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2:15 本章字數:3649
通往天牢的路，在周圍的人的謾罵和紛飛的臭雞蛋爛菜梗之中，顯得格外的漫長，雖然這些辱罵多數和她慕離沒有什麼關係，但感覺總是有些奇怪。
說不上來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原本報仇了，應該十分痛快，應該仰天大笑，看到慕明德變成那樣，她已經覺得大仇得報的爽，看到吳氏等人垂頭喪氣，甚至傷心欲絕，她更應該覺得笑得肚子，只是她也沒有覺得有多愉快。
原本，報仇就不會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與其說，報仇後能夠得到痛快和愉悅，不如說是報仇是在完成一任務，自己給自己定下的任務，自己給自己的枷鎖吧。
慕離想着，有些心不在焉，權當做，她完成了第一個任務了，算是對死去的小豆子等人有了一個基本的交代，對於她自己，她倒沒有一種爲自己出氣了的感覺。
人呢，就是這樣難懂的，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什麼，想要怎麼做。壓在心頭的石頭是被卸掉了一大塊，好似輕鬆了，但是心底也空了，那種空蕩蕩的，缺了一塊的感覺，讓人覺得並不舒服，甚至可以說，是十分難受的。
看向人羣，恍然間，好像看到了江濤的臉，他十分着急擔憂的看着她，好像準備衝上來的樣子，但他似乎又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勉強忍耐了回去，默默的隱入了人羣之中。
當然，這一切也許是她看錯了，她覺得從離開相府開始，她的精神就有些恍惚的。
終於，經過了漫長的道路，她被丟入了天牢之中，她和吳氏、慕仙瑤算是正牌子主子倒是有優待，被安排在了一件環境較爲好一點的牢房之中，也只有她們三個人。
周圍的女牢，都是七八人，甚至是十幾人一間的，即便空着牢房，也沒有分散人羣。
進入牢房之中，吳氏和慕仙瑤除了哭就是一片死寂，慕離爬上了自己的牀，閉目養神，如果能睡着，也是極好的。她並不懼怕此時的吳氏和慕仙瑤，她們身上沒有任何可以殺人的東西。
進入牢房之前都檢查過了，她們如果要通過暴力的方式殺了她，只怕這也比較困難，沒有尖銳的東西，只能徒手，如果是徒手的話，她們一過來，慕離就能夠感覺得到。
一夜安靜，天牢之中特有的絕望，讓這裡顯得比任何地方都要安靜無聲。
……
次日，慕離是被牢頭送飯的聲音吵醒的，吃的東西也不算太差，這當然是想對慕離吃過的最差的飯菜來比較的，慕仙瑤和吳氏大約是一輩子都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
“娘，我不吃。”慕離搖着頭，抱着膝蓋坐在角落草堆上，“我就是冷而已。”
短短一夜，她的頭髮全部亂了，沒有任何頭飾，連一支最最簡單的髮釵都沒有，身上也只是一件囚衣而已，雙手凍得發紫，在這清晨不高的氣溫之下，瑟瑟發抖。
“必須吃，不愛吃也得吃。”吳氏還是清醒的，“你如果吃，只會更冷，你凍死在這裡了，如果你父親洗清冤屈，我們出去了，你就該後悔了。”
慕離聽着她們兩人的對話，然後快速將自己的那一份吃掉了，比她想象的好很多，她將碗筷放出去的時候，看到哦周圍牢房的人的食物，比她們吃的差多了。
慕仙瑤看着慕離都吃下去了，也看到了其他人的飯菜，咬咬牙，幾乎是本着一種要和慕離拼鬥的精神將飯菜吃下的，吳氏也是忍着難受的表情吃了飯。
早飯之後，便是等待，今日外頭的天氣很好，牢房那個小小的窗口有陽光透下來，慕離在有陽光的地方曬太陽，感覺也算是舒服，並且這曬曬太陽，昨晚在街上走着的時候，那些胡思亂想的負面情緒也都沒有了。
痛快，不錯，看到吳氏和慕仙瑤的樣子，她終於覺得痛快了。
“讓開，我要在這裡曬太陽。”慕仙瑤到底是吃了東西，有力氣了，就到了慕離這裡來找麻煩，“我想靠着牆坐，你這個野種，聽到了沒有，給我讓開。”
這邊一有響動，其他牢房的人透過鐵柵欄都是望了過來，好奇的觀望着。
“有太陽的地方不只是這一處，你的牀上還有那邊牆下都有太陽。”慕離靠着牆壁，都沒有睜眼去看慕仙瑤，只是說了這麼一句，“還有，記住你不是什麼相府千金了，不用這麼高人一等。日後，你是罪臣之女，要學會收斂。”
“你胡說八道，給我滾起來。”慕仙瑤大聲喊道，周圍那些毫不掩飾的眼神跟在府邸中丫頭們那種帶着畏懼的偷看的眼神可是不一樣的，“滾開。”
說着，慕仙瑤就伸手來拉扯慕離，慕離猛然站起，拽着慕仙瑤的領子，將她摜在了牆上，逼近一壓，單手捏住了慕仙瑤的脖子，冷冰冰的說了一句：“別忘了，我會功夫，而你和你娘都不會。”
“嗚……”慕仙瑤嗚咽着，臉蛋都成了紅色，雙手捏着慕離的手，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因爲慕離沒有手下留情，如果真的繼續捏下去，她肯定會掐死慕仙瑤的，此時她也沒有任何顧忌，她本來就不是性子平和的人，也不是永遠忍耐不會反擊的人。
如果是敵強我弱的情況，她會忍耐，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了，她爲什麼還要繼續忍耐呢？
“放開她，你放開她？”吳氏在一旁驚恐的尖叫，上前來，想要拉開慕離。
慕離鬆了手，將慕仙瑤丟在了一旁，然後在她剛剛坐着的位置坐下來，閉上眼睛，只說了一句話：“不要惹我，現在我不會手下留情，惹急了，真能掐死你們。”
整個牢房除了慕仙瑤的抽泣聲和吳氏低微的安慰聲音，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音，這女牢相府來的居多，但是也還是有其他的人，特別是幾個從前與慕明德交好，提前被宋凌軒處理掉的幾個官員家的女眷也再次的。
等慕仙瑤平息之後，吳氏倒也和她們攀談起來，開始說這件事情，不過吳氏已經沒有了昨天的驚慌失措，現在到顯得十分鎮定，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慕明德是被冤枉的，等查清了事情，應該就能夠官復原職，好出去。
這樣的話，只是讓慕離冷笑罷了。
閒聊的時間總是****坐過得快的，很快便是午膳了，這一回吳氏和慕仙瑤倒是吃得順利，旁邊牢房對面牢房的也都是，還各自聊着天，慕離原本在自己吃飯，吳氏竟帶着慕仙瑤過來攀談了。
“離，堅持幾日，就能夠出去了。”吳氏的第一句話，還從自己碗中夾起了一半個雞蛋，放到了慕離的碗中，說話的語調也是小心翼翼的，“你彆着急，忍耐着。”
慕離看着那半個雞蛋，擡起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吳氏：“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其實，我一直是非常討厭這種拐彎抹角的說話方式的，在相府，我都忍耐夠了，這裡是牢房，不必講究什麼。”
吳氏顯得有些尷尬，慕仙瑤在旁邊撥動着自己的飯菜，沒有甩臉色也沒有說話，但是是不自在的。
慕離不知道她們商量了什麼，現在竟然有這樣好的態度。
“是這樣的，今日是仙瑤的不是，不該來招惹你。”吳氏用閒話家常的語氣說道，語調更加柔和了，“畢竟現在都在牢房之中，我知道之前我們也有許多不愉快，但是那都是無奈的，現在淪落與此，我們應該同氣連枝。”
“同氣連枝就算了吧。”慕離輕輕笑了笑，這兩人是擔心她報復她們，暗中對她們動手，畢竟現在牢房之中，沒有人保護她們了，而她有表現得如此彪悍，“你放心，只要你們不來招惹我，我不會對你們動手的，也不會在這牢房殺了你們之類的，畢竟，這是牢房。”
吳氏和慕仙瑤的心事被拆穿，有些訕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慕仙瑤似乎是鬆了一口氣，用筷子挑了一點飯粒放到口中，嘆息了一句：“昨天中午，我還在嫌棄魚翅羹不好吃，現在，竟然只是這樣的飯菜，還必須吃。”
“別泄氣，撐過去就好了，你看離，該吃吃，該睡睡，安心等着出獄那一日。”吳氏說道，滿是堅定，慕離都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堅定，“對吧，離？”
吳氏突然問了慕離，她雙目灼灼，認真看着慕離，總覺得她隱瞞着什麼事情，很重要的事情，忍不住就想要刺探，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相府的事情，與我何干？”慕離擡眼，深深看了吳氏一眼，“我根本就不是相府的人，而且，不是還要殺了我嗎？你和永平公主不是已經說妥當了嗎？”
吳氏一愣，神色緊張，她當然記得昨日她和慕明德還有永平公主精心策劃的，要將慕離逐出相府，扣上罪名的事情，也記得後來她怕她逃走，攛掇永平公主先下手殺人的事情。
“那只是誤會。”吳氏說道，心跳有些快，有些語無倫次，“你不會、不會要報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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