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告訴他也幫不上忙。”
“可是起碼可以讓他提高防範。”
“這東西到現在也沒有個具體的說法,跟他說什麼?”
粟一雙眼醞釀着狂風暴雨,“如果讓我抓出來是誰幹的,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榮和光皺了皺眉,卻並沒有去呵斥或安慰,只是吩咐了一句什麼,接着門便自動打開又合上了。
“跟他出任務的所有人全都再複查一遍,看看有沒有遺漏。記住,隨便找個藉口。”
粟一點了點頭,摸了摸手腕的空間鐲,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盡是陰霾。
榮和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一定是人爲,興許就是罕見的蟲子,只是沒有被人發現,所以才這樣。”
“老大,我有強烈的預感,這蟲子肯定是一些居心叵測的人餵養的。蟲族根本就沒有這麼高的智慧,能夠通過這種東西控制人的心神,藉由人類的手興風作浪。”
榮和光想起一臉淡笑的火煌,並沒有去反駁下屬的話。
獸類都可以成人了,蟲子有媲美於人類的智慧,他一點都不會驚訝!
他倒比較相信這是蟲子的進化,如果是人類飼養而成,那麼這詭異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控制人的心神,甚至神不知鬼不覺地讓他們去殺人呢?殺完還完全沒有印象?
“你去忙吧,順便將這小子帶去醫療室再檢查徹底。有了進展再下結論也不遲。”
粟一點了點頭,背上秦羲和就走,一點遲疑也沒有。
榮和光捏了捏鼻樑,輕嘆了一口氣。
誰都有過往。傷疤一大堆,只是多數人的都會慢慢癒合,少數運氣不夠好的傢伙,卻會終生難以忘懷,並任由傷疤好了爛。爛了好,慢慢地變爲不治之症。
他閉上眼睛,粟一跟他一樣,都是屬於運氣不夠好的人。
他的女兒,大概也沾染了他的倒黴運氣。
“阿嚏”、“阿嚏”、“阿嚏”……
賀甜甜粗魯地捏了捏鼻子,她已經休息了一個小時了。心神漸清,卻被突如其來的噴嚏給嚇了一跳。
“真是的,誰大半夜的還在想我?”
她拍了拍手,站起來身來,準備繼續往前走。
卻就在擡起右腳的瞬間。腳下的沙子突然快速地下陷,她條件反射地騰空而起,卻被漫天的沙子兜頭兜臉地壓來,頃刻之間便消失在了沙漠當中。
原先她背靠的山丘也消失地無影無蹤,放佛這一塊訓練地根本就沒有一個叫“流光”的年輕人踏足過。
“親愛的小主人,您還好嗎?”
“嘔”……
賀甜甜將手伸進自己的嘴巴,不斷地往喉嚨挖去,直到她將胃裡的黃疸水都給全部嘔出來。她才任由胖胖給她擦臉洗手。
“親愛的小主人,剛纔身上的曬傷已經治療過了,爲什麼您還會嘔吐?”
賀甜甜苦笑。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胖胖,先別問,給我倒些水來,我要先漱口。”
胖胖立刻執行命令,順從地去倒了一杯水回來。遞到她的脣邊,手裡還拿了裝水的盆子。
賀甜甜漱完口。接着便是躺回恢復倉,眯了一會。才扶着胖胖去了廚房,找水喝。
她一臉喝了十三杯水,直到自己都無端打起嗝來,才蹣跚着去了浴室,放水,然後便整個人都沉到了水底。
如果不是窒息,她真的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呆在水裡邊,身體任何一處地方都不要離開它。
只是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泡了好一會,才終於鑽出水面,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噤。
這一次,她居然被流沙跟沙丘給合力活埋了!
眼睛無法張開,口鼻全都進了沙子無法呼吸,耳朵也被沙子塞滿,滿世界的寂靜,她整個人不斷地在往下掉,放佛流沙底下就是個黑洞,接近於無限的空,根本就無法停止下墜。
她看不見,也聽不見,全身上下都被沙子給沾滿,只覺得灼燒般地燙。與此同時,伴隨着她劇烈的心跳,她在慢慢窒息的當口,又感到了無處不在的冷意。
雖然在星網上經歷過許許多多的死亡,可是這一回的活埋依然讓她驚慌了一下。
她想起了之前被綠光蟲粘液給包圍的時候,也想起了在契約之森在蛇窟被蛇羣掩埋的時候,噁心,還有一種無法言說的膩,以及隨之而來的恐懼。
賀甜甜深呼吸了好幾次,才擦乾身體,穿上睡衣,並回到了臥室。
太累了,雖然身體的小傷已經由恢復倉治癒,但是她的心理上還是感到了沉重的疲憊,所以在觸到枕頭的時候,她幾乎立刻就睡着了。即使身邊火悅的呼嚕聲一直響在耳側,也絲毫沒有影響她的睡眠。
她一直睡到了八點,直到胖胖喊她第三次的時候,賀甜甜才睜開雙眼,坐了起來。
火悅已經吃完早餐了,因爲沒有吃到糖醋排骨,小傢伙一早上都很不高興。只是相處了那麼長的時間,他也知道在賀甜甜睡覺的時候去打攪她,肯定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所以他一直安靜地呆在臥室裡,怨念無比地看着某個有着嚴重起牀氣的人。
“你幹嘛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
賀甜甜洗漱完,又穿戴好,神清氣爽地紮好頭髮,發現火悅還是滿臉怨念地看着她,便後知後覺地問了起來。
“你昨晚做賊去了嗎?爲什麼今天早上沒有起牀做早飯?害的我沒有糖醋排骨吃。”
賀甜甜打開臥室門,往樓下走去,“我去星網上訓練了,在沙漠裡走了將近二十個小時,最好還被活埋了。你說是你沒有糖醋排骨吃嚴重,還是我睡眠不足嚴重?”
“你騙獸呢!”火悅在背後亦步亦趨地跟着,滿臉不爽,“一個晚上怎麼可能會有二十個小時?我睡的時候都很晚了。”
賀甜甜翻了一個白眼,“因爲那個訓練關卡里頭的時間是跟現實世界不同步的。”
“兄弟。你怎麼纔下來?我們都吃飽了。”
羅賓笑嘻嘻地朝她揚了揚手,“是不是秦大少找你了,兩人一整晚都在互訴衷腸啊?”
賀甜甜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說在沙漠裡走了十來個小時是互訴衷腸的話,那就是吧。”
她進了廚房,童彤仍舊在吃着。隨意打了個招呼,便坐下快速地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哎呀呀,大家都不回家去訓練嗎?我還想着不上課了,反正考都考完了,還不如去哪裡玩一玩。”
羅賓在她對面坐下來。“話說你知不知道武塬是怎麼一回事?我看他臉色似乎不太好。”
賀甜甜搖了搖頭,沉默地喝着自己的粥。
“聽說他難得發了一次飆啊,真是可惜了,我居然早早地走了。你這傢伙更可惜,就發生在自己公寓的事情,你居然也不知道。”
他探頭看了一下客廳,武塬跟楮毅他們都留在了那裡,沒有跟進來。
“兄弟。你也跟武塬一樣,打算在這裡留到學期結束嗎?”
賀甜甜放下碗筷,搖了搖頭。“不一定,怎麼了?”
“我們要不要去哪裡玩?就當做是畢業旅行好了。”
童彤也剛好吃完,立刻附和道,“羅賓說的對,甜甜甜甜,我們幾個從來都是在學校裡面秤不離砣。也去外面溜達溜達唄,我知道很多地方可以買到好吃的糖果。可以介紹給你哦。”
賀甜甜好笑地再次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對糖不像你那麼鍾愛。而且我就算不留在學校,也要回家裡去。爺爺可能對我另有安排。”
“哎,兄弟,你怎麼這麼死腦筋?偷偷跑掉不就行了?每次放假都是訓練訓練再訓練,你就不覺得累嗎?機器人還得停機休息呢,何況你不是。”
賀甜甜無語,“它們停機要麼是能源耗盡需要重換,要麼是暫時排不上用場,我們訓練卻是一日不練便懈怠千里,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算了,你就是個訓練狂,跟軟骨頭那小子一模一樣。我猜他這幾個月多半會回褚家去特訓。”
賀甜甜斜睨他一眼,“你呢?你羅家的繼承人就是這麼好當的?”
羅賓笑眯眯的,“那是當然。羅家在二等世家排名不上不下,反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有什麼好緊張的?做人就應該慢慢來,訓練的事情有張有弛進步的才快。”
童彤毫不客氣地補刀,“可是你都有張有弛地這麼多年了,爲什麼也不見你趕上楮毅?你不是說打敗他是小菜一碟嗎?”
火悅適時地發表了一下高見,“喇叭耗子說得話信不過。他還早就說了要揍那個雲崢一頓呢,到現在也不見得能夠動別人一根寒毛。反倒是他自己,鼻青臉腫了無數次。”
賀甜甜沒有說話,此刻她心情正好,因爲她剛剛發現了秦羲和昨晚掛了好幾通光訊過來,只是她都沒有接到,不過最後留了一條文字光訊,告訴她他人沒事,還像往常一樣跟她道了晚安。
儘管這聲晚安看着微不足道,但是他能夠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就想到要給她報平安,她就會覺得很滿足。
起碼,他將她放到了心上。
當你心心念念一個人的時候,得知他如你一樣也在遠方牽掛着你,甜蜜便由此而生,猶如清晨帶着露珠的花朵,在向着彼此微笑。
她快速地回了一條文字光訊過去,卻只有簡潔的四個字,“早安,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