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菁趕到安置步蒼雪的那間禪房時步蒼雪正在掙扎着要下牀,噩夢初醒,她的臉色還呈現出一種仿若失血過多時候的蒼白。
“蘭草你讓開,你讓我出去,我要去找師兄!”她急急忙忙的去推蘭草的手,摸索到牀邊去找鞋子。
“夫人,夫人您的身子不好,擔心啊!”蘭草手忙腳亂的試着伸手去攔她,卻不知道是怕傷了她而不敢用力還是怕她再受了刺激而發狂,手下倒也不敢強拉,情急之下就能拿身子去擋,不讓她下地。
“你讓開,別攔着我!”步蒼雪渾渾噩噩的一把推開她,眼神晃動不定,明顯就是十分不安的模樣。
“夫人,您不能去啊!”蘭草也急了,穩住身形之後,無奈就砰的一聲屈膝給她跪了下去,求道,“夫人您纔剛醒,身子又不好,您先休息好不好?回頭——回頭老爺就來看你了!”
當時晉天都自高臺上墜落被碎石掩埋的一幕步蒼雪是親眼見到了的,也不知道她現在心裡到底是不是清楚,總之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蘭草的話,只就坐在牀沿上摸了鞋子自顧顫巍巍的往腳上去套。
秦菁見她這副渾渾噩噩的模樣眉心不由皺的更緊,回頭對蘇雨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止步,就自己擡腳跨進門去,笑道:“蒼雪,你醒了?”
步蒼雪一愣,旋即擡頭茫然的看向秦菁。
她這眼神中又有些那日秦菁在福運茶樓初見她時的凌亂,秦菁心頭一緊,正擔心她別是又犯了病,這邊步蒼雪便如夢初醒的般蹭的站起來直撲到她面前來握了她的雙手,迫切道:“阿菁,你來的正好,我師兄在哪裡?你帶我去看看他!”
方纔她的鞋子就只穿到一半,右腳上還只套着襪子就踩在了青色的地磚上。
秦菁低頭去看眼她的雙腳,然後回握住她的雙手嗔道:“你瞧瞧,鞋子都沒穿好你怎麼出來,來,你先到這邊坐下。”說罷就不由分說的拉着她回到牀邊坐下。
“長——長公主!”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蘭草看她的眼神總是時常帶着很深的防備。
此時她瑟縮了一下,想要上前卻被秦菁一個眼神制止:“行了,馬上也要天亮了,你去廚房吩咐準備點吃的送過來吧!”
蘭草擔憂的又看了眼步蒼雪,她本是不想去的,但再一想到現在晉天都生死未卜,也就半點都不敢違背秦菁的命令,急忙屈膝福了福轉身退出了屋子。
目送她離開,秦菁便親自彎身去撿了牀邊的另一隻鞋子,既要往步蒼雪的腳上套。
“我自己來!”步蒼雪倒不覺得惶恐,只是魂不守舍之下她整個人都不得安生,急忙奪了秦菁剛剛撿起來的鞋子穿上,擡頭仍是帶了強烈期許的情緒懇求的看着秦菁道:“我穿好了,我想見我師兄,我師兄在哪裡?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
“蒼雪——”秦菁神情複雜的看着她,本來想要勸慰,但是思忖之下還是作罷,神情慢慢的冷峻下來道:“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步蒼雪一驚,腦中有什麼驚悚的畫面一掠而過,她整個身子隨之劇烈一抖,臉上顏色便更加蒼白三分,嘴脣不停的抖動之下,秦菁等了良久都沒有聽到迴音。
她這模樣分明就是在刻意的在迴避,秦菁看她這副模樣心裡忍不住微微的嘆了口氣。
步蒼雪聽聞她的嘆氣聲才如夢初醒般的猛的繃直了身子,秦菁抿抿脣,對着她苦笑了一聲終於還是開口:“我知道你都看到了,我也就不瞞你了,臺子坍塌下來的時候國師他受了傷!”
步蒼雪蒼白的雙脣抖動了一下,緊跟着就開始落淚,她的眼神之間仍不十分清明,想了半晌才期期艾艾重又望向秦菁道:“他傷的重嗎?爲什麼他們不讓我見他?他傷的很重是不是?”
“嗯!”秦菁點頭,有些不忍的垂眸避開她的目光,深吸一口氣道:“石頭砸傷了他的腿,太醫正在爲他診治,不過你要提前做好準備,太醫說——”
她說着卻是欲言又止,步蒼雪微愣,像是驚嚇過度一般半晌才用力一甩頭清明瞭思緒,小心翼翼的開口試着道:“說什麼?”
“說——他的雙腿可能保不住了!”
“什麼?”步蒼雪的身子一軟,忽而就激動起來,起身不由分說就向門外跑去,一邊失控的大聲道:“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在他身邊!”
此時景帝還在晉天都那裡監督杜明遠爲他診治,步蒼雪這個樣子過去卻是不妥當的。
秦菁眸光一斂,急忙一個箭步上前自她身後將她抱了滿懷狠狠的拖住,大聲道:“蒼雪,蒼雪你冷靜一點!”
“我不,我師兄他受了傷,他最怕疼的,我要去看他!阿菁,阿菁你帶我去看看,啊?這個時候,我要在他身邊,我一定要在他身邊的。”步蒼雪奮力的掙扎,她是練武之人,力氣自然要大上普通的女子好些,若在平時秦菁倒也未必就能拉的住她,只是現下她受了刺激又剛剛甦醒,身子十分虛弱的使不上力氣。
“蒼雪!”秦菁大聲的喝止她,可是她那般失控的情緒之下根本就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讓她這般吵嚷下去也不是辦法,情急之下秦菁一咬牙,忽而一個手刀擡起對着步蒼雪的後頸重力擊去。
下一刻,步蒼雪的哭喊聲戛然而止,整個人軟軟的跌落在秦菁的臂彎裡。
院子裡靈歌聞訊趕來,快步衝進房內見到這一幕,趕緊就過來幫着秦菁把步蒼雪扶到牀上安置好。
昏睡中步蒼雪臉上淚痕未乾,仍是緊蹙着眉頭,秦菁抽了帕子去給她擦臉,動作十分的輕柔小心。
靈歌在旁邊看着,權衡之下還是忍不住的開口道:“公主,蒼雪夫人她沒事吧?”
秦菁當然知道她真正要問的是什麼,頭前兒的夜裡是她暗中授意靈歌去把步蒼雪引到後山卻親眼目睹了晉天都被山石活埋的那一幕,此時又來火上澆油的把晉天都的真實狀況添油加醋的說了,其用心之險惡陰毒,只怕在外人看來還真就應了那句話——
最毒婦人心!
“她沒事,就是情緒太過激動,讓她睡一會兒吧!”秦菁道,又給步蒼雪拉好被子才自牀邊起身站起來,順手把手裡的帕子塞到靈歌懷裡道:“你一定覺得本宮很殘忍是不是?”
“奴婢不敢!”靈歌心裡一驚,倉皇跪下請罪。
秦菁並不理會她,而是徑自走到桌旁倒了杯水,喝了口才在脣邊慢慢展開一個冷淡的笑容道:“他對晉初元用情至深,如果不是讓她親眼所見,日後她又怎會死心塌地的相信?她這半生已經夠了,本宮今日這個法子纔是一勞永逸,也纔是能讓他們日後都彼此太平的最好辦法。”
秦菁這個人看似無情,但對某些人某些事卻總是會留些許餘地,跟在她身邊的這段時日,靈歌對她這方面的性子還是能夠摸的透的。其實她也倒不是覺得秦菁的做法有誤,只是步蒼雪讓她心生憐憫罷了。
“殿下的苦心奴婢明白!”靈歌道,謹慎的微垂了眼眸。
“起來吧!”秦菁不甚在意的看她一眼,語意閒散的擺擺手示意她起身。
“謝公主!”靈歌道,磕了個頭方纔拍了拍裙子站起來。
“好了,父皇還在等着本宮回去復?命,這裡你留下來守着吧!”秦菁放下手裡的杯子往外走,走到門口忽又想起來什麼就又止步。
“公主還有什麼吩咐?”靈歌警惕的上前一步。
秦菁擰眉想了想,又招招手將她叫到耳邊,以手遮掩着對她耳語道:“廚房裡的那個丫頭是晉天都的心腹,日後肯定是留不得的,可是現在動她又太過刻意,你先注意着點!”
“是,奴婢明白!請公主放心!”
“嗯!”秦菁點點頭,這才重新轉身帶着蘇雨走了出去,主僕二人一前一後仍是回安置晉天都的那個院子。
普濟寺裡的這些禪房全都安排在建築羣的最後面,佈局比較密集,所有的院落分左右兩邊一路排開,只是每道院門彼此錯落有致的錯開,沒有正對。
秦菁真帶着蘇雨沿着兩排院子中間的石板路往回走,冷不防就聽見旁邊一個院子裡有人叫她:“公主殿下請留步!”
秦菁回頭,正好看到藍家大公子藍玉衡正疾步從旁邊的一個院子裡走出來,他行色匆匆像是剛從屋裡出來的樣子,卻儼然是一副恭候已久的架勢。
“藍統領?”秦菁止步,不動聲色的對他露出一個笑容,等他走近了才道:“有事嗎?”
藍玉衡的目光自她身後跟着的蘇雨身上一掃而過,肯定的點頭:“有!”
晉天都出了事。藍玉衡會在這個時候找上她秦菁並不覺得奇怪,可只這一個字後他卻沒了後話,秦菁等了半晌他也就是耐性很好的看着她。
景帝那邊必定還在等她,秦菁不想在他這裡耽誤太久的時間就主動回頭對蘇雨使了個眼色道:“本宮這裡一時半會兒走不開,你先去母后那裡看看,她該是受了驚嚇了。”
蘇雨知道她是有意支開自己,雖不情願但也不敢違逆她的意思,遲疑之下還是忍不住防備的看了藍玉衡一眼這才福身退了下去。
看着蘇雨離去,藍玉衡倒像是頗爲受用的上前一步,對秦菁做了請的動作道:“這裡人多眼雜,長公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秦菁擡頭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他身後的那間院子,果斷的豎手拒絕:“不必了,這光天化日之下的,還是避嫌的好,藍統領有什麼就在這裡說吧,本宮不能留的太久,父皇那裡還等着前去覆命!”
她的語意堅決,帶着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情緒。
藍玉衡也知道這便是請不動她了,但昨夜那事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他也實在等不得太多時候必須第一時間問個明白。
他先是四下掃視一眼見着沒人過來,這才隱忍着的深吸一口氣。
“是你做的?”藍玉衡單刀直入的開口,說是追問卻用了個實打實篤定的語氣。
“什麼?”秦菁眨眨眼,似笑非笑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藍玉衡面目冷峻的直視她深不見底的雙眸,壓抑着情緒字字清晰的再重複:“你是在那座祭臺上做了手腳是不是?”
“藍大公子你開玩笑呢?”見他來者不善,秦菁也跟着冷下臉來,言辭犀利的反駁,“昨天晚上多少人多少雙眼睛看着,那做高臺分明就是塌於地動之下,怎麼就成了本宮的責任了?”秦菁如此這般否認倒是完全符合她的性格,藍玉衡卻是不以爲然的冷笑一聲,反問道:“那座高臺已有百年曆史,今日啓用之前陛下更是派了專人前來查驗過確保萬無一失,怎麼就會突然地動而塌?”
“你也說了它由來久遠,許是年久失修也也不一定,這樣的意外這就如此叫藍大公子接受不了嗎?”秦菁像是聽了笑話,毫不掩飾眼中嘲諷之意的挑眉一笑道:“而且就算別的你都可以算在本宮頭上,這地動一事——恕本宮一個肉體凡胎的女子,沒有這麼通天的本領。”
如果只是臺子塌陷,說是秦菁所爲也不是不可能,可衆所周知,昨夜那座高臺坍塌的誘因是因爲那場莫名其妙的地動,雖然只是震了短暫的兩下沒有引發什麼更嚴重的後果,但那也無可否認,它確確實實的發生過了。
而藍玉衡會懷疑秦菁,實則完全是憑藉自己的個人感覺,這一次晉天都所做的事他雖然沒有參與也不知情,但是以這個丫頭的精明,之前的幾件事就足以將晉天都和他們藍家之間的關係暴露在她的視線之內,此時晉天都驟然出事,說是與她完全沒有關係纔是真真的見了鬼。
因爲沒有確鑿的證據,藍玉衡在氣勢上就先弱了半截,此時再被秦菁這一奚落,臉上顏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
他收緊藏於袖子底下的手指用力的握了握,最後還是勉強壓制下情緒,甩袖往旁邊挪來一步,緩聲道:“就算是年久失修,那爲什麼就那麼巧?它早不塌晚不塌,偏偏趕在國師登臺準備祭天的時候,長公主不覺得這太過巧合了嗎?”
“這樣說來——倒也的確是巧的很呢!”秦菁聞言思忖着微微皺眉,抿脣忖度片刻忽而遲疑的看向藍玉衡道:“藍大公子,晉國師唱爲父皇卜卦演命,你覺得他那些術法神通足以取信嗎?”
晉天都是個道門奇才,尤其擅長煉丹之術,同時在五行八卦方面更有很深的造詣,他雖不常卜卦,但偶也替景帝算過幾次,卜算吉凶皆是十分靈驗的。
說到五行八卦之術,藍玉衡本身其實並不十分看得上,只是這晉天都菲比常人,倒也讓他很有幾分忌憚和狐疑。
此時秦菁突然問及此事,他倒是始料未及,又因爲一時摸不準她的真實想法,故而防備着沒有馬上接話。
秦菁眨巴着眼睛等了片刻,也知道他是戒心作怪不預備回答,於是就忍不住咯咯的嬌笑出聲,兩步走到他身邊刻意壓低了聲音湊近他耳邊道:“佛道兩家都有因果報應一說,國師大人自從跟隨在我父皇身邊就殫精竭慮憂國憂民,這些年算下來由他口中泄露出去的天機不在少數,保不準就是爲此惹得神靈者怒,故而引發了地動之劫來對他示警呢。藍大公子你說是不是?”
秦菁的言下之意可謂表述的很明白,是那晉天都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太多才遭了報應,也是暗中對藍玉衡示警,畢竟晉天都雖然不受他藍家人的完全掌控,在私底下也和他藍家有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既然晉天都是惡有惡報,藍家人的收場或許便可以從此間預見了。
這個女子,真是太過狂妄!
誠然,以藍玉衡的城府和耐力,他自是不會被秦菁這樣無關痛癢的兩句話嚇住,只是面對這個這個女子接二連三的挑釁,他心裡也不能好過了就是。
“長公主所言也有道理,只是——”藍玉衡無動於衷的長身而立,他似笑非笑的牽了牽嘴角,緊接着話鋒一轉,忽而稍稍轉頭朝着秦菁看過來,也是模仿了秦菁方纔的語氣輕聲道:“微臣倒是覺得天界神靈未必有這個雅興來管制一個凡人的死活,倒是長公主殿下您手眼通天,能管這神仙不能管,凡人不能爲之事呢。”
兩個人,四目相對,呼吸之間不過寸許的距離,本該曖昧的氛圍之下,唯有他們自己看的明白清楚——
眼神拼殺之中,他們彼此之間都動了必殺之心!
這一場秦宣和秦洛之間的大位之爭演變到他們這裡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要麼成功,要麼——就一敗塗地,被對方挫骨揚灰不得好死!
藍玉衡的目光中帶着凜冽的鋒芒,一個字一個字的繼續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藍某一直覺得長公主的爲人你與衆不同,如今竟也要做了這種敢做不敢當的宵小女子了嗎?”
他這分明就是在激她,可是他忘了,秦菁真的不過是個女子,而身爲女子,在她面前爲自己擺着的藉口就總要比男子要多上許多,什麼君子信條?什麼丈夫風度?所有那些對她而言根本沒有半分意義。
秦菁的目光中頗帶了幾分慍色的冷冷回視他,鄙夷的扯了扯嘴角寒聲道:“藍玉衡,本宮給你三分顏面全然是看你在父皇面前當差的份上,你可不要得寸進尺,你如此這般是在質問本宮嗎?”
藍玉衡藉機近距離的觀察她,想要從她的神情語氣中尋出一絲破綻,但是很快的他便又再一次的失望了——
眼前的這個女子,彷彿全身上下都批了層冰殼子,時而凜冽事兒霸道,雙方對決多次,她都從不層留過一絲的破綻給他。
他的目光落在秦菁的臉上久久凝視,卻忽而發現她的五官竟然生的十分精緻,清澈的眉眼、小巧的鼻子,慍怒之下緊緊抿着的紅脣水潤豐盈,帶着一種隱隱誘人的光澤晃動在眼前。
以前只道一眼看去自家表妹是恁地豔光逼人,他也曾近距離的觀摩過秦蘇的五官,細看之下反倒失望,只覺得不過如此,反而是這個素來默默無聞的榮安長公主,這般細看之下竟會給人這樣一種驚異的發現。
藍玉衡的心頭忽而掠過一絲不同尋常的波動,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時是出於一種什麼心情忽而略帶沙啞的輕笑出聲,玩味道:“怎麼,長公主這便是心虛了嗎?”
說話間他鳳眼的尾端斜斜一挑,竟也帶了種說不出的溫柔和風情。
這個男人,素來高傲清冷,秦菁倒是微微一愣,然則還不及她有所反應便聽得身後管海盛喜出望外的一聲叫喊:“哦,長公主,您回來了啊?老奴剛還準備去尋您呢!”
秦菁會和藍玉衡站在一起管海盛也着實奇怪,心下當時就犯了嘀咕,藍家和蕭家如今已是水火不容,這兩個人更是相看兩相厭,此時站在一塊兒說話倒是不足爲奇,可是不劍拔弩張的大打出手就已經要燒高香了,怎麼還就站的這麼近,乍一看掃過去幾乎就要臉貼着臉。
只是心裡雖然疑惑頗多,但他到底也是景帝身邊的人,人情世故通透的很,當即也只做看不見的貿貿然開了口。
被人撞倒她和藍玉衡站在一處絕非好事,秦菁倒退一步,轉身而去,髮絲飄灑過處留下一抹若有似無的微弱香氣縈繞鼻息間。
藍玉衡有些愣神,轉眼秦菁已經幾步走到管海盛的面前道:“大總管怎麼出來了?本宮剛好遇到了藍統領就和他打了個咋呼,正準備去向父皇覆命呢。”
“哦,陛下也是看着殿下去了這麼久不回,怕是晉夫人那邊別有什麼事,就差了老奴過去看看,正好,您回來了,就趕緊的進去吧,陛下等着您呢。”管海盛道。
“好!”秦菁點頭,頭也不回的繼續朝前走去。
管海盛急忙跟上,轉身前還是忍不住拿眼角的餘光回頭匆匆掃了藍玉衡一眼,心中更是片刻不肯消停的計較起這兩人之間的貓膩來。
藍玉衡站在原地仍是負手而立,目送秦菁的背影跟隨管海盛一道進了前面的院子,半晌之後才鬼使神差緩緩擡手自懷中掏出一物。
那東西乍一看去約莫塊素色的帕子,上面有些隱約的污跡像是沒有完全清洗掉的血跡,而細看之下才能辨認出那卻是不知道從誰的衣服上剪裁下來的半截袖子。
藍玉衡將那塊布料捏在指間,五指一寸一寸慢慢收緊狠狠的握了握,右手手背上的那道傷疤便越發顯得猙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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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是對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