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麼都在這兒跪着呢?哀家可當不得你們這麼大的禮!快起身吧!”太皇太后逗了好一會兒孩子,彷彿這纔想起了地上跪着的人,恍然大悟的吩咐德親王和劉相等人起身。
不過就是想給這些人一個下馬威,以往太后可不會做的這麼露骨。
“多謝太皇太后的恩典!”劉相麻溜的起身,還刻意往旁邊挪了一大步,故意離德親王遠遠的,表明自己和德親王不是一路人。薛國公也是個老狐狸,看到劉相的表現,也趕忙往旁邊挪了一步避嫌。
雲逸軒則是躲在兩位老狐狸的身後,彷彿一點存在感都沒有,規規矩矩的站起來,連頭都不擡一下。關於皇上的真假,德親王比任何人都着急,有這樣的前鋒開路,他們只管在後方看戲就好。
“行了,你們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在哀家面前也不用這麼拘謹。都隨哀家到御書房議事吧!”太皇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只要劉相和薛國公不是投靠了德親王,那麼她就有把握處理好今天的變故。
德親王在朝堂上勢單力孤,在她看來根本就不足爲懼!
果然,德親王根本就沉不住氣,剛進了御書房,他馬上就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盯着太皇太后懷裡的嬰兒問道:“太皇太后,臣聽說皇上突然病危,不知……皇上如今是否康泰?”
德親王的眼睛,緊緊的盯着這個不哭不鬧的孩子。也死死的盯着太皇太后的一舉一動。他就不相信,“狸貓換太子”這種膽大包天的事情,太皇太后做起來會一點破綻都沒有!
皇上明明已經死了,這個孩子絕對不可能是皇上!
“怎麼?德王最近莫非是公務太繁忙,累得身體出了問題,以至於眼睛昏花,看不出皇上是否康泰?皇上睡的這麼安穩,連你大聲說話都沒將他驚醒,你說他是不是病危的模樣?!”太皇太后頭也不擡,語氣卻很不善。
“這……臣也是關心皇上!”德親王忍不住退縮了一步。在他還是個小皇子的時侯。就一直被當時的皇后打壓。他對太皇太后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太皇太后隨便冷哼一聲,他就能連續做好幾天的噩夢。
他以爲,自從當了王爺之後。這樣的噩夢已經過去了。卻沒有想到。幼時的記憶早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骨子裡。太后不過對他冷言冷語了幾句,他就忍不住升起了退縮的心思。
難道,他要一輩子活在這樣的陰影中嗎?
不。太皇太后已經老了,以後,大元的江山都會是他的!
“太皇太后,請恕微臣斗膽,不知,是哪位太醫給皇上看的診?皇上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又是怎麼治好的?既然皇上沒事,爲何會傳出病危的消息?”德親王咬了咬牙,努力的抗拒着心中的恐懼,向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他走的非常不容易。僅僅一步路的功夫,他的後背就已經全部被汗水打溼了。太皇太后,簡直可以說是德親王的心魔,光是一個稱呼就能讓他戰慄,更何況是正面抗衡這份威壓。
“是誰告訴你皇上生病了?又是誰造謠說皇上病危的?哀家今天一直陪着皇上,哀家怎麼就不知道皇上病危了?你的消息從何而來?更何況,你明明住在宮外,爲何這宮裡的事情,你竟然比哀家還清楚?!”太皇太后猛的擡起頭來,死死的盯着德親王,一句比一句加重了語氣。
德親王只覺得無盡的威壓朝他涌來,彷彿周身的空氣都凝固了,壓得他根本就喘不過氣來。他在太皇太后的注視下,慢慢的開始全身戰慄,幼時的記憶逐漸復甦,他連嘴脣都控制不住地直哆嗦。
“我……我……”德親王不斷的後退,幾乎已經語無倫次。
“你什麼?皇上病危的消息,該不會就是你自己宣揚捏造的吧?故意散佈謠言,詛咒皇上,擾亂朝綱,你到底是意欲何爲?”太皇太后的語氣又急又怒,對着德親王厲聲的呼喝。
“太皇太后息怒!老臣也聽說了皇上病危的消息。而且,老臣還聽說,您今天召了曹醫令給皇上治病,結果曹醫令束手無策,所以,您又派人傳了老臣的外孫女入宮。如今,皇上既然已經無事,不知老臣的外孫女身在何方?”
劉相恭敬的上前一步,開口卻是在給德親王解圍。
說起來,劉相根本就沒有想到,德親王竟然如此不堪,才幾句話的功夫,就被太皇太后逼迫到了這種地步。他如果再不出來解圍,只怕德親王不僅辨別不出皇上的真假,還會被太皇太后找了藉口治罪。
就他這種能力,竟然也妄想當皇上,簡直是不知死活!
聽到劉相的問題,太皇太后逗弄皇上的手,突然一頓。
雲嬋卿應該是已經死了,就算她的武功再好,也不是一百多名侍衛的對手。太皇太后詢問過宮變時的侍衛,以雲嬋卿的武功,雖多也就能對付十幾個人,她的丫鬟大概能對付三五個,只要御林軍注意防備毒粉,及時屏住呼吸,這兩個女人根本不足爲懼。
其實,最可怕的是那個小孩子,他有着驅使蛇蟲鼠蟻的能力。黑壓壓的老鼠和螞蟻,還有各種毒物,簡直防不勝防!這些蛇蟲鼠蟻會對御林軍造成極大的困擾,甚至能讓很多御林軍失去戰鬥能力。
所以,只要沒有小墨的輔助,殺死雲嬋卿,其實並不困難!
而且,只要雲嬋卿死了,到時候死無對證,不論是皇上的身份,還是皇上的病情,又或者雲嬋卿的死因,都不會再有人知道了。不論她怎樣編造,都沒有人能查出真正的實情。
“你是說卿兒啊?卿兒的醫術確實高明,任何疾病到了她手裡,馬上就能藥到病除。可是,治好皇上之後,她就已經出宮了。此時,應該已經回到雲府了吧!”太皇太后連眼皮都沒眨一下,睜着眼睛說假話。
不過,太皇太后此刻確實想到了,等一會兒就安排一批御林軍,換上黑衣人的衣服,將雲嬋卿的屍體運出去。並且,在路上做出一副仇殺的模樣,將雲嬋卿的生死推到仇殺的方向上。
這樣一來,雲府就只能吃下這個啞巴虧。到時候,就算雲致遠再怎麼疼愛女兒,在沒找到確實的證據之前,他也無法在明面上給女兒報仇,更別提在朝堂上和太皇太后做對了!
“太皇太后,請恕臣斗膽問一句——皇上的病,真的是臣妹治好的麼?”雲逸軒的面色非常凝重,“而且,微臣也很想知道,皇上得的到底是什麼病?小妹的治療爲何如此見效?還有,皇上的病以後還會復發嗎?”
雲逸軒還真是可怕,纔不一會的功夫,竟然就想到了這麼多!
特別是他最後提出的這個問題,問的非常犀利。皇上畢竟是大元的江山社稷所繫,如果皇上的疾病會反覆發作,對朝中大臣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難題,畢竟,誰也不敢保證皇上就能安穩的活到成年。
萬一皇上的疾病再次發作,然後因爲救治不及時一命嗚呼,那麼,大元的臣子們,豈不是又要經歷一次官場的地震?朝堂的穩定,纔有利於國家的發展,時局若是一直不穩定下來,國家又怎麼可能富強起來?
“確實是卿兒將皇上治好的,而且絕對沒有復發的可能。說起來,卿兒的醫術真的不賴,連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比不上她。這次多虧有了卿兒,皇上才能安全的活下來。”太皇太后說的很誠懇,連眼神都那麼懇切。
可是,她卻避開了雲逸軒不少問題,例如,皇上到底得的是什麼病,雲嬋卿到底是如何治好的。畢竟,真正的皇上是被珍珠噎死的,她實在無法憑空杜撰出一種疾病來,更無法自圓其說。
“太皇太后,能否讓微臣抱抱皇上?微臣畢竟是皇上的親叔叔,可微臣還從來沒有近距離的看過皇上呢!”德親王經過了這一會兒的緩和,已經不再全身顫抖,而且,他看向皇上的目光,隱隱的還有一種審視。
或許,他已經看出了什麼破綻?只等着靠近一點再辨認?可是,德親王明明也沒有見過皇上,他到底是怎麼找到破綻的?
雲逸軒往旁邊退讓了一步,給德親王騰出了地方。
既然德親王又重新燃起了鬥志,那麼,他也樂得有人在前面衝鋒!只是,希望德親王這次能靠譜一些,別讓太皇太后兩句話就嚇唬回去了!一個大男人,還想做皇帝呢,膽子怎麼能那麼小?!
“太皇太后,微臣怎麼覺得,皇上的樣子好像有些不對勁呢?皇上好像根本就不是睡着了,而是中了某種迷藥,所以才一直在昏迷不醒?!”德親王也不管太皇太后同不同意,伸手就想去接那個襁褓。
不過,太皇太后猛的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德親王。經德親王這麼一說,她也看出了一點端倪。她懷裡的孩子安靜的太過分了,若是真正的皇上,聽到這麼大的聲音,早就醒來開始嚎啕大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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