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你們先上去吧,我接個電話。”陸恆舉起手裡的晃了晃,上面還閃爍着來電顯示。
陸有成和陳蓉看不見上面來電提示趙根的名字,陳蓉說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就上了樓,倒是陸有成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陸恆,隨後叮囑道:“外面天冷,打電話別待久了,早點回家。”
“嗯,好的,我馬上就上來。”陸恆乖巧的回答道。
等陸有成轉身進去,昏黃的聲控燈亮起,陸恆輕輕嘆了口氣。
彷彿心有鬱結,又好像如釋重託。
陸恆從開店以來就一直在擔心怎麼和父母解釋自己的創業,母親那邊他是不怎麼擔心的,自小陳蓉就對他寵愛,不捨得打罵他。陸恆擔心的是父親這邊,父親本身才病癒不久,維持服裝店的生意已經讓他有些疲倦了,要是還讓他擔心自己,那就很容易出事了。
看起來陸恆是搞了一家公司,日進斗金,但想想陸恆付出了什麼,陸有成這種平凡人就肯定會擔心。
大量學習時間被佔用,這是陸有成肯定會擔心的事,還有別忘記陸恆現在還欠着銀行連本帶息四十多萬的鉅額債務。
陸恆是知道的,家裡本就欠着十萬元外債,現在陸恆一個區區高中學生又欠了幾十萬。
你讓哪個父母不擔心?就算你說得再天花亂墜,父母一顆心終究會擔心再擔心。
陸恆的打算是等過半年,自己上了大學時再說,他也是這麼做的。包括自己的班主任、父親的老同學陳昊那邊,自己也是這麼打的招呼。
只是有些事不是以人的意志力爲轉移的,大量時間消耗在公司初建的各種繁瑣事務上,每天不着家,這些蛛絲馬跡稍微一看就容易被查出來了。
已經不止一兩次陸有成、陳蓉詢問陸恆在外面搞什麼了,每天比他們還忙的樣子。
陸恆是真的不敢說啊!
他倒是想一下砸出幾百萬來說,你們不用擔心了,我這肯定能賺到錢,欠銀行的貸款隨便還。可一個高中生的話,他們能完全相信嗎?
思前想後,這事也就這麼耽擱下來了。
直到今天陸有成去存錢,陸恆才隱約有了想法,給胡芳華打了個電話過去,讓他走個後門。
從外人角度透露出去的消息,也許會顯得有失親疏,但無疑一個銀行大堂經理這種級別的人物都願意親自出面幫陸恆的忙,是個人都能猜出陸恆的不凡。
陸有成不是笨人,相反他很聰明,在驚訝與不解中辦完存款後他就有些反應了過來。
陸恆也知道了父親也許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只要他一開口,自己就一五一十的托盤而出。
只是很明顯,整整一下午陸有成都處在沉默寡言之中,到剛纔,他也只是叮囑陸恆早點回家。
陸恆嘆了口氣,這事就順其自然吧,慢慢來總會說清楚的,也許是自己先開口,也許是父親按耐不住問出聲。
這些東西說來很麻煩,但只是一剎那的功夫,陸恆拿起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趙根壓抑不住的高興勁,“陸總,今天我們可有了大收穫,遠遠超出我們的預料啊!”
陸恆心裡也動了一下,連忙問道:“怎麼樣,賣了幾臺車?”
“八臺!賣了足足八臺車,當場交了六臺車,還有兩臺明天提。”
這下可是出乎預料了,按照陸恆的估計除了第一天可能上十臺(雖然只賣了九臺車),接下來幾天都該處於相比平時稍微好一點的地步,也就是三四臺,四五臺的樣子,可一下就八臺車,這下可是狠狠打了陸恆的臉啊!
當然,這種打臉,陸恆恨不得把自己臉打腫。
陸恆吐了一口濁氣,在夜空中形成一團白霧,一掃先前的疲倦精神抖擻的問道:“八臺車,怎麼賣出去的?按理說下午我走之前沒那個跡象啊!”
趙根笑呵呵的說道:“我其實也沒想到,開始的時候也就打算最多賣五臺車的樣子,可下午突然來了一批人,訂了三臺車。價格都沒怎麼談,還一個勁的說我們的車賣得便宜,不像別人賣得貴。那批人當場就把二十多萬的全款交了,說馬上提車,我一看時間已經下午了。帶着廖帆和小齊就去打臨牌調車,一直忙到現在纔算完。你聽,廖帆和小齊還有小冰就在我車上呢,我們準備去吃一頓飯,你來不來,廖帆請客喔!”
陸恆笑道:“廖帆請客,難道這三臺車訂單是他拿下的?”
“對啊,陸總,你年底獎金可要多發點給我啊!”
電話那頭傳來廖帆的大笑聲,暢快而得意,身邊還有田小冰的抱怨聲,說他害自己九點鐘才下班,不給廖帆發獎金。
陸恆心情極好,對趙根說道:“吃飯我就不來了,我已經到家了,你們玩高興點。給廖帆也說一聲,過年獎金找田小冰要去。”
“哈哈,那行吧,陸總我這還開着車的,那我掛了哈!”
陸恆剛想說好,話到嘴邊卻不由頓住,腦海裡像劃過一道光一樣,急忙問道:“趙哥,你說那批客戶下訂單時說了什麼?”
趙根納悶道:“沒說什麼啊,就是下單比較痛快而已,我們報了兩次價就直接成交了。這有什麼不.......等等,他們是說.......”
“對,你剛纔說了,那批客戶說我們的車賣得便宜,不像別人賣得貴!這個‘別人’是誰,一目瞭然。”陸恆沉聲說道。
趙根那邊安靜了一下,然後說道:“陸總,你等一下,我讓小齊過來開車,我專心點給你打電話。”
“好的。”
一分鐘後,本來略顯嘈雜的馬自達車裡也沒有了什麼聲音,齊白熊專心開着車,田小冰和廖帆豎起耳朵想從副駕駛的趙根那裡聽到點什麼。
趙根一臉凝重的說道:“陸總你的意思是那批客戶本來是慶發的客戶,最後卻在我們這裡訂了車,相當於我們搶了他的客戶?”
“也不能說搶,只是慶發肯定會這麼認爲而已,既然那批客戶都知道我們價格比他們便宜,那麼他們肯定是在慶發詢問過價格的。那邊的銷售顧問我之前觀摩過,經驗都還可以,到了詢價這一步,電話號碼肯定是能留下來的,到時候他們一打電話給客戶就知道事情緣由了。”
趙根遲疑的說道:“會不會是那批客戶在其他二級代理商那裡詢過價?”
“呵呵,不會的,你忘了我上次去法蘭區幹嘛去了。慶發的二級渠道還沒開發出來,所以我纔會去和他們商討區域劃分。現在偌大一個崇慶市,賣奇瑞汽車的就只有慶發和我們恆成兩家,客戶別無選擇。”
“應該沒什麼影響吧,我之前在馬自達乾的時候,遇到這種同行競爭,都算正常情況,兩邊最多私下說兩句,但檯面上還是一如往常不會有什麼衝突的。”
陸恆找了個避風的地方,掏出煙點燃,抽了兩口,發現還是沒燃,索性把煙丟在地上,不再抽菸。
“同行競爭我倒不怕,我怕的是惡性競爭啊!我想知道你們賣出去的價格是多少?三臺車裡相對而言價格最低的是多少?”
車子是廖帆賣出去的,但簽訂合同肯定要經理或者陸恆簽字才能奏效,這是之前就硬性規定了的。所以對於車子售價,趙根應該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趙根不假思索的就說了出來:“是一臺銀色瑞虎,標價十二萬五千八,十萬五千八賣出去的,第一次讓價一萬,第二次再讓了一萬。至於爲何讓得這麼快,是因爲臨近下班了,而且那一批人對價格都十分熟悉。那款車本身官方報價是十一萬,我們提高了一萬五千八報價,所以讓得比較狠。”
陸恆問了一句:“你知道先前我給你的底線是多少麼?”
“十萬六千八!”
“對了,就是十萬六千八,這也是慶發奇瑞的底價,我們開始都保持着這個價格不往下越雷池一步。這次是因爲團購會廠家有補貼返點,我纔給你下調了兩千的底價,因此我們價格就可以多讓一點出去,賺得還比以前多一點。但慶發和我們不同,他們沒有舉辦團購會,也就是說他們沒有廠家補貼返點,自然底價還是原來那樣。這樣解釋,我想你應該懂了吧!”
趙根苦笑道:“我懂了,似乎是我們破壞了規矩,超過了限價。”
同行競爭,如果是純粹的以各自的促銷活動,銷售顧問個人能力來進行,那無疑是良性競爭。但當到了觸及價格底線,破壞限價情況出現時,那就是惡性競爭了,也就是所謂的價格戰。
這種價格戰的興起,必然是一方先出手,纔會惹怒另一方。
很明顯,這一次就是恆成打了個急先鋒,而對方一口氣三個很準的意向購車客戶都失敗了,肯定會打電話回訪詢問的。陸恆他們並不能強制性要求客戶不說在恆成買了車,也許現在就已經暴露了。
趙根看了一眼開車的齊白熊,回過神來輕聲問道:“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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