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住楚夢熙身邊的侍女名喚錦溪,原本都是書香書蘭爲大丫鬟,而現在陪伴她左右的卻是錦溪。”雲裳皺眉說道。
瑾琪看着雲裳皺眉的樣子,擡頭將雲裳緊皺的雙眉輕輕撫平,低聲道:“我去查。”
“嗯”雲裳安心的笑顏綻放,不知爲何,只要他說的話都這般讓人相信,連質疑都不會。
“送去的年禮,長公主可喜歡?”瑾琪低聲問道。
“嗯,很喜歡,這寒食帖如此難尋,便是父親耗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未得來,母親看着歡喜了好久。”雲裳笑着說道,“只是這份年禮如此貴重,又讓母親費神了。”
“何必費神,便以無價之寶許了我便是了。”瑾琪眼含寵溺的看着一臉茫然的雲裳,薄脣微抿,握着雲裳的手不曾放開片刻。
“咚咚,兩位主子是否起菜?”小二在門外揚聲問道。
“嗯,起”瑾琪的語氣似乎頃刻由春回冬,依舊一派萬年不變的冰冷模樣,若不是那雙鳳目中依舊浸滿了溫情,一邊的紅玉當真以爲三殿下心情不佳了。
小二得了准許,打開房門,一衆綵衣女子紛紛入內,將各色菜餚擺放妥當,只見糖醋小排、佛手金卷、繡球乾貝、五彩牛柳、荷塘小炒、辣白菜卷,頓時原本清清淡淡的翠竹廳被各色香氣瀰漫充斥。
兩人相視一笑,也不用身邊的侍衛丫鬟佈菜,兩人相對而食,似乎是尋常人家一對新婚夫妻,這樣安靜的氛圍,兩人均不願被打擾。
紅玉癡癡的笑了笑,看着這般如畫的場景,美麗而優雅的女子嘴角邊綻放這淺淺的梨渦,冷峻的男子眼中也染上濃濃的深情,不用任何言語,只是那一瞬對視,只是那一抹低眉,便是說不盡的甜蜜蔓延。
用了片刻,小二方纔端着白釉荷花形湯盞入內,放於桌子中央。
瑾琪看了眼擺於桌上的銀耳雪梨川貝湯微微皺眉,這道湯到是錯了?
卻見雲裳拿起瑾琪面前的薄瓷描金牡丹碗,右手持湯勺舀上大半碗,放於瑾琪面前道:“這兩日乍春還寒,府中也總有些頭痛咳嗽的,我便讓小二換了湯去。”
瑾琪不覺上揚,他不會說這冬日的寒冷再他看來並不算什麼,也不會說自己武藝尚可,這些氣候的變化更不無妨,滿心歡喜的舀起一勺湯汁,甜甜的湯汁沒入口中,漫上心尖,這段時日的疲憊似漸漸消散了去。雖說平時不喜甜食,但近日卻格外的順口。
“對了,今日夏雨綺去了我那。”雲裳突然想起今日的事情,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笑着說道:“我倒是不知這耀國的玄凝太子何時便成了我的嫂嫂了。”
瑾琪微微正色道:“到也不算我胡說,兩人的確有過指腹爲婚,想來長公主與夏將軍若是開明,也未爲不可。”
“好呀,你倒是說起我哥哥了,我可也記着遼國大殿下可也是說過要娶了你的,我的三皇兄。”雲裳捂脣笑道。
聞言瑾琪的臉色微白,這段羞辱的歷史可是深入腦海,也正因如此,便是白胤飛如何討好,瑾琪也不能給他點好臉色。
“你到願意?”瑾琪微微咬牙問道。
雲裳不覺想起前世瑾琪龍陽之
好的傳聞,思忖片刻道:“如若我當真與二皇兄訂婚,你當如何?”
瑾琪微微吸氣,低聲道:“盡全力將你搶回,如若你眼中心中只有他,我便要搶了他的皇位。”
“爲何?”雲裳疑惑的問道
“宮牆深重於你無益。”瑾琪低聲回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淡淡的淒涼,不知是想到了那日聽聞雲裳答應求婚時的剜心之痛,還是想起那溫柔的端妃娘娘。
寂寂花時閉院門,美人相併立瓊軒。含情慾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
那深重而繁華的宮牆之中,多少情深也能轉變成權力的平衡。三年一選秀,即使是恩寵有佳,偏疼東宮,這白玉一般的女子要如何看着新人得寵,要如何渡過寂寞長夜。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這一切都是他不願她經歷的。
雲裳透過瑾琪那微閃的眸子,清楚的看到他那深深的擔憂,輕聲說道:“那……現在……”
“裳兒,我不知……”瑾琪眼神稍暗不安的看向雲裳道:“奪嫡有險,退身有危,前路莫測。裳兒,你可怕?”
瑾琪心中天人交戰,原本堅定的意志忽然有些不確定。父皇臨危受命,先皇病逝之前便立好太子,但仍然免不了一番爭鬥,而現在儲君未定,進則險,退則亡,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處理。如若輔佐新君,因幫扶之功,自己與裳兒應有生機,再考慮到自己的能力,新君心中有畏,再有心重用,便可保平安和順。而這成年的皇子之中,大皇兄爲異國之後,不能爲儲君,而二皇兄……心繫雲裳不可爲君,一旦爲君,君臣之別,要如何守衛雲裳。如若自己爲君……不,自己不得爲君。
雲裳看着神色不斷變換的瑾琪,正色道:“你可怕?”
瑾琪看着雲裳清澈如黑珍珠般的杏目低聲說道:“我恐不能護你。”
“便是皇位更替,身爲皇族如何能保證安全,”雲裳低聲說道,“更何況,我也不是無用之人。”
“你身爲公主,雖爲皇族,但可避禍。”瑾琪心疼的看着雲裳說道。
卻見雲裳微微搖頭:“你也看到,即使我是不爭不搶的公主,也敵不過他人的設計,從山寨,到蠱毒,到國宴,手段毒辣,招招致死,這一樁樁可曾念我並非皇族直系而放過分毫。等等……我好像……”
“怎麼?”瑾琪有點緊張的問道。
雲裳原本有些哀傷的雙目突的明亮了兩分:“我總覺得這事有蹊蹺。”
“爲何?”
“同爲公主,瑾柔皇姐出身東宮,一直和順,我便認爲定是這幕後之人覺着我是皇祖母定下的未來太子妃,按照皇祖母的設想一路從皇子妃到太子妃,最後位至東宮。所以便不容我活着。設計我,便奪取虎符,可是不想巴雅爾未殺了我,這虎符之事也算白費了。可便是我能對未來儲君造成多大的影響?這幕後之人明明已經備好了蠱毒不是嗎?”雲裳皺眉說道。
“你可曾說過蠱毒是情 蠱,下與你,目的是寧國侯府庶子李承胤。”瑾琪冰冷的問道。
“嗯,既然下了蠱毒,便耐心一些,誘發蠱毒再送我入寧國侯府便是了,這樣我對皇位根本不會造成影響,到時候虎符奪
了去,說不定我還會因爲恐慌不去稟告舅舅。”雲裳秀眉緊皺,微微咬脣,眼中寫滿了不解和困惑。
“或許……是巴雅爾私自更改了計劃,其實他們當時並不想你死?”瑾琪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在瑾琪心中雲裳的安危重於一切,如何都是威脅,到有些看不出具體的差距。
“我……也有些想不清楚……”雲裳微微皺眉說道。
“既然有預謀,必然會露出破綻,也會繼續行動,下次,便是他們的末日。”瑾琪冰冷的說道,語氣中帶着無疑的堅定,右手緊握,修長的手上青筋暴露,彰顯着瑾琪的憤怒。
雲裳輕輕低眉,伸手撫上瑾琪那繃緊的右手,柔聲說道:“嗯,我信你。”
柔軟的觸感拂過鐵般堅硬的手背,似帶着火星,一路若火焰點燃瑾琪心間,似是給予了無窮的信任和動力,心中的陰霾漸漸散去,反手握住如玉的柔荑,點了點頭。
翠竹廳中兩位有情之人歲月靜好,而外面的陰謀卻不見停歇。
“小姐,您說凝安公主打算作何?便以這耀國公主爲由將甄小姐擋去?”司琪好奇的問道。
坐與雲裳馬車之上的夏雨綺,看着手中的茶盞冷笑着說道:“這可不好說,左不過是將甄琳萱的婚事毀了,再將她的名聲帶着一道毀了。”
“可小姐,便是一套男子的衣衫便能毀了她嗎?”司琪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這些便要看凝安公主的了。我可顧不了那麼些。”夏雨綺傲慢的說道。
司琪見夏雨綺有些不耐煩,趕忙笑着說道:“那是自然,小姐只要等着大殿下來府上下聘便是了。”
夏雨綺聞言心中一陣得意,嘴角也滿是掩不住的笑意,點了點司琪的頭道:“你個小妮子,若再要亂說仔細你的嘴。”
“小姐,奴婢可是說的大實話,這京城可都傳遍了,大殿下有心與小姐呢。”司琪討好着說道。
“這~沒有白貴妃定下的可都還不作數呢。”夏雨綺羞澀一笑,到也不再提這罰司琪的話了。
“小姐,這凝安公主可也說了,小姐大氣天成,比夏雲裳可是高出許多來,再加上與凝安公主一見如故,大殿下的喜愛,如何便不作數了。”司琪笑嘻嘻的對着夏雨綺說道,哄得夏雨綺一陣欣喜。
“不過小姐,爲何要去找城郊的繡娘,這好的繡娘必然都在城內呢。”司琪疑惑的問道。
“你倒是白長了個腦子,若是在城內找尋繡娘裁剪衣物,不是更容易牽扯其中,這城郊的繡娘也許技藝不若城內,可京城之中哪有真是差的。”夏雨綺不滿的撇了一眼司琪。
司琪微微咬牙,面上恍然說道:“還是小姐聰慧,思慮的周全。”
“嗯”
“咕咚!”
“啊!”馬車突然距離的搖晃,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怎麼駕的車!”夏雨綺扶着被撞的生疼的後背,憤怒的說道。
“小姐,小姐沒事吧?”司琪趕忙替夏雨綺順着氣,輕輕揉着後背處。
“去,看看怎麼回事!”夏雨綺皺眉命令道。
“是,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