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一過，還是透亮的天空轉眼陷入黑夜。
比起老家，這邊夜晚更是涼快。一家人簡單洗漱後，換上長袖沒多久。院子外今兒相約的其中一位中年人上門。
王老爺子打量了眼對方，吩咐他們幾句：“早點回來。”
“老爺子，我們和林會計都是熟人，家裡離這不到十里路。遲點我送小兄弟他們回來。”
林全點點頭：“師叔放心。小五要是想買什麼，跟他們哥倆說也一樣。他們哥們幾個爲人不錯，認識的人也多。”
張國慶會意地笑笑。難怪對方吃得開。
“平安要不要跟太爺爺一起？外面蚊子可多了。”
平安搖了搖頭：“太爺爺，我得去看看夜色風景。”
王老爺子樂得哈哈直笑，“你個小東西，這黑燈瞎火的有啥風景。去吧，早點回來，明早帶你上山。”
“謝謝太爺爺。我很快就能回來。”
目送他們一家人離開，林全狐疑地問道：“師叔，這麼小的孩子，他們捨得讓他上山？”
“明早你就知道。哈哈……天機不可泄露。”
那邊張國慶抱着兒子出了門，一路上也沒什麼行人遇上，他問道：“叔，你貴姓？”
“免貴姓何，外人都喊我何老二。”
“何二叔，除了你手上的東西，有沒有辦法幫我弄些其他東西？比如哈什蟆油、猴頭菌、鹿筋鹿茸那些。”
何老二高興地咧開嘴，果然他老大料準了。這位爺不可能光要野山參。要知道以往那些藥商可是啥都要帶些回去。
“小兄弟，你算是找對人了。我爹打年輕那會就是從十里八鄉收購山野貨和藥材，再批發給省城那些商家，要不是他看形勢不對，不敢買鋪子，搞不好我們家都要挨批了。
前些年，我們兄弟倆實在沒辦法，接過他那些人脈，勉強養得活家裡老老少少。那些山民基本我都認識，只要我們哥倆上門一說，東西不會少。”
周嬌無語地瞥了眼對方。這麼老實的交代家底，是有心還是無意？不過，她也沒往心裡去，鼠有鼠道，能走這條道的，沒點心眼早就被活吞。也許爲了引起共鳴，這也是一種手段。
“叔你可真謙虛！不過你這性子也直爽，我就喜歡跟你這樣的打交道。按照行規，怎麼收費？”
何老二想起他大哥交代的話，低聲問道：“數目多不多？多的話老規矩，少的話老規矩上加車馬費。”
張國慶沒先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三天時間內，不走漏風聲的情況下，你能搞到多少？”
何老二沉默一會，“哈什蟆油和猴頭菌現在就有現貨。具體多少不知道，對方說有一萬塊錢左右。其他貨物三天內只能先湊齊才知道數目。”
張國慶滿意地點點頭。這人說的是大實話，他要是來個有多少就有多少，自己還真不敢跟他交易。
“這樣吧，等會你跟你大哥合計一下看行不行，先在靠近馬路邊上尋個偏僻院子，收購的物資全部放在那，我先給你五千定金，剩下的大後天晚上結算。”
何老二琢磨了會，立即拍板，“這事不用我們哥倆商量。等會你交給我們五千定金，我給你打收條。你再給我一份收購名單，最好是需要多少數量。有些東西我們哥倆還得跑周邊幾個縣城聯繫。”
“行。這事除了你們哥倆別弄得人盡皆知。”
何老二會意地點點頭，拍着胸口說道：“小兄弟你放心，幹我們這一行的就擔心被人抓住把柄。不過，你這邊貨物怎麼帶走？林會計他們沒問題吧？”
張國慶笑着搖了搖頭，“我會讓人半夜開車過來拉走。”
何老二一聽，激動地連連點頭。那就更沒問題了，他們哥倆還擔心林會計知道的太多。眼看風聲越來越緊，這筆大買賣下來，他們哥倆終於可以休息段時間。他大哥真會看人，這位爺真不缺錢！
有了這筆買賣在，到了何家院子，何老二熱情地請他們進屋，拉着他大哥將張國慶剛纔的要求再次說了一遍。
何老大高興地點點頭。有些事情，他沒跟自家老弟提起，他爹活了這麼大歲數，見識比自己多，已經命令下來讓他們兄弟倆金盆洗手。
能讓他爹都着急的事情，可見非常嚴重。這回要不是林會計開口，他還不想接這筆人蔘單子呢。
如今看來倒是幸好接了單子，遇上這麼一位出手大方的主。這次交易下來，加上之前的積蓄，往後自家也能踏踏實實地上工下地賺工分。
裡屋炕桌上一個大笸籮內放着十來根新鮮的人蔘，周嬌正打開樹葉子觀察。見不是養殖林下參，根鬚完整，哪怕年份不過三五十年，她也朝張國慶微微點了點頭。
對於門口接頭交耳的兩兄弟，周嬌沒怎麼在意。這筆買賣砸下來，哪怕對方明面上只加了一成，她估計要個五萬價值的貨物，一成就是五千，去了損耗，對方怎麼也能賺個四千塊錢，不怕他們哥倆不盡心。
當然，這四千塊給他們賺了，周嬌也不心疼。羊毛出在羊身上，比起自己夫妻倆在外地上黑市內的高價，這一成已經算是良心價。
但是爲了避免收到高價貨物，周嬌還是提筆列了張表格。像靈芝、哈什蟆油、猴頭菌、鹿茸鹿鞭這些稀少的，她就明着給對方利潤。
可果松子、木耳、五味子、紅景天這些本地特產，她就沒打算讓對方收購。這些這兩天自己出門也能從農家收到，沒必要花高價。
對於周嬌列出的明細，張國慶一目瞭然。以他媳婦的出事手段，能從他媳婦手上賺便宜的，基本上很少。這些東西除了猴頭菌佔了體積，其他就是花個五萬，也沒多少東西，就空間內的那輛小車也可以拉走。
何老大哥倆與張國慶商量好後，接過他遞過來的紙條，看着上面的明細，他沒二話連忙點頭。
“我要求不高，質量一定要保證。”
“這點小兄弟請放心。你們要是驗貨發現哪些不對勁，可以挑出來不要。我們爲了不虧錢，也會認真查貨。”
張國慶笑着點點頭，接過周嬌遞過來的五千塊錢給對方。等他數好，收下收條字據後，他才指了指桌上的野山參。
何老大笑道：“這些不值什麼錢。你先帶回去，等回頭一起算。”
“還是一筆一筆來。你們稱一下，我們帶走。”
既然張國慶這麼說，對方也沒再推遲，稱好後按照收購價直接算了錢，也沒再要一成利潤。
結束後，張國慶謝絕後他們兩兄弟相送，就不遠的路程，他們一家人慢慢地溜達回去也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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