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張爹私底下拉着張國慶,吩咐他別爲了什麼前途,委屈了自己。老張家能有今天已經足夠。
他用一生的閱歷和智慧叮囑老兒子――別爲了莫須有的東西迷失本心,更別爲了前途出賣良心。
張國慶鄭重地向他保證,他不會被權勢迷住眼。
這次張爹離開,除了程家外,讓周孝正他們都別聲張。他也無奈,林老爺子向他提了好幾次當說客。
親家跟林傢什麼恩怨,之前他就一清二楚,那會都沒撕破臉。如今兩家隔了沒多遠,那都從來沒來往,誰知道後來發生什麼意外。
這個說客是好當的?還有爲何林老太太突然中風?儘管沒人告訴他原因,可活了大把年紀的張爹也看出裡面是非尋常。
張爹讓老伴別去問老兒子。既然老兒子沒告訴自己,肯定涉及到周家什麼秘密,還是少打聽免得讓兒子爲難。
這事倒是張爹相差了。張國慶是講不出口,那天的事情一說出口,他爹孃還不得氣個半死。加上他們兩口子一直陪着父母,也沒人有機會說閒話。
可意外無處不在,喜子人小鬼大,他一直好奇爲何程家時常來周家,而林家其他人除了上次,怎麼就沒出現?
車站站臺,張國慶安置好行李,拜託了好哥們劉明一路照顧,又反覆叮囑侄子外甥,讓他們看住張爹倆人,千萬別讓他們中途下車購物。
說不出的擔憂,可也沒辦法。馬上他要開學,也沒什麼時間送父母回去。
隨着時間到點,張爹張母上了車廂,笑着讓大家都回去,見老兒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忍下眼淚,笑着讓他放心,自己絕對不會半路下車。
列車慢慢啓動,看着車外跟着跑的老兒子,張母忍不住掉下眼淚。
張爹揮手讓他回去,一轉眼看到老伴哭得連鼻涕也出來,笑道:“要不,下一站你倒回去?”
喜子趕緊舉手,“我跟奶一起回去。”
張爹拍了下大孫子腦門,“想得美!快回去收心,好好上學。”
“奶,別哭。過年放假我們再來。小嬸說了,下次讓我帶弟弟妹妹們一起來,家裡不缺房間。”
張母接過老伴手帕,搖了搖頭,“不來了。這京城一點也比不上咱們老家。乘車費錢又累。”
喜子眼珠子轉了轉,低聲說道:“我們不來,小嬸讓人欺負了怎麼辦?”
張爹笑道:“誰敢欺負她?”
喜子聽了立即想到打聽到的消息,附在張爹耳邊,“大院裡小夥伴告訴我,林家大姑娘差點害死我小嬸。你看是不是被欺負了?”
張爹震驚地瞪大雙眼,“真的假的?”
“大院裡沒人不知道這事。那女人被打發到大西北,聽說去了那邊甭想回來。”
喜子說話雖然小聲,可張母還是聽到了,她立即看向老伴。
“人家都怎麼說的,你好好學學。”
張子文湊到他們身邊,“姥爺,我們爲了這事廢了不好力氣,打聽得可清楚了。”
“爺,這事跟話本差不多,可精彩了。你知道爲啥那些人都跟我小叔談得來嗎?我小叔可威風了,他們說醫院的大門都被我小叔一腳就這樣,一踢一扇門就倒下,抓住真兇,就這樣掐着脖子拖出來。”
張爹看着大孫子在那比劃,皺了皺眉。
“姥爺,我小舅還一腳踢斷了好多大石頭,好多人都跑過去看了。你說小舅是不是武林高手?”
張爹一手撈起外孫,招了招在那比劃的孫子,“小聲點。好好說,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東西就這麼砸下來,被林姥姥給護住,要不然我小嬸死定了。從那以後,兩家鬧翻再也沒來往。”
“不對,是林家想上門,小嬸家不給他們進來。”
“姥爺,你別擔心。我小舅踢了那麼多門,都沒人敢要他賠。他們說我小舅很厲害,別人怕被他揍。”
“嗯,我小叔有很多好哥們,只要他一喊,幾百個人一上去,什麼醫院都得給滅了。”
張母捂住孫子嘴,往四下看了看,鬆了口氣,“可別胡說。你們小孩子不懂裡面的事情。一定是你小叔佔理,哪有砸了東西不用賠。”
張爹想得比較多,這事既然發生這麼久也沒影響到他們考大學。應該不是自家兒子的錯,難怪孩子不說出口。
“孩子爹,要不我們倒回去?”
張爹笑道:“倒回去幹嗎?這些孩子能知道多少?這事傳來傳去,誇大了。你看林老爺子一直讓我當說客,那一定是他家的錯。有周老弟在,你放心好了。”
張母聽了想了一會,雖然有些放心,可嘴上還是忍不住低聲詛咒林家人――真是厚臉皮,這樣了還上門當沒事情。
張國慶此時可不知道事情露陷。幸好那天病房內發生的事情,短期內張爹張母還沒聽到傳聞,否則真的會氣炸。
周孝正見女婿情緒低落,說道:“時間不早,你們早點休息。平安你晚上跟誰睡?”
“姥爺。”
周孝正滿意地抱起孩子,“今天怎麼不愛笑了?”
“我心疼。”
“捨不得你爺爺奶奶?等再長大點,你可以去老家看他們。”
張國慶忍不住笑出聲,“爸,你別逗他。他這小性子又爆發了。”
平安哀怨地看着他,“我沒小氣,我都給哥哥們禮物。媽媽說孝順爺奶,我也孝順了。可我心疼,好多東西。”
說完,捂住心口,“以後只能給爺爺奶奶。別人都不給!”
周孝正拍了拍他,笑道:“男孩子眼光要放大,不能老惦記這些東西。”
張國慶看着兒子被老丈人抱進房間,拉上週嬌回了臥室。
“爹孃走了,這兩天好好休息,聽說開學又要下農。”
張國慶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你這次帶病假單過去。”
“你沒看我連苦夏都治好了。適當的勞動是必須的,真要受不了我再退出。”周嬌說完再也不樂意提這個話題。
“別忘了量力而行。”張國慶對自家媳婦是無可奈何,只能自己盯着點。逼着她吃下補品,摸着有肉感纔算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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