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魘輕輕的打斷絕心的話,只含笑道:“絕心,若爲師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情願與納蘭祈仁結成人間夫妻,還是獨自繼續修仙之途?”
絕心被這話問住,她緩緩跪下,似有負疚之色,然玉魘下一句話,就讓她內心的忐忑終於煙消雲散。
玉魘道:“其實六道之內皆是有情天地,修仙之人固然講究清心寡慾,可若情之所繫,又豈能簡單以戒律來歸置?爲師雖然早已不必再爲修行所困,然心中青絲不能斷,所以無法衝破大乘期。今日爲師更是不能自禁,以許多手段逼得南宮絃歌折損了自己的陽壽。爲師的心結也未打開,怎麼能強求她抹去從前的一切?如從來都不曾發生過一般,簡單重來?”
絕心怔怔半響,似在反覆回味着師父的這幾句箴言一般。待她擡起頭時,只見室內已經只剩下自己一人。而玉魘更將自己當初在她身上設下禁令的玉符留下,毫無疑問的告訴了她,是歸入紅塵與心愛之人互相廝守,還是爲着理想信念而孤獨一生——這兩個抉擇,他都會尊重並支持。
絕心有些顫抖的拿起那張玉符,將其緊緊的貼在自己胸口。她跪坐在室內,良久之後才起身離去。
從鳳陽城內請來的幾位名醫,很快就聚集在了皇帝的牀前。經過一番診脈,衆人都一致的得出——皇帝因爲急火攻心,且傷心傷神過度,所導致了忽然間的昏迷。而過重的猛藥,是無人敢下,且皇帝身份貴胄,這些名醫們又沒有從前的脈案做比較,更不敢胡亂下藥方。
而對國師無塵的診斷,則是有些匪夷所思的結論——國師無塵居然因爲體內陽火過盛,所導致肝經不暢,此前的口吐鮮血,便是因爲這個的緣故了。
長恭在皇帝的牀前急得團團轉,見幾個名醫都是一臉爲難的樣子,少不得拉着納蘭祈佑道:“右相大人,此中您職位最高,如今皇上病倒,這消息可要不要傳回去?還有,這聖駕何時啓程返京,這些事情,奴才可都做不了主啊!”
納蘭祈佑也是有些爲難的緊,他想了想,最後只得事出從權道:“聖駕還是連夜回京吧,宮中太醫等醫術高明,回京之後,也可精心爲皇上診治。只是,長公公,今日之事,你可要…….”。
見着右相朝自己飄來的那個暗含警示的眼神,長恭渾身一震,連忙跪下道:“大人放心,就是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絕對不敢違背皇上的旨意啊!皇上來此之前,就了爲了避免讓後宮之人知道此中的事情,所以就連長福公公都沒有帶過來。您倒是說說看,奴才難道是嫌自己活得太長命了嗎?奴才是萬萬不敢吐露一個字的!”
見長恭如是說,納蘭祈佑便不再多言。好在這些都是皇帝身邊的親信,能夠近身侍奉的,除了長恭之外,其餘的人輕易是不敢背叛皇帝的。因此,聖駕在鳳陽城滯留了三四個時辰之後,便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連夜往三百里外的京城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