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心突突的跳，這件事她已經聽好幾個人講過，她幾乎可以肯定向瑛說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外公。荼蘼猶豫着要不要把紅翡拿出來給向瑛看一下，可馬上想到向瑛也未必親眼見過那塊血翡，再說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還是先不要拿出來節外生枝。
“丁大小姐，你一直好奇那個顏老闆，莫非他是你什麼人？”向瑛說麼這裡便問道。
“我只是好奇罷了，畢竟向老闆說有一個人跟我很像。”荼蘼笑笑。
向瑛笑笑：“按理這麼多年，我不應該記得纔是。只是那個顏夫人實在太美，我曾悄悄聽我父親跟人談論說，顏夫人的確是少見的美人兒。特別是她的眼睛，水水的亮亮的好像會說話一樣，你的眼睛跟她的眼睛一模一樣。”向瑛這話，其實是把荼蘼也誇了。
荼蘼也想見見那個顏夫人，如果顏老反是自己的外公的話，那麼顏夫人應該是她的外婆。
“向阿姨說的我都想見見這個顏夫人了。”
“我見到她的時候才七八歲，那時她至少三十出頭，按年齡算她現在應該七十多了。”向瑛笑道，“不提這個了，丁大小姐想去哪兒玩？”
“向阿姨，你就別大小姐大小姐的叫我了，你叫我的名字，我叫荼蘼。”荼蘼笑道。
“好，現在天氣冷，想不想去泡溫泉？”騰衝的溫泉，在國內都是非常有名的。
“我本來只打算出來逛逛，還是算了。”荼蘼搖頭，一會兒她還要回去跟爺爺一塊吃飯呢！
“那我帶你去個地方走走。”向瑛說着車子調了一個方向。
荼蘼還有些好奇，結果一到，便看到一個大的石牌上寫着騰衝貿易城。她微愣，萬沒有想到向瑛會帶自己來這裡。車子停好，一進去便看到幾千坪的貿易城放眼望去全是賭石攤位，每個攤上擺放的都是大大小小的賭石毛料。
只是這裡的賭石毛料，大多都便宜廉價，甚至有些根本就不是賭石毛料，不過是一些新場石被人做成沙皮殼。荼蘼不明白向瑛爲什麼帶自己來這裡？像她這樣的老闆，按理說不應該來這裡。
這裡的賭石毛料大多是新場口的，就算是真的賭石毛料，能解出一個牙馬種就是天大的運氣了。
“你一定奇怪我爲什麼帶你來這裡？”向瑛像看出荼蘼的想法，便笑道，“這個貿易城有不少能人，幾十年前這後面是騰衝最老的玉器城，後來玉器城遭了一場大火，樓也拆了，很多人都從這裡挖出不少玉石翡翠。前幾年，騰衝縣重新規劃，建了這個貿易城。”
“向阿姨帶我來，難道是來尋寶的？”荼蘼到興趣不大，既然這裡貿易城都建起來了，又怎麼可能還有寶可尋。
“不是，我們去看好東西。”向瑛帶着她往前走。
荼蘼跟着向瑛進去，只見整個貿易城大部分都是一些小商人，一排排擺着大大小小的石頭。那些小商販操着當地口音的普通話叫賣。
“小姑娘，買個吧，我這兒的是我丈夫從邊境運過來的，裡面有玉呢！”一個五十多的大媽叫賣着。
荼蘼低頭一看，上面標價都是200。這些毛料看着倒是黑烏沙皮殼的，不過仔細看便知道人工做了手腳，不過是新場區一些普通的石頭。
“好，我買一塊。”荼蘼看那個大媽臉色是黑的，密密麻麻的全是皺紋，兩頰被曬傷，頂着兩片高原紅。她旁邊有個小女孩兒，穿着一件較破舊的棉衣，頭髮胡亂的扎着，坐在母親的旁邊。這樣的母女，本能的讓她心軟。
“荼蘼，這裡的沒什麼可買的。”向瑛再清楚不過這其中的門道，小聲說道。
“沒事，買塊玩玩。”荼蘼挑了一塊香瓜大小的黑烏沙皮，付了錢再跟向瑛繼續往前走。
“謝謝姑娘。”大媽接了錢，萬分的感激。
荼蘼拿了毛料跟向瑛往裡走，穿過大貿易場後面就是鋪面，不過這裡的玉石毛料鋪面也大多是中低檔的。鋪面門口大多是幾百塊的，擺在鋪面裡面的纔有上千過萬的，再貴的估計就收在裡面了。
向瑛帶她一路往裡走，直到走到最裡間一個大鋪面前，這個大鋪面前擺着一塊巨大的賭石毛料。最難得的是這塊毛料不少地方開了窗，露出水頭不算差的玉肉。
這塊毛料比賀老闆的要小，比她高一點點，左上角開了個蘋果大小的窗，一小片玉肉露出來。
“怎麼樣？這塊。”向瑛問她，“這塊毛料標價一千萬，開了窗，水頭接近冰種了。”
“向阿姨，你問我，我哪裡會知道？”荼蘼摸摸毛料殼，皮殼表現不錯，皮緊，松花成帶狀，如果用燈光打一下應該可以看到皮殼下的白霧。這樣的賭像，又開了窗，按理說應該有人買纔是。
“……”向瑛哪裡會信她，今天在賀老闆的私盤上，向瑛明明看到荼蘼在看到老樹皮殼毛料後微變了臉色，雖然不明顯，但被她看到了。再加上後來丁老爺子明顯有意要買那塊毛料，她卻藉故阻止，反而買了自己的老象皮殼。賭石有時候說運氣，有時候說經驗，可是她的父親曾經跟她說過，賭石還憑天分。有些人天生跟翡翠結緣，往往十賭九漲，就像那個傳說中的顏先生。
“向阿姨，這塊毛料按理說很值得賭一賭，爲什麼沒人買？”荼蘼有些不解的問道。
“荼蘼，你聽過靠皮綠嗎？”
“……”她何止聽過，她還親眼見解開過呢。
“很多人擔心這是靠皮綠，加上價伉，反而不敢買。”向瑛以爲她不明白，便跟她解釋，“這塊毛料送來時起先並不打眼，雖然也是老場口的毛料，但賭像一般。後來鋪面的師傅開了個窗，沒想到開出綠來，這塊毛料價格自然也漲起來了。”
荼蘼倒覺得這正常的很，開窗用行家來說就是半賭。開了窗，裡面能看到玉肉，那價值自然不同。只是開了這個小口，裡面是片綠還是滿綠，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你，你買嗎？”
“不買。”荼蘼想也不想，立即搖頭。
“爲什麼？”
荼蘼知道，這向瑛在考自己呢，她笑笑：“這塊毛料又大不好看，雖然開了窗，能看到綠沒錯。可總可能這麼大毛料全是石頭呢！一千萬買了，太划不來了。想擺在家裡當裝修，又大又醜，嗯，不值得。”
向瑛聽着笑了。
“向阿姨，這家店是你的？”
“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向瑛欣賞荼蘼的機靈和反應快，“我父親也是靠賭石起家，常常越境到克欽邦弄石頭，就在這兒賣的。”
“原來是這樣。”荼蘼點點頭，轉頭裡面看，可不就擺着很多毛料。
“進去看看？”
“嗯。”既然來之，則安之，估且看看吧！
向瑛帶着她往走，向瑛這家鋪面倒沒有什麼出奇，前面擺的都是低價毛料，裡面賭像好一點的標價就高的。
“你看中哪塊直說，我送你。”向瑛道。
“我就是胡亂看。”荼蘼說着，看到裡面擺着一塊黃沙皮殼的，冬瓜大小，這顆粒倒是極爲細膩均勻，泛綠的松花也惹人眼，一看標價是一萬元。
“荼蘼，還說你不會賭石，一進來就看中我這裡賭像最好的。”
“向阿姨，我家裡就是做翡翠的，我要是全然不會，不也讓人笑話嗎？”荼蘼沒有細看了，移開目光，“向阿姨，你這裡的毛料也全是從緬甸運來的嗎？”
“騰衝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毛料都是緬甸運來的。”向瑛回道。
“這裡離緬甸克欽邦密支那近，你是不是常過去？”
“那邊亂的很，倒是不常去。”向瑛正說着，店鋪一個人過來跟她咬耳朵，她臉色微變。等那人走了，她又對荼蘼說道，“荼蘼，我暫且還有事情，我讓我們店鋪另一個人送你回酒店。”
“好的。”荼蘼倒不在意。
“那塊黃沙皮殼送你了，我讓人裝上車。”向瑛說完，立即安排人過來搬石。
荼蘼意外極了，忙拒絕：“向阿姨，不用了，你也是打開門做意的，我怎麼可以要你的毛料。”
“我一眼見你，不知爲何就覺得極爲親切，算是我給你的見面禮，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向瑛說完，已經讓人搬毛料上車了。
這會兒車子已經開過來，顯在向瑛有重要的事情，所以纔會急忙送她走。
荼蘼自然不能再多留，只說了謝謝便上車。
司機走的是貿易成的另一個出口，她坐在後面，腦子裡還在胡思亂想，此時另一輛黑色卡皮車正開進來。那車身較高，車形較大，荼蘼一轉頭便跟坐在車後座的一個男人打了個照面。
那人皮膚極黑，穿着黑色的皮夾克，戴着一頂帽子，眸光陰厲，看着讓人有幾分膽顫。那男人只掃了她一眼，便移開目光。
倒是荼蘼，莫名的心一跳，不由多看一眼，但此時那車已經開過去了。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