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燕的臉瞬間便僵住了……
他一風流公子,被多少女子傾慕,還從沒有人嫌棄過他。
這位錦郡主倒好,居然嫌棄他身上的香味!
“這可是宮裡頭上好的薰香……”上官燕嘴角抽了兩下,顯然對夏嬰洛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樓下唱名道:“太子妃,陳側妃到!”
夏嬰洛的眉稍一挑。
上官燕也有些意外,順着窗戶向樓下望去,正好看到太子妃下了馬車,陳憐遙則坐在一輛木輪椅上,被人推着進了飄香居。
“她們來做什麼?”上官燕回望着夏嬰洛。
“我哪知道。”夏嬰洛無奈道,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兩位所來何意,但她的心裡卻隱約覺得,這事定與她有關。
不多時太子妃歸席,夏嬰洛做爲這裡的主人不能裝做不知道,只好下樓去見禮。
“見過太子妃,陳側妃。”夏嬰洛上前行了禮。
太子妃見她露出溫柔的笑意,忙拉她過來坐到自己身邊。
陳憐搖卻是看着夏嬰洛,臉上傲氣十足。
“陳側妃多日未見,氣色倒是好的很。”夏嬰洛雖然平日不喜這種熱鬧場面,但她如果真的應酬起來,絕不比上官燕遜色。
前世她爲了風玟宣在宮中行走,早已見慣了各種人的嘴臉,這一世她感到了厭倦,所以平日才顯得格外冷清。
她打量着陳憐遙,臉上則多幾分審度的笑意。
太子妃也笑着附和道:“還是你有眼力,陳妹妹已經懷了太子的子嗣。”
夏嬰洛“哦”了一聲,臉上笑意更盛。
“如此說來,陳側妃可要好好保重纔是,平日少來這些嘈雜之地,以免讓那些不長眼的撞了……太子妃可是心疼的很呢。”
太子妃好像完全感覺不到夏嬰洛言語中的諷刺,接口道:“太子殿下也心疼的緊呢。”
陳憐遙今日原本是打着來給夏嬰洛找麻煩的心思纔不顧太子反對,吵鬧着非要跟太子妃一起出來。
可現在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上半句,卻被夏嬰洛一下子噎在了當場。
她臉色白了白,冷哼一聲,“錦郡主最近可是紅的很,不但認了孫將軍爲義妹現在還經營酒樓,旁人家的女眷就是羨慕也是羨慕不來。
現在看來,倒真讓我刮目相看,早知道你有這份本事,我也出點份子與你摻一股。“
“陳側妃這麼說我倒真是爲難了。”夏嬰洛微微一笑,“經營之類的事還要拜託着上官公子,我哪裡懂得這些?
只會在家裡數銀子罷了。”
夏嬰洛說的非常直白,但這話卻隱隱讓旁人生出妒忌之心。
上官燕幫她管着產業,她只負責數銀子?
這麼好的事她們怎麼得不來?
那侯爺府的小公子在都城中是出了名的風流,而且又長了一副比女人還美的臉。
迷癡了不知多少人家的少女?留下了多少閨怨?
但他卻偏偏能對這夏嬰洛上心思,怎能不讓人恨的咬牙?
陳憐遙雙目含怨,狠狠的瞪着夏嬰洛,太子妃這時在一旁輕聲道:“你還帶着身子,切不可多事……”
陳憐遙只得垂下眼睫,做出一副溫順的模樣。
太子妃重又對夏嬰洛笑道:“今日只是來爲你捧場,你不用拘着規矩,隨意便可。”
說着太子妃伸出手來,在袖子遮掩下輕輕捏了捏夏嬰洛的手。
夏嬰洛看着太子妃的眼睛終於明白了她今天來此的含義。
太子想娶她的原因,只怕就連這太子妃也不知曉,只是她上次清楚的在對方面前表明了自己有態度。
所以太子妃知她並沒有攀附富貴之心,所以也對她帶有了好感。
夏嬰洛反手在太子妃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自己知曉了對方心意。
女眷席上其他的夫人與小姐有些與太子妃有過一面之緣,這時更是得了機會,上前來不斷的獻媚寒暄。
夏嬰洛與太子妃只簡單的聊了幾句便退了出來。
陳憐遙坐在太子妃身邊,心裡頭卻是格外氣惱。
那些夫人小姐們都當她像不存在一般,只圍着太子妃打轉。
她的眼中隱隱閃出嘲諷與不屑。
要知道她可是懷了太子的子嗣,太子至今身邊還沒有一子,如果她能生下男孩,處境必會與現在截然不同。
這些人都是些目光短淺之輩,這時上來客套卻也不知與自己打招呼……等自己得勢了,早晚要讓她們好看!
她坐在一旁不吭聲,太子妃卻不斷與身邊的人寒暄,並沒有注意到她身上。
離開席還有一段時間,陳憐遙早就做好了打算。
今天即使飄香居的開業之日,她偏偏就要讓它關門大吉!
她心中在不停的盤算,臉上卻未動聲色。
夏嬰洛遠遠的望着陳憐遙,微微冷笑。
上官燕與其相處時間久了,也知道她的脾氣,若是她臉上露出這種表情便是有人要倒黴了。
當下便湊過來低聲道:“夏小姐有事儘管吩咐在下去做就是……”
夏嬰洛轉過頭來,正對上紅衣公子鳳目中狡黠的笑意。
她在他耳邊低語一陣,上官燕不由得驚詫的睜大了眼睛。
“妙!妙!”不過一會,他突然撫掌大笑。
夏嬰洛叫來飄香居的夥計,讓他帶着上官燕到後廚去。
時間快到晌午,飄香居終於正式開席,一樓的大廳裡接連着了十桌席面,夏幕天原本還想主動說上幾句,感謝各府前來道賀。
但衆人這時的目光全都投在女眷的席上,根本就沒人注意到他說了什麼。
夏嬰洛與陳憐遙分坐在太子妃兩邊,飄香居的夥計不斷的將菜端上來。
夏嬰洛突然嘆了口氣,太子妃見了不解其意,“錦郡主爲何嘆氣?”
夏嬰洛貌似爲難的看了看陳憐遙,“未得提前知曉陳側妃前來,這特意準備的席面不適合她食用。”
陳憐遙在一旁早就支楞起耳朵,“不適合?什麼意思?”
夏嬰洛繼續嘆氣,指着面前的一道菜道:“這本是新鮮的螃肉,味道鮮美很多人都喜歡食用。但它其性寒涼,具有活血祛瘀的功效,對於身懷有孕之人而言卻有着墮胎的功效……”
說着她愁眉苦臉的望着陳憐遙,:“食用後偶爾還會出現流產之症,我如何敢讓陳側妃食用?”
陳憐遙心中一驚,瞪大眼睛死盯着着夏嬰洛。
她原本是想利用席間的菜品,到時裝出食用後身子不舒服,好好的噁心一次夏嬰洛。
若太子因此而對夏府動怒,這飄香居以後也就不用再開了。
但是現在對方卻將此事擡到了明面上,指明席間的菜品俱是對她身子有害的……
這……這是真的嗎?
她瞪大了眼睛想揣測到對方心思。
太子妃卻是驚慌道:“錦郡主說的可是真的?”
夏嬰洛無奈的點了點頭,繼續指向下一道菜:“此爲蘆薈,最是養顏,太子妃可多食些。”
說着她又轉向陳憐遙,皺着眉道:“你若是食用的話,會直接導致出血……更嚴重的話……”
夏嬰洛故意後半句沒有說出來。
陳憐遙的臉色這時已然白了。
太子妃驚道:“本宮若是食了可會有害?”
夏嬰洛微微一笑,“我們正常食用,只有益處!”
她續而指着甲魚湯道:“此物也不適合陳側妃,還有那兔肉,雖可涼血解毒,但易損人陽氣……對陳側妃自是不好的……”
一番話下來,陳憐遙只聽得額頭直冒冷汗,這些東西在她看來,已如毒藥般可怕。
夏嬰洛卻殷勤的用公筷夾了一塊兔肉至太子妃前面碟中,柔聲道:“太子妃嚐嚐看。”
太子妃開始聽她說的這般可怕,但她知夏嬰洛當着如此多人的面必不會害自己,於是也微笑拿起筷子夾了送入口中。
陳憐遙目瞪口呆坐在席上,但見衆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她卻不敢下筷子。
原本打算藉機作筏子,可是現在反倒是真的怕自己吃了這些東西會引起什麼別的反應……
現在她肚子裡的孩子纔是她真正的依仗,要是真的因爲吃這些東西弄掉了,只怕就連太子也不會饒了她。
夏嬰洛的話說的已經很明白了。
這些東西她不能吃,吃了對肚子裡的孩子有害處,甚至可能會因此而流產……
她焉能不害怕?
夏嬰洛卻在席上與衆人說說笑笑,與平時的冷漠截然相反。
各府的夫人們也都附和着,還不時說起城內的種種八卦趣聞,就連太子妃也忍俊不禁。
這邊衆人歡笑聲不斷,陳憐遙卻是鐵青着一張臉,手指緊緊的攥着帕子,就連玉護指都被她硬生生折斷在手裡。
原本,她是想等着看夏嬰洛如何哭,如何對她苦苦哀求。
可現在,人家把這些食材的危害性全都說出來了,她這時若真主動去吃,那就是傻子。
一直到席散,這陳憐遙卻是連一口水也沒敢喝。
生怕這水裡也會帶着什麼禁忌之物,所以宴席剛一結束,她便慌慌張張的跟着太子妃回去了。
夏嬰洛回到雅間裡時再也憋不住,嗤嗤的笑出聲來,引得上官燕不住的望她臉上看,他鮮少見到這位錦郡主有如此開心的時候。
不由道:“能得夏小姐如此開懷一笑,也不枉在下費心費力爲陳側妃精心準備這一桌佳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