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沒什麼意義的玩笑和不堪入耳的髒話，肖樂臉色有點不好看。
“倒帶倒多了點。”張立天尷尬地說道。“馬上就到了。”
“……龐總，你們公司這批貨到底行不行啊？我怎麼聽說這個牌子在國外出了點問題？”
“沒有的事！”龐炘洺的聲音說道。“老外的標準當然是高一點，但我保證是能夠達到國家標準的！”
“能達到就最好了。”之前的聲音說道。“關鍵是江海大學實驗室那邊，他們要是非出個不合格的結論，我們也不好弄啊！是不是？”
龐炘洺活躍了一下氣氛，隨後大概是肖樂曾經看到的那段挑選女孩的過程，葷話和下流話不斷，還有女孩的尖叫和笑聲。。
“之後把這段切了。”肖樂皺着眉頭說道。
“好好。”張立天答應道。
紛亂的聲音終於又恢復到了正題，但這時候說話的人太多，幾乎很難分辨得出來。
“……那個孫巖本不好搞啊，我遇到過他一次，軟硬不吃，油鹽不進，最後把人家的項目硬生生給弄黃了，搞得我面子上也很不好看。”另外一個聲音說道。“但上面就是信任他，我們也沒有辦法。”
“那別人沒弄死他？”龐炘洺驚訝地說道。
“要真弄死我們也就輕鬆了……他是大教授，分量很足，沒人敢動他。”
“還是龐總有辦法……走女兒路線……哈哈，那女人很夠味吧？”一個猥瑣的聲音笑着問道。
“別提了，還沒弄上手呢。”龐炘洺說道。“不過也快了，憑我的手段，這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那就好弄了……孫巖本最大的軟肋就是這個女兒，搞定了她，報告還不是你要他怎麼寫他就怎麼寫？”
“那老傢伙……怕是要把她的肚子弄大了才行啊~龐總，你得加把勁！現在東西還在機器上轉着，要是結果出來之前你還沒搞定，那就不好辦了。實在不行，下點藥啊！女人嘛，說服不了那就睡服嘛！睡都不服，那就拍點照片嘛！”
龐炘洺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那個孫瀾倒是朵野玫瑰，夠勁！龐總，什麼時候你玩膩了也讓兄弟幾個開開葷？”
後面的話肖樂已經聽不下去了，不過聽到這段已經足夠了。
他氣得渾身發顫，恨不得直接過去把龐炘洺給撕了。
“張哥你再辛苦一下，把這段錄音剪切好，下午之前能給我嗎？”他一分鐘也不能多等了。
“沒問題！”張立天也知道事情的緊迫性，雖然一個通宵沒睡，但還是強撐着把音頻文件剪切好，翻錄到磁帶上給了肖樂，那兩個女孩的證詞也弄了上去，此外，還有十幾張挑選出來的照片。
“你休息一下吧。”肖樂匆匆地走了出去。
這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這天是禮拜六，肖樂擔心孫瀾會被約出去，匆匆忙忙地打電話給她，但她卻一直都沒有接。
“接電話啊！”肖樂焦急地自言自語着，但電話後來直接就關機了。
他急忙打到孫瀾家裡。
接電話的是徐蘭。
“阿姨，我是肖樂，孫老師在嗎？”他焦急地說道。
“肖樂？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之前的事情我都還沒跟你算賬呢！”徐蘭說道。
“她是不是和那個龐炘洺出去了？”肖樂問道。
“這不關你的事！”徐蘭說道。“我警告你，別想再糾纏我家囡囡！”
“阿姨，那個龐炘洺不是好人！他接近孫瀾是有其他目的！”
“噢，他不是好人？你倒是好人了？”徐蘭冷笑着問道
。“枉我還把你當女婿一樣看待，你倒好，腳踏兩條船？”
“阿姨，那是我不對，我也沒說自己是好人，可那個龐炘洺真的不是好人！他們去哪兒了？你告訴我好嗎？孫瀾有可能會有危險！”
“有危險？”徐蘭愣了一下，但她馬上就說道。“你想去搞破壞是吧？我告訴你肖樂，別的事情我可以容忍，你要再這麼下去，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阿姨，我……”
電話被掛斷了，肖樂再打過去，再沒人接了。
肖樂馬上動身往孫瀾家趕去，但家裡卻沒人了，旁邊在院子裡遛狗的老太太好心地告訴肖樂，他們倆剛剛出門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肖樂再打孫瀾的電話，還是關機。
他急的快要瘋了，又撥了張立天的電話。
“嗯？”張立天明顯是已經睡了，聲音迷迷瞪瞪神志不清。
“別睡了，再堅持一下！”肖樂大聲地說道。“我現在找不到孫瀾！她爸她媽也不見了！那個龐炘洺家在什麼地方？”
張立天用力地搖晃了一下腦袋，終於恢復了意識，把地址告訴了肖樂。
“我現在趕過去，我們在那邊碰頭！”
週末城裡車堵得厲害，肖樂一路催促着出租車司機，幾乎和他吵了起來。
但他匆匆地趕到張立天所說的那幢公寓，拼命地敲門，卻沒有人在家。
“龐經理好像一早就出門了。”路過的保安說道。“你找他有事？”
“你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肖樂抓住他問道。
“不知道啊，不過他揹着球杆，也許是要去打球？”
這時候張立天也趕到了，兩人匆匆找了個地方，開始商量該怎麼辦。
“那傢伙有車嗎？”
“他自己好像沒有，但他公司裡有車。”張立天搖搖頭說道。“好多輛呢，這沒辦法查。”
“那就只能從高爾夫球方面下手了。”肖樂焦急地說道。
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以肖樂對孫瀾的瞭解，她應該不可能同意跟人出去過夜，那龐炘洺有可能是以打高爾夫爲藉口，帶她到一個有客房的地方，想辦法伺機下手。
“江海周邊有多少家有客房的高爾夫球場？”
“這不好說啊！兩三個小時車程的地方，至少有幾十個吧？”
“他應該會定了房間！你有警方的關係嗎？一個個查！”肖樂幾乎是吼了出來。“錢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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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瀾看了看已經被自己關掉的手機。
“怎麼了？”龐炘洺很細心地問道。“怕那人再打電話過來？”
孫瀾搖了搖頭。
“快到了吧？”她問道。
“就快了。”龐炘洺微笑着答道，孫瀾的左手放在邊上，他想要順勢去握住她，卻被她不着痕跡地讓開了。
這個死女人！假矜持！一會兒有你好看的！
龐炘洺在心底罵道。
但他卻只是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駕駛上。
孫瀾微微有些內疚。
與那些歪瓜裂棗的相親對象比起來，龐炘洺算是很優秀的，事業有成，家庭背景與自己家相仿，學歷也勉強過得去。他的外形不算很帥氣，但因爲他的人生閱歷，看上去還算是舒服。
他平時的談吐和爲人處世等方面也不錯，如果沒有遇到過肖樂，也許這就是她能夠找到的比較好的對象了。
如果沒有遇到過肖樂……
孫瀾在心底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曾經滄海難爲水，少年時代她沒有辦法理解這句詩的意思，等
到與肖樂有過這麼一段之後，她才真正明白了其中的無可奈何。
雖然已經和他分開了那麼久，雖然他已經是自己好姐妹的男友，雖然明明知道他越發變本加厲，和更多的女孩在一起，但她卻沒有辦法真正把他的身影從自己的腦海中驅逐出去。
那是個渣男啊！
她一次次地對自己說道，但無數次深夜中醒來，她所期盼的，卻還是他那溫暖的擁抱。
她小心翼翼地從左安安那裡打聽着關於他的消息，有時候左安安的表情會很怪異，她當然很清楚那是什麼意思，但她漸漸變得能夠無視她的奚落和嘲諷，甚至有時還會反擊回去。
“如果他不那麼花心的話，真是個無可挑剔的好男人。”左安安不止一次地在她面前這樣說道。
這還用你說嗎？
每當這種時候，孫瀾心裡總是會泛起一股酸意。
如果他不是這種腳踏兩條船的男人，你會有什麼機會？
有時候左安安和她說起與肖樂的細節，她便會不由自主地把故事的女主角轉換爲自己。
如果是我，如果是他，該有多好。
左安安有段時間很失落，她後來知道那是因爲肖樂和那個曾經處處針對他的女孩鄧瑜珊在一起了。
“你這是活該！自找的！”她毫不留情地這樣說道。
但在內心深處，她卻有着一種感同身受的酸楚。
“都已經有這麼多人了，乾脆你也加進來吧。”左安安曾經有一次和她吃飯時藉着葡萄酒的醺意說道。
“再說這樣的話我就和你絕交！”孫瀾馬上就這麼說道。
“好啦好啦！開玩笑的啦！”左安安的笑容似乎就在面前，孫瀾總是會覺得，她似乎早已經看穿了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東西。
他爲什麼又要來找我？
他爲什麼又突然打電話來給我？
他究竟在想什麼？
他不是已經有了李子欣，有了左安安，又有了鄧瑜珊嗎？難道他還想來撩撥我？
無數個念頭讓她感到軟弱而又痛苦，於是當龐炘洺邀請她一起來一次高爾夫休閒遊時，她微微猶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她急需逃離這個男人。
“我們晚上就回去。”龐炘洺向她保證道。
他實在是個很有風度的男子，如果不是心裡還放不下肖樂，她真的很想就真的和他確定關係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每次和母親因爲自己的婚姻問題爭吵，其實她都明白，母親是爲了自己好，但這種事情，真的不是可以勉強的。
龐炘洺也許什麼都比肖樂好，但她就是不喜歡他，只是爲了讓徐蘭高興而不得不做出和他在交往的樣子。
“到了。”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下了高速公路，轉上了一條兩車道的泊油路。
路邊鬱鬱蔥蔥的樹林和花朵讓孫瀾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
轉過一個彎，紅頂白牆的別墅一幢幢分散在青綠球場和白色沙坑、藍色小湖之間，在正午的陽光下，顏色鮮豔得像是童話中的建築物。
“真漂亮！”孫瀾忍不住說道。
“不錯吧？”龐炘洺微笑着說道。“剛剛建好沒多長時間，我也是第二次來。”
車子駛向綠蔭遮蔽下的大門，一塊天然木板上面寫着幾個大字：鏡湖高爾夫球會。
“請出示會員卡。”門口的保安把車子攔了下來。“非會員不得入內。”
“是三合商利的曾裕民曾總幫我訂的房間。”龐炘洺降下車窗微笑着說道。“他應該已經在裡面了，請你幫我查一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