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逛街
孔言措苦笑，“這就是爲什麼皇上和王公會千方百計的想削弱四王和世家勢力的原因了。”
“安徽是石家的勢力範圍，而河南是牛家的勢力範圍，那裡的官員雖然拿的是朝廷的俸祿，卻要看這兩家的眼色行事，先帝在時還好，那時你外祖帶人去平叛，全國雖然有世家把持，他們卻不敢違背朝廷的旨意，當地的官員還算硬氣，先帝因爲沒有十足的把握剷除世家勢力，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到先帝去世，他們的勢力就開始擡頭，不過他們估計在朝中的王公，一直不敢太過，但八年前王公一出事，加上四王和皇上相鬥，他們就趁此把持了地方的政務。”
“他們也算聰明，不敢一下子做的太過，只是一點點的蠶食，到現在……這次兩省的旱災過了三個月才被發現就是最好的證據。”
“所以莛姐兒，這就是爲什麼我會支持皇上收回四王權勢的原因，只有全力大一統，百姓的日子纔會好過些。”
是集權好，還是分權好，其實真的辨不清楚，即使是到了社會主義社會，大家不也在爲這兩個爭論不休？
魏清莛不是多聰明的人，可她卻知道，如果真的帝王集權成功，百姓依然過不多好，不管是集權，分權都是差不多的，除非從中一點一點的分化好，讓百姓得到更多的權利，但這在封建社會是不可能的。
魏清莛也不願和孔言措再討論這個問題，“也就是說災區並不是沒有糧食，只是有人不願將糧食拿出來。”
孔言措點頭。
魏清莛是經歷過七年前那場大雪災的人，即使已經過了七年，她還是能回憶起當年被活活凍死在街邊的那些孩子，那些和桐哥兒一樣大小，只會睜着一雙圓溜溜眼睛的孩子。
怒火上升，點頭笑道：“真是好啊，既然有糧食，他們還怕什麼？三個月，足夠這些災民起來造反，難道那些石家和牛家還敢滕養私兵？災民闖進去要糧食應該不困難吧？”
孔言措直覺得魏清莛現在有些怪異，正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誰知魏清莛已經飛快的道：“孔先生，要是現在那些災民闖進當地屯糧的鄉紳家裡，將裡面的糧食洗劫一空，您說朝廷會說他們謀反然後派兵平叛嗎？”
孔言措心中雖然怪異，但還是搖頭道：“不會，當今聖上雖然糊塗一些，但對百姓還是不錯的，這幾年一系列的減免稅收就是爲了百姓好過些，這次兩省牽扯太大，當地官員又隱瞞不報，所以只會安撫，不會平叛。”
“那不就行了，糧食，兩省還是有的。”
孔言措臉色難看，突然回過頭去，背後卻什麼也沒有，他也的確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他仔細地看着魏清莛，嚴肅的問道：“莛姐兒，你老實告訴我，剛纔是不是有人來過？”
魏清莛不願瞞他，點頭道：“剛纔好像是有人來過。”
孔言措臉色難看，魏清莛的本事他最清楚不過，他之所以敢在院子裡這樣和她談天說地不就是因爲只要有人接近，哪怕是暗衛，她都能很快的發現嗎？可是這次她不僅沒有示警，反而出了那麼一個主意。
“你知不知道那樣會死很多人的。”
魏清莛冷下臉來，“我只知道現在已經死了很多人了，三個月，現在兩省還能活下多少人？”
看一下無話可說，災難面前，一天就能死很多人，更別說過去了三個月，這其中有多少人做了亡魂？
只是世家之間都有聯繫，他們孔家還和安徽石家還是姻親呢。
魏清莛起身離開，“孔先生也可以寫信去提醒一下這兩家，凡事不要做得太過，哪怕是爲自家的子孫積陰德也是好的。”
魏清莛本來還想着讓王廷日將她收集到的一些糧食交給四皇子拿去賑災，就算是爲了桐哥兒積德，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賑災不一定要去兩省。事情已經揭穿，接下來會有很多的災民進入京城的，在京城賑災也不錯。
離開的四皇子和竇容對視一眼，他們是收到消息說魏清莛在書院裡，這纔打算來找她的。他們沒有足夠的糧食賑災，只能私底下湊，倆人能想到的也只有王廷日，只是王廷日好像除了對家裡人，一點也沒有對窮苦人的悲天憫人。
魏清莛的意見能夠影響王廷日的決定，倆人這才趕來請她做說客的。
竇容輕笑道：“魏姑娘倒是有意思，我看她頗有一些大事精明小事糊塗的樣子，好像每一次大事她都有自己的主意，而且還都走對了。”
四皇子也點頭，魏清莛給他的印象就和小舅舅給他的印象一樣，都不喜歡動腦筋，但是關鍵時刻她又總是能有自己的主意，而且還每次都走對了。現在看來，不虧是王公的外孫女，即使沒有人教導過，該有的敏銳也不差，這樣也好，有這樣的人看着，不怕以後小舅舅走彎路，最關鍵是，這樣一來在任家應該沒人能給小舅舅氣受了吧？
魏清莛去找王廷日。
“你要以桐哥兒的名義設粥棚？”王廷日驚訝的看魏清莛。
這些年魏清莛沒少用桐哥兒的名字給附近的捐錢捐物，也給京城的乞丐開過粥棚，只是那樣都是用的他的名字，就怕魏家發現。
魏清莛點頭，“現在我們也不怕魏家了，想做什麼就可以放開手腳了，就用桐哥兒的名字，魏家要是有臉問，就說是我孃的嫁妝，反正我孃的嫁妝的確挺多的。秦姨這幾天正在收拾賬冊，過一段時間就要對賬了，表哥，到時，還要你安排好，那些銀錢和產業你先幫我保管，拿出一部分來賣糧食開粥棚，其他的先存起來，說不定以後天災人禍還多着呢。”
王廷日好笑，“難道你想把那些錢都用了賑災嗎？”
魏清莛一本正經的點頭，“我和桐哥兒現在不缺錢，表哥是因爲要支持四皇子，這才需要這麼多錢的，可我和桐哥兒的那份可一直存着呢，那些錢足夠我們富貴的生活十輩子了，錢多了也就沒什麼用處了。”
王廷日沉默，良久才道：“他們都說你長得像祖父，只是我看，你這性子也想祖父，除了沒祖父的智慧，其他的倒全了。”
魏清莛臉紅，惱怒的瞪他一眼。
王廷日哈哈大笑，他也是這幾年才發現魏清莛最討厭別人說她長得像祖父的，笑着搖頭道：“你雖然像祖父，但並不是說你像男子，不過說的也是，你女扮男裝這些年竟然沒人發現你是女兒身，嗯，你穿上男裝就更像祖父了。”
魏清莛黑着臉離開王廷日的那裡。
桐哥兒板着臉坐在臺階上，看到姐姐過來，委屈的嘟了嘟嘴，扭過頭去不理她。
魏清莛嘆了一口氣，這幾天什麼方法都用盡了，桐哥兒就是不願意和她說話，但也不願去書院了，非得整天跟在她身邊。
原因就是耿少紅和桐哥兒吵架，耿少紅大吼着說魏清莛要出嫁了，以後再也不跟他玩了。
魏青桐當然不知道出嫁是什麼意思，跑去和孔言措一問，得知姐姐嫁人以後，就要跟一個叫“丈夫”的人生活在一起，桐哥兒就紅了眼圈。
跑到魏清莛的身邊哭了一場，纏着不讓魏清莛嫁人，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姐姐這次卻沒有答應自己，桐哥兒委屈無比，這次說什麼也不跟魏清莛說話了。
魏清莛拉起桐哥兒的手，桐哥兒掙了掙，發現掙不開，也就扭過頭去不管了。
魏清莛討好的道：“桐哥兒，姐姐帶你去買東西好不好？”
桐哥兒雖然還是不理魏清莛，但也沒有轉頭就走，魏清莛就拉着他去最繁華的東街。
因爲恩科剛完，京城還有不少舉子留在京城等放榜。不少少女都走出家門到街上游玩，說不定還能邂逅少年才子。
一到東街，魏清莛就看到不少不帶着面紗的少女在兩邊的店鋪中，而有些則是由婦人帶着的。
魏清莛嘴角微挑，心情顯得很愉悅，雖然這個時代對女子依然很不公平，卻比她那個時空歷史記載中的朝代要寬容得多。
“桐哥兒，那邊有竹蜻蜓，你要不要買？”
桐哥兒看了就移不開眼睛了，只是想到他還在和姐姐生氣，就又扭到另一邊。
魏清莛就嘆道：“桐哥兒，就算姐姐嫁人了，姐姐還是你的姐姐啊，你想見姐姐，隨時都可以的，雖然可能會麻煩點，但還是可以見到不是嗎？”
“真的嗎？可是她們說姐姐嫁人了，以後就不跟桐哥兒生活在一起了。”
“不會的，姐姐永遠是桐哥兒的姐姐，桐哥兒也永遠是姐姐的弟弟。”
桐哥兒心裡好受些了，但還是道：“我討厭任武昀！”
魏清莛好笑道：“你認識任武昀嗎？”
桐哥兒在腦海裡想了想，搖頭。
“行了，我們去買竹蜻蜓吧。”魏清莛帶着桐哥兒一路掃過去，買到的東西倆人拿不下的，就交給身後跟着的阿力和阿梨。
走到前面的玉石鋪子的時候，裡面就傳來幾聲喧譁。魏清莛好奇的扭頭看了一眼，就看到櫃檯上放着的玉雕十二生肖，真正讓魏清莛留心的是，那是藍田玉雕刻的，還是上等的藍田玉。
魏清莛的心一抽一抽的，這樣好的藍田玉竟然拿來雕刻十二生肖，哪怕是做玉佩隨身帶着也好啊。
魏清莛拉桐哥兒進去，裡面的人還在爭吵，“我這兒就是真的，什麼假的，我老陳家從不賣假貨。”
“我呸，不是假貨，說出去誰信啊，我找人看過了，這藍田玉就是假的，什麼從前朝留下來的東西，根本是拿假玉騙我，你把錢還給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