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飛雪吃了個大虧,邱氏卻不以爲,她回到家便盤算着準備迎娶上官飛雪。
楊氏也沒有什麼別的意見,畢竟事實已成,她只盼着自己的孫子娶親,只要是上官家的女兒,不管是誰,她都沒有意見,更何況,這一次娶的是飛雪,人很精明呢,她不禁更是稱心。
邱氏差了自己的心腹,兩天後又來到了將軍府,私下裡見了孟氏。
說邱氏問她,什麼時候安排嫁娶,孟氏說了們會把蓮兒嫁過去的,做妻做妾讓他們自已商量。
心腹回去之後和邱氏說了,邱氏當然不願意,娶個丫環回去,他們能撈到什麼好處,她知道孟氏不想聲張這件事情,尤其不想讓將軍知道,她也配合,但是她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吃啞巴虧呀,嫁蓮兒,怕是連嫁妝都沒有,再者蓮兒也沒有什麼姿色,娶回來還多一口人吃飯,又不能長臉,所以她不同意。
隔了一天,她自己親自來訪。
孟氏消瘦了許多,只幾天也顯得蒼老不少,看到邱氏,她連身子都未欠,只懶懶地道:“你來了,坐吧。”
邱氏陪着笑臉:“妹妹,你看起來都瘦了,這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得受着,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壞事,親上加親,我認爲是好事,飛雪到了我們家,你還怕她受委屈不成?我看着她長大的,會把她當成自己女兒一樣疼,所以,你也別太難過了。”
“我不會嫁飛雪的。”孟氏冷冷地道。
“這話是怎麼說的,飛雪都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心疼,所以我們想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不讓飛雪受委屈,才親自來說這件事情,你不讓她嫁,不是害了孩子嘛!”邱氏笑吟吟地。
孟氏看到她的笑話就一陣的怒火攻心。
聲音也冷厲起來:“飛雪的心勁高着呢,要她嫁給光興,她會死的。”
邱氏聞言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揚手裡的帕子,嘴角抿着:“這話可是怎麼說的,我們光興是配不上飛雪,可是事情發生了,她嫁給光興,總比死強。”
“我會讓蓮兒代嫁……這件事情不管對誰來說都是醜事,所以你不要說出去,蓮兒嫁給你們,嫁妝我不會少的,她也是我的乾女兒,不委屈光興,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明白嗎?”
邱氏聞言眼睛亮了一下,原來她還給同樣的嫁妝,那自己有什麼好委屈,但仍是嘆了口氣,故意不哀怨地道:“我明白,我家光興配不上飛雪,我只是我怕飛雪受委屈嘛!既然你這樣說,我想你已經給飛雪找到好婆家了,那我先恭喜啦!”
聽着邱氏的陰陽怪氣,孟氏心裡暗恨,這個嫂子當真是得寸進尺,還裝好人呢,若是自己不給蓮兒嫁妝,怕她是不會答應的。
打發走了邱氏,孟氏開始找蓮兒談話,蓮兒聽了之後並不同意,但是孟氏卻說她人都是將軍府的,讓她嫁給孟府也不委屈,蓮兒仍舊死咬着牙,不吐口,說不願意。
孟氏本以爲蓮兒這關最是好過,隨便說一聲她就感恩戴德了,卻不想,她如此樣子,不禁也動了氣:“怎麼?你不同意嫁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在打將軍的主意?”
這句話把小蓮嚇到了,她忙搖頭否認,孟氏便道:“既然如此,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這幾天,我讓人給你做幾套衣服,我也會給你嫁妝,這是好事情,過了這村便沒這店了,再者,你熬得住,生下一男半女,孟氏也不會虧待你,真不明白,你有什麼好矜持的。”
蓮兒哭着出去了。
孟氏只當她想通了,這邊便開始安排自己的事情。
卻不想一個時辰後,一個小丫環尖叫着衝進了屋子,將正在看帳本的孟氏嚇了一跳,那帳本掉到了地上,她惱了:“死人了嗎?叫得這樣大聲,你還有沒有規矩了?”
“死……死人了,蓮兒跳井裡了,打撈上來,眼睛瞪得這樣大!”那小丫環嘴脣哆嗦着,甚至都聽到了牙齒打戰的聲音。她用手比畫着兩個銅鈴一樣大小,然後捂着嘴跑了出去,聞言孟氏也是打了一個寒戰,不太敢相信,她冷哼了一聲:“糊塗東西,說明白些,到底怎麼回事?”
那丫環並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結結巴巴地道:“小蓮一直哭,也不知道爲什麼,先前有人看到她在井邊走來走去,還當她丟了什麼東西,哪承想一錯眼睛,她就跳下去了呢。”
“胡說,也許她真的是在找東西,滑下去而已!”孟氏瞪着眼睛,那個小丫環見狀哆嗦了一下,雖然有些狐疑,仍舊是不敢再說別的,連連稱是,這時候,候嬤嬤走了進來,那小丫環出去了。
孟氏嘆了口氣,坐在了牀頭:“嬤嬤,你說,怎麼會出這樣的事情。”
侯嬤嬤自然是什麼都知道的,她卻只是嗐了一聲:“那個小蓮也是沒福沒壽的,夫人也不必擔心難過,不過是個丫頭,還是死契的,也不會有什麼麻煩,剛纔夫人也說了,她不過是失足落水,這樣連官也不用報了,沒什麼的。”
孟氏看着她,嘆了口氣:“到底是我惹起的,也許該多許她些銀子……”
“這樣不知好歹的,也犯不着把銀子往她的身上搭,夫人不必費神,這件事情老奴去做就是,夫人看也不必看了,只是她是大小姐的丫頭,夫人替大小姐賞她些裝殮就是,再給她家幾兩銀子,也是主子的恩賞,也算是她的榮光。”
侯嬤嬤的話讓苦愁不已的孟氏暗黑中見到了光亮一般,瞬間臉上表情亮了:“好,嬤嬤最知我心,一切依嬤嬤的主意就好,只是可憐見的,多給她家人一些銀子吧,封個百十兩,也算是主僕一場。”
侯嬤嬤領了令出去了,孟氏的臉上又恢復了陰沉,這本來安撫邱氏的意見都是她想好的,可是小蓮又這樣,真不知道怎麼打發她呢。
她那個嫂子,別人不知,她最是瞭解的。
想到這裡,不禁嘆了口氣。
上官飛雪沒有敢去見小蓮,她甚至不明白爲什麼小蓮會掉到井裡去,平時她都是不管提水這樣粗活的,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思管這些,她也想通了,事情發生了,她也不想就真的這樣死了,那豈非太讓人看笑話了,而且她這一死,怕是除了自己的爹孃,別人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的吧。
正如小蓮的死。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小蓮是怎麼想的,上官飛雪雖然心裡漸漸地有了眉目,但也是不太確定,那個小蓮平時眼高於頂,平時也不見對什麼特別上心,但奇怪最近她對自己和宇文逸的事情特別上心,曾經還有一次,她問自己若是嫁給了宇文公子帶不帶她做陪嫁。
上官飛雪越想越覺得可疑,對於當初她問這話時的表情現在她都回憶起來了,她怯怯的,臉色飛紅……自己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這個小蓮想是愛上了宇文逸,知道自己現在嫁給宇文公子不太可能,又因爲自己的孃親逼她嫁給孟光興?
種種跡象交雜在一起,竟然被上官飛雪猜到了八九不離十。
她越想越覺得事情就是如此,她不禁也是唏噓起來,有心想告訴孃親,又覺得沒有什麼意義,她自殺的可能性越來越大,她這樣做,當真給自己一個大大的警示。
她纔不要死!
不要死的這般難看而窩囊。
上官飛雪的變化孟氏最是能感覺出來,她沒有想到小蓮的事情沒有影響到她,反倒讓她恢復了健康,不禁也是十分欣慰。
當天,將軍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楊良不可能不將此事稟告,不過孟氏三言兩語的,只說小蓮因爲做了醜事,可能是想不開才跳了井,將軍本不擅長處理這樣的事情,又問了小蓮母家的情況,見孟氏都打點好了,便也沒有再多問,只是對孟光興非常地不滿,認爲他間接害死了一個女孩子,他的不守禮法不知廉恥,讓他非常不滿。
孟氏又不好過多解釋,只覺得這件事情對侄兒也是一種打擊,便不忍再苛責,另外,若自己當真說點什麼,那不知好歹的邱氏沒準把自己做的事情都給抖落出去。
孟氏嘴角起了皰,又感了風寒,病倒了。
府內的大夫只開了一些藥,孟氏病臥在牀,也算是躲了輕閒,不問世事。
不過,她不理世事,不代表麻煩不主動來找她。
邱氏又來了。
以探病爲由。
孟氏知道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果然,沒說幾句,邱氏開口道:“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情,這件事情也是打緊的,我們已同親戚們打過招呼了,馬上要迎娶新人,這麼多年來,這也算是正兒巴經的喜事,雖然不是娶妻,但至親還是需要通知的,你說是不是?”
孟氏聞言少不得打起精神,開口道:“小蓮出了事情,你一點兒消息也不知嗎?”
邱氏聞言笑了一下:“這一路上我聽到了百姓議論,說將軍及夫人仁慈至極,便是意外而死的奴婢也是得到了風光。那意外死的奴婢不知道是誰?可千萬別是小蓮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