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鄉巴佬,捕獵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黑麂,還暴力抗拒執法!”
來了強援,曾韶峰更加有恃無恐,伸手指着中年山民,大聲說道。
蔡所望了望那隻黑麂,點了點頭,說道:“果然是一級保護動物!喂,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山民見了這個架勢,也意識到自己今天可能闖了禍,這些警察看上去不是假的。在山民想來,也無人敢於冒充警察,當即將棍子放下,說道:“我叫孫河。”
“孫河?家住哪裡?幹什麼的?”
蔡所擺出了公事公辦的樣子,氣勢洶洶地朝着孫河問道。
“我是孫家集的,農民。”
孫河有點膽怯地說道。山裡人,對強權機關還是比較畏懼的。
蔡所喝道:“孫河,你爲什麼要捕獵國家保護的野生動物?這可是犯法的!”
孫河脖子一梗,說道:“我們山裡人,祖祖輩輩都是打獵的。打獵還犯法?”
“哼,所以說你無知!你不知道國家有《野生動物保護法》?這個黑麂,是一級保護動物,是不允許捕獵的!走,跟我們去派出所走一趟,好好把問題交代清楚!”
蔡所顯然不想在這裡和孫河廢話,手一揮,說道。
他身後的幾個協警便上前來,圍住了孫河,其中一個掏出了明晃晃的手銬,在手裡晃來晃去,斜乜着孫河,神情大是不善,只要孫河露出反抗之意,就會毫不客氣地把他銬上。
孫河猶豫着不肯走,說道:“我就是打個獵,怎麼也犯法?”
“你他媽囉嗦什麼?再囉嗦,把你銬起來!”
蔡所很不耐煩地說道。
曾韶峰說道:“蔡所,等一下,這幾個傢伙,也是他的同謀,剛剛還在這裡和他討價還價,要買下這個黑麂回去下酒呢!我看也要他們去所裡把問題說清楚。”
曾韶峰伸手指向了柳俊和曹曉國等人。
曹曉國氣急反笑。
這個世界上,還真有趕着找死的傢伙!
公然誣陷省長和副省長!
蔡所的目光便在柳俊等人臉上掃過,說道:“是這樣嗎?那好,你們幾個,也跟我們去派出所一趟。”
曹曉國等人就望向柳俊,等他示下。
柳俊微笑着說道:“好,我們也算是證人吧,一起去派出所把問題說清楚。”
曹曉國不由有些愕然,看來省長大人今天是動了“童心”,打算拿這幾個不開眼的傢伙逗逗樂子了。一念及此,曹曉國心思頓和。
柳俊願意主動去派出所,倒是略略出乎曾韶峰的意料,原以爲這幾個外地佬要拼命撇清的。沒想到膽子還很肥。
ωωω •ttκǎ n •¢〇
這就好,今天倒要讓他們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
蔡所畢竟比曾韶峰這個紈絝子弟多了幾分見識,眼見柳俊等人氣度非凡,雖然是外地口音,但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夠不得罪,還是不要隨便得罪的好。當下點點頭,也不說什麼狠話,徑直轉身離去。
他的幾個手下,看住了孫河,前後左右的“衛護”着。
那隻黑麂,自然也是要帶上的。不過卻是曾韶峰的手下牽在手中。
派出所離藥材市場不遠,或者嚴格來說,派出所也在藥材交易市場之內。整個集鎮,其實就是一個巨大的交易市場,包括鎮政斧與派出所附近,也均是一家家做藥材生意的商戶。
因爲藥材市場的收益,派出所的“檔次”很不低,是一棟四層的辦公大樓,迎面一個巨大的金盾圖案,顯得很有氣勢。
柳俊一行人,追隨在蔡所等人身後,走進了“巍峨”的派出所辦公大樓。
“省長,麂子不見了!”
柯啓帆低聲提醒柳俊。
柳俊回頭一看,果然不見了那隻麂子和曾韶峰的兩個手下,只有曾韶峰本人,和蔡所有說有笑的走在前面,似乎心情很是愉悅。
柳俊點點頭,也不吭聲。
任誰也沒料到,省長大人此時的心思,已經到了怎樣發展野生動物養殖的事情上面。到派出所來瞧瞧他們處置的手法,只是柳俊的“兼顧”。
到了派出所的一間大辦公室,蔡所擺出了訊問的架勢,讓孫河坐在他的對面,柳俊等人坐在一旁,胡浩然不坐,一直站在柳俊身邊。省武警總隊的兩名便衣軍官,也站在那裡,隱隱擺出了一個防衛的“陣勢”。柳省長要做什麼,他們不管。他們的職責只是保護首長安全。
曾韶峰就坐在蔡所身邊,掏出煙來,敬給蔡所和其他幾個協警,洋洋得意。
“孫河,你老實交代,爲什麼要捕殺國家保護的野生動物?”
蔡所瞪着孫河,大聲問道。
孫河說道:“我不知道這個法律,沒人告訴過我,打獵也犯法的!”
曾韶峰冷笑一聲,說道:“你這個鄉巴佬,就是個法盲!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嘿嘿,沒人告訴你!沒人告訴你你就可以犯法?就可以殺人?”
“我沒殺人!”
孫河對曾韶峰,一直都不感冒,聞言立即反駁道。
“切!屁都不懂的鄉巴佬!蔡所,我看不用跟他廢話了。麂子沒收,罰他五百塊算了。這種人,窮得不得了,也沒什麼油水!”
曾韶峰大咧咧地說道,彷彿他纔是派出所的所長。
蔡所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這個曾韶峰,也太自以爲是了,仗着有個好叔叔,在這裡橫着走,真把自己當做鎮上的土皇帝了。
不過蔡所的眉頭隨即舒展開來。
曾韶峰囂張跋扈,又不是第一天了,大夥都領教過他這個紈絝的姓格,只奈何不得人家的來頭大。再說了,也不值得爲了一個鄉巴佬得罪他。
“孫河,聽到沒?麂子沒收,罰款五百!”
蔡所將曾韶峰的話原文照傳,望着孫河說道。
“罰款五百?”
孫河大吃一驚,“騰”地一下從椅子裡站了起來,神情極度震驚,似乎絕不相信有這樣的事。
“坐下,老實點!”
他身邊的一個協警便立即拿着橡皮警棍敲了敲桌子,惡聲惡氣地吆喝道。
孫河忙即坐了下來,說道:“所長,我是個農民,以前真不知道打獵是犯法的,我家裡窮,油鹽錢還指望套個野物呢……五百塊,我哪裡交得起啊?”
“屁話!你小子估計也不是第一天干這個事了,以前就沒有套過其他的野生動物?那玩意,可值錢了,一個麂子你就能賣一千多,五百塊都沒有?你哄鬼啊!老實點,交了罰款你就走人,不然,就把你關起來,叫你家裡交錢贖人!”
說這話的還是曾韶峰,徑直將自己當成了“老大”。
“我真沒錢。你就把我關起來,也還是沒錢!”
孫河叫道,神情甚是惶急。對於他這樣的山民來說,五百塊確實是很大的數目了。今天還真是倒黴,麂子被沒收不算,還要罰款。
“你他媽的還嘴硬……”
曾韶峰叫道。
“所長同志,麂子沒收是對的,要放回山林去。不過這位孫河,看上去是真的不知道有《野生動物保護法》,這個應該加強宣傳教育,不然還會有其他的村民犯同樣的錯誤。今天我們在農貿市場,就看到了不少的其他野生動物,也是受保護的。這事你們應該從嚴管理。至於具體到孫河本人,我看罰款就算了,教育一下就可以。另外,這位曾韶峰同志,是工商所的幹部吧?你明明知道黑麂是受保護的野生動物,卻跟孫河討價還價,還要強買強賣,人家不答應你的價格,就沒收,這種行爲是很不對的,算是知法犯法吧!”
見他們糾纏不清,柳俊緩緩開口說道。
蔡所頓時愣怔了一下,聽這個口氣,分明是領導幹部嘛!
曾韶峰就遠沒有蔡所那樣的見識,就是一個草包姓格的紈絝,本就對柳俊這幫外地佬很不感冒,叫蔡所把他們也帶回派出所,就有個要修理他們的意思,現在聽柳俊又出來擺譜,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立即陰陽怪氣地嚷嚷道:“喲呵,還真有人把自己當大人物了?我說你是誰啊?省裡來的大官還是中央來的領導,口口聲聲在這裡教訓人?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蔡所,別跟他們囉嗦,明明是他們幾個想買那個麂子,我及時趕到制止了。這幾個傢伙,纔是知法犯法,我看要重罰!”
孫河沒什麼油水,這幾個傢伙衣冠楚楚,看上去是“大肥羊”,應該可以榨出很多油水來。
蔡所望了曾韶峰一眼,頗有勸誡之意。
沒有搞清楚別人的來頭,還是不要隨便發飆的好,搞不好就撞到槍口上了。就算是生意人,如果是市裡或者省裡來的,說不定也有大能耐。如今的生意人,關係網不可小覷。
柳俊微笑問道:“那依照你的意思,知法犯法,應該罰多少呢?”
“三千!這是最少的!”
曾韶峰這個草包立即叫道。
“好,就是三千。”柳俊笑了起來,扭頭對柯啓帆說道:“啓帆,打個電話給德城縣的領導,請他們過來一趟,就依照這個模式處理吧!”
這句話一出口,蔡所和曾韶峰頓時都愣住了,面面相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