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正想再加解釋,史密斯教授卻站到了李穆身邊,伸出手說:“你好!”
這種情況下李穆只能先和史密斯教授握手,“你好。我是李穆,是潘院長的朋友。”
“我是史密斯,是一個醫生。”史密斯教授一字一頓地說,說完還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這個對話似乎有些不對勁啊,他的老年癡呆發作了?李穆不是很確定,他又不是醫生,以前也沒怎麼接觸過老年癡呆患者。和李穆打過招呼以後,史密斯教授就坐到了沙發上,專心吃餐前小食,不一會兒就把拍黃瓜花生米和牛肉乾都吃光了,李穆只好讓人再上幾碟。
“哎,”安琪嘆了一口氣,對李穆小聲說,“史密斯教授原來多精明一個人啊,主持醫療團隊找贊助,都是八面玲瓏的,現在都成這樣了。再過一陣子,恐怕連人都不認識了。”
“這樣子?”李穆問。這樣子是什麼樣子啊?
“原來史密斯教授的中文很好的,史密斯夫人的中文還是他教的呢。我第一次和史密斯教授在電話上和說話,我都沒認不出他是外國人。”安琪說,“現在說中文都成這副腔調了。”
“他這樣子能不能上電視辯論啊?”李穆覺得有些不妙。
“應該沒問題吧?說起專業來,史密斯教授還是很清醒的。”安琪也沒什麼把握,不過她收了潘院長十萬塊錢的中介費,只能死撐。當然,史密斯教授已經到中國了,就算臨時不能上場,那也不是安琪的問題,中介費安琪是肯定不會退的。但這麼一來,以後潘院長再有生意,就不會找安琪了,長遠的損失很大啊。“沒問題,肯定沒問題。”就算有問題,也不是安琪的問題。
李穆正想回答,史密斯教授又走到了李穆面前,和他握手:“你好!”
“嗯……你好。”李穆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我是史密斯,是一個醫生。”史密斯教授說,“你呢?”
“我是李穆,是潘院長的朋友。”李穆只好又說了一次。
史密斯教授神色如常地回去沙發處吃餐前小吃了,李穆看着安琪說:“真的,我覺得問題很大!”這已經不是普通的老年癡呆了,分明是很嚴重的老年癡呆!不過爲什麼史密斯教授就是不記得李穆一個人啊?安琪也就算了,畢竟認識的花四濺比較長,可是崔偉紅潘耕雲兩個明明就是今天第一次見面吧?爲什麼史密斯教授記得他們兩個卻不記得李穆呢?這究竟是爲什麼啊?難道是他歧視李穆在這一桌子人裡面年紀最小?
不單止李穆,潘院長也覺得史密斯教授的問題很大,小聲地問史密斯夫人:“教授沒事吧?要不要緊啊?”要是史密斯教授不行,沒能擠兌陸教授給茵茵做檢查,那就沒法子作弊。不作弊,潘院長就輸定了,到時候白花了幾十萬不說,他在醫療系統的前途真是一片黑暗。想到這裡,潘院長再一
次下定了要把崔偉紅掐死的決心。要不是這個兒科主任亂開檢查單,他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哎,他現在就是這樣,”史密斯夫人說,“剛剛說過的話見過的人都能忘記,早上起來不記得穿褲子就跑去上班,晚上回家走錯門,掏出學校門卡當信用卡硬要買菸,鬧得雜貨店的韓國老闆都報警了……不過那些癌症啊腫瘤啊的東西,他研究了一輩子,早就已經深深的印入腦海中了。就算是把我忘了,也不會忘記他的專業知識。”
“那我就放心了。”潘院長鬆了一口氣。這時候他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明天就是辯論會,再找第二個肯說瞎話的外國醫生也來不及了。
“你好!”史密斯教授又站在了李穆面前。
“你好,我叫李穆,是潘院長的朋友。”李穆很無奈地說。
“我當然知道你是李穆,我們剛纔不是互相介紹過了嗎?”史密斯教授疑惑地盯着李穆說,“你這麼快就把我忘了?難道你和我一樣也得了老年癡呆?看你的樣子才20歲左右啊?阿爾茨默病越來越年輕化了,真是可憐……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你是史密斯,是一個教授。”李穆只好回答說。
“你還記得我,爲什麼裝作不認識我?”史密斯教授生氣地說,“這麼做很好玩嗎?騙一個得了老年癡呆的病人!”
“我的記憶力不好,剛纔沒認出你來。”李穆只好這麼回答。
“真是不好意思。”史密斯夫人對李穆說,“你別怪他。以前史密斯的症狀還不明顯正常上班的時候,史密斯的同事有一次和他開玩笑裝着不認識他,史密斯以爲自己去錯了單位,急忙離開了。結果在外面迷路迷了好幾個小時。”
“沒事,沒事。”李穆說。”
“沒事?”史密斯教授一愣,“我來找你是有事情的!是什麼事情呢?”想了半天之後,他的褲子忽然由裡到外出現了一大攤水跡,他這才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我是想問你,哪裡有廁所!”
其實包房裡面就自帶着一個,門口還有老大兩個字‘廁所’,不過也許史密斯教授的中文能說不能讀?李穆記下了,以後廁所門口還要加上“Toilet”的標籤才行。
“嗯……不用去了。”史密斯教授坐回了沙發上面。
“我的天啊!”史密斯夫人急急忙忙扶着史密斯教授去廁所換褲子了,留下潘院長,崔主任,李穆和安琪四個面面相覷。
“史密斯教授這個樣子,能不能上電視啊?”李穆打破沉默問,“到時候萬一……”辯論輸了對於李穆來說什麼關係都沒有,但是萬一牽累到陽陽不能去做檢查,那問題可就大了。要不要準備幾個混混,到時候見事情不妙,就把陽陽擄走送去醫院做檢查?這也太危險了,綁架小孩可是重罪來着。要不重金收買陽陽一個親戚來幹這事?
“這個……那個……”崔偉紅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上新聞的天價檢查事件是他弄出來的,要是史密斯教授沒問題,在辯論賽上壓倒了陸教授,那他順帶着就沒有犯錯誤。可要是史密斯教授大敗虧輸,他的那些檢查可就是不折不扣的騙錢了。
“什麼這個那個的!要是真的有問題,我就掐死你!”潘院長瞪着崔偉紅說。
被這麼一嚇,崔偉紅口齒立即流利起來:“應該沒問題吧?我去接機的時候史密斯教授還很正常的來着,我們還討論了一下癌細胞的生成機制來着。肯定是史密斯教授太累了,所以現在表現不好。”說這話的時候崔偉紅自己心裡也在打鼓。
“對對對,肯定是因爲史密斯教授太累了。”潘院長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急忙贊同崔偉紅的話,“教授的時差都沒倒過來,人肯定糊塗一點的。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肯定沒事。”
爲了讓史密斯教授好好休息,接風宴酒都沒喝就草草而散了,潘院長帶着史密斯教授去酒店,李穆也沒得輕鬆,被安琪拉了去謝校長的宿舍,好好交代他和蘇蕙究竟是怎麼勾搭成奸的問題。安琪自己連問了三次都不夠,還把蘇蕙也一起叫了上去一起詢問。她們兩個久別重逢,一邊敘舊一邊折騰李穆,產生了一加一大於二的雙贏疊加效應,讓李穆幸苦了整整一個晚上,還把謝校長家的牀折騰壞了……果然不能貪便宜買不結實的牀,不過那張三萬塊錢的似乎也不怎麼保險,李穆決定回去就問問有沒有鋼板做的牀賣。
第二天,李穆一大早就被電話吵醒了,拿起來一看,原來是潘院長。“潘院長啊?這麼早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啊?”李穆腰痠背痛的只想再睡八個小時。要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安琪今年才28,蘇蕙今年才26,怎麼這麼如狼似虎呢?就算是這個外星人改造過的身體都頂不住啊!不知道楊局長那次六個一起上,是什麼樣的光景,李穆不禁心馳神往。
“喂?李老闆啊?是我啊,今天早上你沒什麼事吧?”潘耕雲問。
“今天早上?”李穆想了想,事情當然有,不過沒什麼重要的,除了要去國土局拍賣虹井路的那個地塊之外。不過錢是郝鑫出的,拍賣自然也由他負責。而且這一次是圍標,參加投標的都是王市長找來的人,李穆去了反而有些不好,太過招搖了。“應該沒什麼事吧。”李穆說。
“今天是辯論會,我想着不知道李老闆方便不方便一起去?”潘院長賠笑着問。這次是要深入敵境作戰,不拉上李穆這個滿肚子壞水的軍師壯膽,他還真有點害怕。
“這個……”李穆猶豫了一下,他既不是醫生,也不是電視臺的,辯論會和李穆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本來是不想去的。可是潘院長都已經開口了,不去也不好,在國內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關係。“好吧,我和你一起去吧。”李穆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