,“其實李在紐約經營的很不錯,要讓維娜出名很容易。”
“我纔不要他幫忙。”一聽自己成名之路還要李書豪來幫襯,維娜自尊心立馬作祟了,“只要到了紐約,他能夠贊助我們樂隊就行,至於其他的,我們自己能夠辦得到。”
維娜這樣說完全符合她的性格,李書豪和索菲亞也只笑了笑,沒去反駁。而艾德琳卻知道,維娜只不過心高氣傲,這個世界上哪會是維娜想的那樣簡單,不過維娜到了紐約,李書豪的幫助也在所難免,艾德琳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去打擊維娜的自尊心,因爲在未來,現實會告訴維娜,這個世界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既然維娜選擇了這樣一條路,艾德琳會變成無情的鷹,將自己的子女扔下懸崖,不自己去體驗,維娜始終不會知道生活是多麼現實。
差不多到九點的時候,酒吧差不多擠不下了,這個時候卡座邊上的酒客不停的過來打招呼,順便問問今天維娜會不會繼續演唱。
“艾德琳阿姨,今天好像你一直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的,現在正好有一個機會,不上臺去試試?”索菲亞帶着一絲促狹,轉臉朝艾德琳笑道。
“你這孩子,就不能忘記一些事情。”艾德琳好笑道。
李書豪抿了一口啤酒,帶着一絲酒意,笑道:“其實我想看看艾德琳阿姨和維娜同臺演唱是怎麼樣的效果。”
“嗯嗯,這個主意不錯!”此項提議被李書豪提出,索菲亞和費爾德都同時贊同。
維娜心思一動,也看過來,問道:“媽,我們來一首?”
艾德琳正看着幾個哭笑不得,聽到維娜喊媽,艾德琳怔了怔,這是維娜自從高中被自己搗亂被迫取消樂隊,一直到現在維娜又一次自己媽媽。
“怎麼了,你一個當媽的難道還怕和女兒同臺?”見艾德琳在發呆,維娜挖苦道。
“你這死孩子,誰怕了,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生出來了。”艾德琳一下醒過來,滿臉笑意,立馬站起來,走到維娜身邊,“起來,今天就讓你看看你媽當年的風采。”
“好啊,我可睜大眼睛好好看得着,別唱的比我好沒有水準哦!”
“你這死孩子……”
艾德琳捏着維娜的臉,再一次看向舞臺,笑着走了上去,維娜也跟着後面,人羣一陣喧鬧,緊接着,後臺的樂隊成員也走了上來。
李書豪三人靜靜看着兩母女站在舞臺上,熟練的拿着麥克風,也露出滿意的笑。
“李,索菲亞,謝謝你們!”費爾德激動的看着舞臺,突然朝兩人說道。
這一次不光解開了維娜的心結,也解開了艾德琳二十年的心結,費爾德真的很高興,甚至眼角也有點溼潤。
李書豪和索菲亞笑着點了點頭,很直接的接受這份謝意,同時舞臺傳來一陣悅耳的聲音,兩人沒多說,一起轉過頭,看着舞臺。音樂聲響起,整個酒吧的人都知道,今天晚上,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