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的狗都是隨便養來看家的,有好吃的則會給它們幾根骨頭什麼的,如果沒有的話,這些狗就跟豬吃一樣的東西了。有時候這些狗因爲主人忘了什麼的沒餵食,它們餓到了極點了,連屎也會吃的。所以還會有那麼一句“狗改不了****的本性”的話來,實際上狗要不是餓極了,估計也不會吃那東西的。
張濤家的狗叫黑豹,這名字就跟賽虎什麼的一樣大衆,估計隨便走上幾個村子,見到帶斑點的黃狗和黑色的狗,不是叫賽虎就是叫黑豹的,剩下的就叫黃獅麻豹什麼的,反正都是猛獸的名字。這種名字簡單,而且叫起來挺威風的,至於狗本身夠不夠強反倒沒那麼重要了。
不過張濤家的黑豹跟別的狗不太一樣,這狗比一般的狗高大,而且打架兇猛,附近村子的狗沒對手的。更重要的是這狗認人,從不在外面亂吃東西的,也不亂咬人。惟獨不好的就是是條公狗,到了發春的時候就會到處亂跑的,那時關都關不住了。張濤給黑豹弄了一些吃的東西后自己則雙手提着水桶去村口的井裡挑水去了。
這個時候的農村還沒流行自家打井然後裝個手搖壓水機或者水泵什麼的,村裡所有的人的生活用水都是村口的那個水井裡面取的。每天挑着水桶打水挑回來,然後用個大水缸裝了起來作爲一家日常的用水,這種活一般都是家裡的小孩輪流來做的,除非天氣不好的時候,大人沒出去做事或者擔心小孩出事纔會自己去挑的。
張濤來回提了幾趟水,不僅把自家的水缸裝滿了,還把他外公家的也裝滿了,兩家雖然分火了,但是張濤外公也上了年紀了,這下雪天他們出去挑水也不方便。而張濤不用挑直接用雙手提只是爲了鍛鍊自己雙手的力氣的,到底有多少效果張濤不太清楚。
不過電影裡面少林寺的和尚不就是這樣鍛鍊的麼?電影都這麼放的!要知道那部電影的年畫在不少家庭的牆壁上面還能見到呢。而且農村現在也沒什麼體育設施給張濤鍛鍊的,所以他就用了這些老土的方式了,反正他現在雙手一邊提一桶水一口氣都不用歇能走上半里路的。
把兩家的水缸全部裝滿後這個時候竈上的豬食剛好熱了,黑豹吃完了自己的食物後估計不知道鑽到那裡取暖去了,這種天氣,動物也一樣怕冷的。張濤放下水桶,把大鍋裡面的豬食攪拌了下,然後加入一些穀糠進去——這個時候的飼料還是高檔的玩意,雖然飼料一支花的廣告刷的到處都是,但是一般人家養豬都很少用到那玩意的,用的話也只是放一點點的,精貴的很。隨後張濤又拌了一些放到一邊,把家裡的雞鴨全部引了過來,那是給雞鴨吃的。
等那些雞鴨開始吃的時候他則提着一個木桶裝了一大桶豬食,然後提到豬圈那裡。他家養了兩頭豬,再過段時間兩頭豬都能宰了,剛好趕上過年。除了可以留點豬肉自家過年,而且殺豬賣的錢還能過個好年。這大概就是這個時候湘南這邊的農村的普遍現象,一年打養好的話能養兩批豬,半年殺一批。
象張濤家這種就是打理比較好的了,剛好還能趕上明年開春小孩的開學,到時學費也不用這麼擔心了。只是恐怕所有的人都會想不到,這個時候一頭豬還能讓三個小孩讀書,等到過幾年的時候,一頭豬還不夠一個小孩讀書了。
別的地方張濤不太清楚,在他們這裡的這個時候,上面九年義務制喊的響亮,學費也漲的非常的響亮。從張濤讀小學三年級開始,幾乎每個學期的學費都是翻倍在漲,這也導致這個時段農村墜學的小孩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小孩子因爲家裡負擔不起學費綴學外出打工的,似乎越義務失學的人就越多。
餵了豬後張濤回到房子那邊,張燕把已經吃了食物的雞鴨全部趕回窩裡,然後用一塊木板把雞舍的入口擋住。看到張濤回來了,張燕笑嘻嘻說道“二哥,看我都把雞鴨關好了,我點數了,都在呢,兩隻手都數滿了。”
張濤聽後嘴角扯了下,然後笑着摸了摸張燕的頭,誇了她一下。這個時候沒有小紅花,也沒有什麼點讚的遊戲,要不然張濤肯定會給張燕一個贊或者在她額頭上面貼個小紅花的。雖然家裡就養了十隻雞鴨,能讓她把手指全數滿還真不容易啊。
兩人一起回到房間的時候,張濤正要準備燒水給一家人洗澡洗腳,卻發現原本煮豬食的柴竈上的大鍋已經被移開了,上面已經放了一個燒水的鍋在燒水了——是他哥張勇做的。張濤見此笑了笑,沒有吭聲。
張濤來這個時代已經有段時間了,這些日子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在忙,從來沒有叫他哥妹幫過忙,他只是想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們,有些事情他們能幫母親減少忙碌就儘量幫母親減少,不要讓母親太辛苦了。而前世的他們三兄妹就是平時給水缸挑個水還要吵鬧着輪流來,現在想來,那時的他們真的太不懂事了。
從今天張勇和張燕的表現看來,自己的努力得到了響應,至少他哥還會主動給燒熱水了,張燕會把雞鴨關回雞舍了,這是一個好的現象。有時候有些事情有個人帶頭去做了,其他的人反而會不好意思的,然後也會跟着做的。至少他們不會象以前一樣,挑個水還要輪流吵着來的。
外面天越來越暗了,湘南的冬天很早天黑的,大概六點左右就黑了。這時農村很少看到表和鬧鐘什麼的,只有少數先富起來的人以及公務員之類的人才會有的,所以一般人也就把握不到具體的時間。就在這個時候門口一個路過的青年用他的破鑼嗓子扯着喉嚨嘶喊着“我曾經問個不休,你何時跟我走,可你卻總是笑我,一無所有。。。。”
這聲音,張濤很想吐槽一下的——真特麼難聽。不過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快六點了,他稍稍休息了下後就起身走去廚房,然後開始做飯。唱歌的是村裡的一個年輕人,他在附近的一個煤礦上班,白班,經常戴着一頂安全帽,翹着的屁*股上面掛着一大串鑰匙小刀什麼的東西,走路的時候就把那些東西甩的叮噹響的。
每次叮叮噹噹的從張濤家路過的時候,時間一般都是快六點的樣子。礦上上下班的時間都是很準的,他們白班五點下班,在礦上洗完澡然後到村子裡面一般就接近六點了。而且這傢伙進村的時候都會吼兩嗓子流行歌曲的,所以沒有鐘錶的人基本是以這傢伙吼兩嗓子爲時間參考的。
湘南這邊的人吃辣,就是炒個青菜都要放辣椒的,而這個時候的農村生活水平並沒後世那麼高,餐餐能吃上肉什麼的,張濤他們家今天的晚餐就是一棵捲心的白菜和白米飯。張濤先把白菜洗了,然後稍稍切成片,這時候鍋裡的油已經燒熱,他把案板上面切好的菜梗和切成一截一截的幹辣椒放到鍋裡面炒了起來。張燕這個時候跟在張濤身後看着張濤忙碌,聞着廚房裡面的香味不斷的嚥着口水,她覺得自己二哥做的菜比她媽做的好吃多了。
等飯菜全部熱好後張濤媽已經從外面回來了,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應該是跟村裡的一個女人一起從地裡回來的。兩人一路聊着,另一個女人正在說着誰家的孩子多懂事什麼的,每天早上上學都是自己熱了剩飯什麼的自己吃了去上學的,從不讓家裡的大人早起給他們做吃的,家裡的大人早上還能多睡會的。張濤媽叫張翠花,很普通的一個農村女人的名字,此刻聽了身邊的女人的話後只是笑了小,並沒附和。
村裡的那個女人還以爲張翠花是在覺得自己家孩子沒人家懂事心情不好,所以忍不住把自家的孩子也拿了出來,說她家孩子也不懂事,每天都要早起給他們準備吃的。兩人就這樣聊着,靠近房子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飯菜的香味,村裡的女人還以爲這是別人家做好的香味飄過來的,笑着說道自己聞到這香味肚子就餓了。
不過她和張翠花兩人進了房間後卻發現,比起那個懂事的小孩會自己熱了飯菜吃了去上學的什麼,眼前的一幕更加讓人震驚。她看到張濤正在收拾案板什麼的,顯然剛做好菜,看桌上那個熱氣騰騰的飯菜就知道了。
那個女人愣了一下後羨慕的說道“你們家的孩子更懂事啊,還會自己做飯炒菜了,你命真好,回家就有現成的熱菜熱飯吃了。我們家那兩個熊娃,估計這會還等着老孃回去給他們做飯呢,就連孩子他爸也只會在家裡等着吃現成的,幫下手都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