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孝正再次發出暢快的笑聲。真是不能小看人，能生出張國慶這樣的兒子，當爹的能差到哪裡去？
張爹連翻了兩個白眼，急道：“你快給句話啊？”
周孝正收斂笑容，鄭重地說道：“二哥，謝了。”
“謝什麼謝。再怎麼姓周還是我親孫子，等我將來走了，你可得讓孩子們替我披麻戴孝。”
“說什麼胡話呢。”周孝正不想說這些，“這些以後別說了。以我家嬌嬌的教養，這些孩子人品不會有問題。”
“要不然你以爲我會捨得讓孩子隨她娘姓？”
這個話題周孝正有心避開，他好奇地問道：“你就這麼看好平安？”
“也不是。主要這孩子隨小五力氣大。我爹最疼的就是小五，他要是知道曾孫子隨他爹，估計會高興壞。以前小五就這麼個兒子，我也不能保證以後都是小子，兼祧就兼祧吧，總不能讓我家小五爲難。”
周孝正知道除了這些原因，還有些其他的，他也不可能去戳破。對方有些想法很正常，他自認要是自己，也做不到這麼厚道。
看了他一眼，周孝正意味不明地感嘆道：“小五有你這麼個爹是他福氣。”
“那是你不知道我家小五爲了家裡付出多少。說到底是我這當爹的虧欠他，能讓孩子過得順心，都值了。”
周孝正如何不知？
就這麼一個女兒，唯一的女婿那點事情早就一清二楚。對於張爹這番話，想起自己的嬌嬌，他深有感觸。
“你和二嫂都是有福氣的人。”
“福氣？呵呵，該是我這當老子的福氣。”張爹想起才丁點大的老兒子，偷摸着上山打獵賺錢貼補家裡，想起長大後的老兒子爲了自己費勁腦汁拉扯兩個哥哥，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的老兒子啊，多精明的人。出錢出力地幫着兄姐，有時候還費力不討好，還不是爲了讓自己和老伴過得順心踏實。
這孩子整天笑眯眯地，誰能知道他從七八歲熬到現在，一個人撐着老張家門戶，可那心裡該有多累？
自己這個泥腿子，能在村裡、縣裡，甚至這大院裡都能受到重視，遇上個人都親切地與自己打聲招呼，可不都是老兒子花盡了心思。
老兒子去縣城前跟自己說，爹，總有天我會讓你和娘在縣城過得比誰都好。結果真的比誰都好，誰不待自己笑臉迎人。
老兒子來京城前跟自己說，爹，你等着，總有天我會讓你和娘感到驕傲，讓人不敢小瞧你們。結果真得遇上個大幹部都笑眯眯地跟自己聊幾句。
這次老兒子又開始發出話，張爹想起就開心。他這輩子值了，真不用什麼等個十來年，能想怎麼過就怎麼過。
——現在的日子啊，已經是神仙般的日子。
從自家老兒子想到自家小兒媳婦的貼心，張爹笑容滿面地對周孝正提道：“早點確定下來大名，咱們戶口本上直接添上兩個姓周的娃娃，讓那些人瞅瞅。”
周孝正無所謂，點了點頭。
“老弟啊，要是嬌嬌再生孩子，咱們再分孩子，還是一人一半，你二哥當親家夠意思吧？”
周孝正啞然失笑。這人！
“笑什麼？他們兩口子還年輕呢，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興許嬌嬌想兒孫多呢，你能攔得住？”
周孝正打趣道：“不用一人一半，女孩子歸我就行。”
“想得美！別以爲你官大，我就怕你。當初我又不是沒揍過你。這念頭你還是別想了，就你二嫂都要跟你拼命。”
真不是開玩笑。張爹比誰都知道老伴多想要個跟嬌嬌一樣的乖孫女，一直唸叨着保佑來個龍鳳胎。
在他們老張家，論孝順貼心，閨女真不輸於兒子。自家兩個閨女多好，在縣城一天不跑過來兩三趟都不肯。
再看麥苗和麥穗多乖巧，比這些皮小子好多了。這麼大的一點，剛學會點女紅，就先孝順自己老倆口。
可是張大有，你知道你婆娘怎麼跟老兒子說的嗎？要是被她得知，看會不會抓花你的老臉？
這邊一對親家相互調侃，相處得其樂融融。那邊張國慶哄走他娘睡覺，自己守在妻子孩子們身邊。
一聲“哇”的哭聲剛出來，守在一旁的張國慶飛快地抱起：“兒子啊，你媽還在睡呢，千萬別吵醒她。”
手上的孩子被抱起停了哭聲，接着很快此消彼長地剩下兩個孩子哇哇的發出哭聲，頓時嚇得張國慶手忙腳亂。
張母也許累得剛入睡，絲毫沒有動靜，連相距不遠的周嬌也是毫無反應。
這一下子，張國慶終於體會什麼是束手無策，孩子多代表了什麼？他輕輕地挨個抱起，等他們歇了哭聲，連忙開始查看尿布。
這麼一看，張國慶暗暗替自己點贊。果然他的兒子就是聰明，隨他媳婦有潔癖。這麼小的寶寶都知道尿溼了難受。
有了之前照顧平安的經驗，熟手爸爸飛快地從左到右挨個抽下尿布，看到孩子們的胎便也不嫌棄，依照順利排在地上，打算等一下再細細觀察。
“我兒子真乖，爸爸替你們洗洗，洗了就舒服，馬上就好。真是好孩子，馬上就喝糖水，不哭啊……”
自言自語的傻爸小心翼翼地接着挨個清洗，重新換上新尿布。洗完手後接着一個個按照順序抱着懷裡用小調羹喂紅糖水。
“好兒子，來，張點小嘴喝點水，甜甜的，喝了身體棒棒的，再也不貧血，什麼痛痛都飛了……”
“老三真乖。老三真是爸爸的好兒子，在你媽媽肚子裡是不是被哥哥欺負了？難怪這麼小。來，再喝一小口，咱們長大後也身體棒棒的。”
一通忙碌，張國慶很快就看出老大最霸道，跟平安小時候有得一拼。老幺最乖巧，哭聲都會小點。
安頓好老幺，將他放到牀上，很快兩位接着睡着。看着這兩個孩子，張國慶咧嘴無聲笑着。
觀察了一會，見孩子們安然入睡沒有異常，他才從牀頭櫃那取出紙筆，蹲着查看地上兩塊尿布上的胎便。
“黑綠色，非常好，老大很棒。”
“老幺的，這麼稀，看來體質真比不過他哥哥。”
周嬌被尿意憋醒過來就看到這一幕——她男人一邊點頭唸叨，一邊做着筆記。她情不自禁地輕笑出聲。
張國慶連忙站起，驚喜地問道：“醒了？要不要上洗手間？”
“怎麼不先問我感覺如何？”
張國慶見她要下牀，扔了紙筆在牀上，抱起她走往洗手間走。這次託他老丈人的福，他媳婦終於不用尿盆。
“八個小時內能小便，你纔沒事。感覺嘛，一定疼。這還要問？聽說在產房你就開奶餵過兒子，剛纔我替他們喂點紅糖水，怎麼樣？你男人沒忘記育兒百科吧？”
“很厲害！”
“不，我們家最偉大最厲害的還是周嬌同志。周同志，我代表孩子們感謝你，謝謝你冒着生命危險把他們帶到這個世上。”
周嬌抿嘴笑笑，穿好褲，拒絕了他再抱着出門，被撐着出來：“平安在家沒事吧？”
“你說過不能偏心。”張國慶打趣完，接着說道，“我讓媽跟小姑她們帶着平安去隔壁空房休息。他很乖，很喜歡弟弟們。”
“當時撐着喂孩子，都沒仔細看一眼。寶寶們還好吧？”
“非常好。兒子們就交給我，你吃點東西接着睡，明天就不得清靜。”
周嬌也沒強撐，現在只能先休息早點恢復體力。看完孩子們，依着張國慶的要求再次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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