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49:40 本章字數:3682
聽了這句話，臉色最難看的要數徐氏，其次便是吳氏。-
慕離說得也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慕明德身爲堂堂丞相，後院的人竟然還不如一個少監的多，子嗣單薄就更不用多說了，夭折的多，而且六年來，身邊的人竟然一無所出。
慕離十分清楚，這不是慕明德的問題，趙氏身體差，懷不上，而且趙氏和馬氏都屬於慕明德不怎麼光顧的人，人老珠黃，早就沒有了新鮮感，再加上這兩個人也不爭搶。
至於吳氏，慕明德會定期與她同宿，只是大約白笛的手段，自從她的那個孩子小產之後，再也不能懷孕，與吳氏屬同種情況的，還有徐氏。
徐氏最年輕，才二十幾歲，樣貌也十分好看，但懷不上就是懷不上，這懷不上的緣故多半是吳氏的手腳。
送走的姨娘有哪些，慕離不清楚，反正相府人少是確確實實的事情，她還是宋離的時候，就聽過有官員調侃過慕明德。
慕明德沒有龍陽之好，不是聖人，自然也是喜歡美麗女子的，但吳氏霸道小氣，偏她後臺結實，她爹作爲前丞相影響力大，吳氏不肯讓慕明德納妾，慕明德也只有忍了，徐氏一枝獨秀，受了寵。
所以，徐氏怕的是慕離這句話，讓慕明德下決心擡了新人來，讓她失了寵，哪個男子不貪圖新鮮的；而吳氏則是怕有第二個白笛，分她的權和威信，更怕有哪一個家世好的生了兒子，搶奪她兒子的相府繼承權。
“人是少了些。”慕明德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的道，意味深長的看了吳氏一眼，好像在等她說什麼。
“咳。”吳氏咳嗽了一聲，並沒有立刻做答。
“母親，你沒事吧？”慕蕭然自然曉得吳氏的心思，上前去扶起了吳氏，然後道，“你身子不適，就早些休息，這幾日實在太過勞累了。”
“是啊，母親一人操勞這許多的家務事，勞心勞力，實在辛苦。”慕離以一種十分孝順的，帶着幾分憂心忡忡的口吻道，“若是府中有多些人，能幹得力，母親也不會這般操勞了。”
徐氏沉了臉，捏着她的手絹，一言不發，馬氏到底憨厚，並不十分明白慕離這話中有話，吳氏正在喝慕蕭然遞過來的茶水，一口水沒喝勻，險些嗆着了。慕明德幾乎是下意識的點頭，慕離這兩句話十分合他意。
他若逆着吳氏，強行納妾，難保不會落個好色的名頭，但若是爲了吳氏的身體着想而納了新人，那又另當別論了。
而且，他府中人少，幾乎是他相交好友常取笑的事情了，可他自己不好提出，今日慕離倒是爽快的替他說了，果然是個懂事的。
“都怪我身體不適，若是鄒姨娘在就好了，她最是能幹。”趙氏深深的看了慕離一眼，突然說了這一句，然後柔柔的看向了慕明德。“老爺，這麼些年鄒妹妹在外思過也夠了，不如讓她回來吧？”
鄒姨娘是誰？慕離疑惑了片刻，她不過是挑撥吳氏和慕明德，好像無意間幫趙氏搭了梯子。
“鄒姨娘犯下那麼大的過失，險些讓老爺丟官，不能輕易原諒的。”吳氏深吸幾口氣，立刻開口，“這是原則的問題，當初說的是永遠逐出相府，絕不再接回來。”
“都說夫人和老爺最是大度。”趙氏淡淡的道，看似不經意的看了慕明德一眼，又道，“鄒姨娘的嗓子最好，唱曲兒最是好聽。”
一陣沉默，慕明德蹙眉不知在想什麼，吳氏此時膽戰心驚，連咳嗽都憋了回去，生怕慕明德真的說她身子不適，奪了她的權。
“三哥，你以爲男子三妻四妾合適嗎？”慕離突然打破了沉默，目光直直的看向了慕蕭然，“對美好的女子，三哥是不是也是十分喜歡的。”
慕蕭然愣了愣，然後心虛了，想看吳氏尋求幫助，吳氏卻在狠狠的瞪着慕離，他怕人懷疑他龍陽之好，只能道：“是，都是如此。三妻四妾也很適合，男人身邊就應當多些美好的女子。”
心虛的人，總會誇大的說出與他所想相反的東西，他對美好的女子想法不大，他所期望的是男寵成羣。
“三哥說得真好。”慕離衝他笑，笑容底下是恨不得將他捏碎，“母親以爲呢？”
薑還是老的辣，吳氏原本恨恨的盯着慕離，但卻能夠在轉瞬間就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今日話說到這個份上，慕明德肯定十分心動的。而事實上，馬氏和慕宗與的離開，慕玉瓊的死，慕笑顏的失丶身，確實讓整個相府連撐場面的都沒有了。
剩下的，也只有她一雙兒女慕蕭然和慕仙瑤，再就是個不見人的慕笑語，還有個她現在想要弄死的慕離，和尚且只有六歲的慕合薰。
人少，是事實，若她再推三阻四，只怕戳背脊樑的會越來越多，壓都壓不住，再者慕明德在這個問題上已經對她很不痛快了，雖他表面不好說，但她心中明白的。
“老爺，不如先將鄒姨娘接回來吧。”吳氏咬着牙，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來，“鄒姨娘這七年來，帶着一雙兒女一直在外飄蕩着，也吃了不少苦了，到底她是相府的人，那一雙兒女也是相府骨血，回來也好。”
“嗯。夫人大度，那便將他們接回來吧。”慕明德笑了笑，心情十分不錯，“可要客氣些，不能虧待了。”
趙氏笑了，慕離看着她，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趙氏笑得這樣真誠。那個鄒姨娘必然是被吳氏陷害離開的，若能回來，還帶着一雙兒女回來，那這便有好戲可看了。
“那是自然。”吳氏努力展現着她的寬容大度，“不過這族譜則有些麻煩了，要將慕思維和慕雪荷重新計入，從宗與往後又要重新排行了。”
“這些都是小事。”慕明德揮了揮手，“我的夫人這樣能幹，一定能辦得妥帖的，不然我怎放心將整個相府中饋交給你打理。”
一句話看似捧着，實則警醒，吳氏自然聽得出，心中不爽，也只能稱是：“妾身會辦好的。”
慕明德點頭之後便離開了，馬氏、趙氏也相繼離開，徐氏瞪了慕離好幾眼才走出了這個前廳，慕離站着沒動。
“你還不走？”沒了旁人，慕蕭然惡狠狠的道，方纔慕離的問題，問得他恨不得將她趕出去，“杵在這裡做什麼？還嫌你添的亂不夠嗎？”
“三哥，我添什麼亂了？”慕離歪着頭，笑眯眯的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且每一句話都是父親的心聲，是父親所想。母親，你說對嗎？”
吳氏很想脫口而出一個“滾”字，但是她不能如此失態，強行忍着，然後說道：“你出去吧。”
“母親不是讓我來測量身段，然後要制新衣的嗎？”慕離笑容依舊，“是不做了嗎？”
“做，怎麼不做？總不能讓人說我苛刻了你。”吳氏瞪着慕離，越見她笑得愉快，越覺得氣悶不已，心口都像是要被憋出惡血來，但卻將她無可奈何，還要看她得慕明德信任。
“母親當然不會苛刻我，自然最是寬仁大度，公平且一視同仁。”慕離用上了這幾個詞，每一個都說得很慢。
“將金衣閣的人傳上來，給八小姐量量。”吳氏吩咐，“菊蘭你看着便是，我需休息了。”
“是。”菊蘭應道。
吳氏在菊芳的攙扶下朝着裡間走去，不過走了一半，又回過頭來，看向慕離：“你以爲鄒氏是個好相與的嗎？呵，她雖沒有與你娘見過，但你娘白氏可是她恨了許久的人。”
慕離微笑不語，沒見過的仇恨？
即便有，也沒關係，反正鄒氏是被吳氏逼走的，她對吳氏的仇恨，會遠遠超過對自己的。她就是指着相府添人，人越多，越亂，越好。最好鬧到慕明德頭疼，她的機會才更多。
至少在今日，慕明德對她的信任已經超過往日，雖然今日的做法之中，也不乏他對自己的考驗。
“慕離，你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吳氏又氣急敗壞的補充了這句話，然後走進了裡間，不再管她量身的事情了。
“慕離，總沒你好日子的。”慕蕭然也朝着門口走去，路過慕離的時候，在她身邊丟下這句話，“別把尾巴翹上天了。”
“多謝三哥提醒。”慕離一字一頓的說道，腦中都是小豆子的模樣，拳頭不由自主的捏緊，“三哥可也要好自爲之。”
那個別院，她還要去，得想個妥當的法子，將小豆子救出來，安頓好。慕離思考着，不然一把火將那別院燒燬，那院子人多，死的也不會少，還都是些身形差不多的少年。
至於慕蕭然，總得給他一個妥當的結局，宅門之爭，最好兵不血刃。
一邊盤算着，一邊讓測量身段的人測量了，慕離也離開了這錦繡院，紅玉一路憂心忡忡，倒是惦記上了吳氏說的仇恨，說她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去打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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