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說的話,筱竹站在門邊聽的一清二楚,臉上不由的也露出幾分心疼和焦灼的臉色來,她忙去吩咐小丫頭,道:“去前院看看,三少爺若回了,讓他速來這裡,若是沒來,你只管等着,三少爺一回,讓他無論如何,先回金蘭院,小心一些,別慌慌張張的讓人瞧見……”
小丫頭應了一聲,便避着人往前院去了。看上去步伐還算穩重。
筱竹穩了穩心神,按着手指,逼迫自己慢慢的冷靜下來。
哪知道,沒先等到傅宇恆回來,卻先等回了傅大人,筱竹遠遠看見,就打了簾子進來了,道:“夫人,姑娘,老爺來了……”
“只管說我病着了,這個時候,我哪有心情陪他鬧?!”蘭夫人低聲恨道:“多久沒來過後院了,現在倒想起我來,我只不過是他養在後院的一隻寵物……”
傅傾顏看着孃親嫌惡的臉,心中十分心疼。
恨歸恨,但是蘭夫人還是將身上的淚痕給擦了擦。
傅大人進來的時候看到傅傾顏也在,忙道:“蘭兒,顏顏……”
“父親……”傅傾顏忙行禮。
“起吧,一家人不必拘禮,顏顏也好些日子未見了,怎麼臉色這般白?!”傅大人皺眉道:“可是病了……”
“可不就是病了……”筱竹道:“這幾天忽冷忽熱的,不光姑娘,連夫人身上也十分不舒服,春天花粉又多,夫人更是過敏不舒服了,雖不是多大的病,但是卻極折磨人……真是讓奴婢心疼的很。”
傅大人便道:“是我的錯,幾日未來看你們,竟沒想到都病了……蘭兒,怎麼不理我,可是我未來生氣了,開過年實在是忙……”
蘭夫人啞着聲音哼了一聲,道:“幾日?老爺難不成不會數日子不成,這叫幾日功夫?!”
傅大人有點訕訕的,看女兒在,便沒說話,只笑着道:“請胡老太醫來瞧瞧……”
“瞧過了,太醫說只能硬熬着,吃藥反而也沒多大的用處……”筱竹笑着道:“夫人身子骨不大好,老爺也不常來瞧瞧夫人,若不是有姑娘開解幾句,夫人怕是……”
蘭夫人此時也應景的咳了幾聲,傅大人立即就心疼了,道:“怎麼病成這樣了?蘭兒,你也叫人去通知我一聲……”
蘭夫人哼了一聲,將頭轉了過去。
傅大人在女兒面前實在尷尬的很,便也不說話,傅傾顏看這狀況自己呆在這兒實在不好,便出來了,去了廂房坐下。
傅大人這才湊上前道:“蘭兒,爲夫錯了,你別生氣了可好?!”
蘭夫人彆扭了一下也便作罷,只道:“哪怕不看在我的份上,你也多看看顏顏,這孩子還有幾年能呆在閨中,老爺竟也不心疼,小時是老爺最疼的丫頭,老爺忘了嗎?!”
“哪裡敢忘,只是實在是忙,但凡外面得了什麼好的,哪一樣不是先緊着她用的,她是我最得意的女兒,我如何不疼,夫人可別誤解了我纔好……”傅大人見她又要瞪自己,忙賠笑道:“以後我一定多陪陪夫人和顏顏,夫人放心……”
蘭夫人便適可而止,傅大人見她一直輕咳,臉色也不大好,也不好折騰她,只道:“你好好養病,我晚間再來瞧你……”
“這幾日身子不好,老爺就別過來了,仔細過了病氣……”蘭夫人道。
傅大人心中一暖,有點愧疚,道:“一點小病罷了,我不怕,晚上再來便是……”
蘭夫人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然後看着傅大人走了,她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
如果,傅大人與靖王走的極近的話,而靖王已經見過女兒,會不會……傅大人真的與靖王會直接訂下顏顏。
不成……蘭夫人臉色一變,直接從榻上又爬了起來,問筱竹道:“恆兒呢,還沒回來嗎?!”
“還沒呢……”筱竹道:“我已叫了小丫頭去叫了,卻不敢大肆聲張,怕鬧的人盡皆知。”
“嗯。”蘭夫人心驚肉跳的厲害,道:“恆兒一回來,叫他速來……”
筱竹自是點頭,蘭夫人去了廂房,看着傅傾顏已經倦極,倒在榻上歪着眯下了。
蘭夫人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眼神露出十足的心疼之色來,她的女兒,萬萬沒料到,命也同她一般,真不好。
究竟何時才能真正的否極泰來呢?!蘭夫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傅傾顏卻已是醒了,坐了起來道:“孃親?!”
“你每日裡睡覺都是這麼淺嗎?!”蘭夫人心疼的道:“怎的每每吃的很多,卻總是不長肉呢?!”
看着女兒身形清瘦的模樣,蘭氏又十分無奈。
傅傾顏安慰了蘭氏幾句,傅傾顏睡不着了,乾脆跟着蘭氏又回了主臥房間。
傅宇恆回來的時候,還挺高興的,一聽說蘭夫人叫,便興沖沖的來了後院,進了裡間笑着道:“孃親,太子殿下又讓我帶了好些東西回來,都是西域得來的,十分精巧,妹妹應該喜歡……”
他話纔剛落音,就已被蘭氏握住了手,筱竹已經去守着門了。
傅宇恆一看這陣勢就是一怔,道:“怎麼了?孃親?!”
“恆兒……”蘭氏像找到主心骨一般,忙將昨夜之事與傅宇恆說了,傅宇恆眸瞪的極大,他目眥欲裂,幾乎氣的要爆炸,想也未想就要拔劍,怒道:“……欺人太甚!竟敢做此小人行徑,欲染指我妹,我要去殺了他……”
“恆兒……”蘭氏忙攔住他道:“別衝動!”
傅宇恆心痛如刀攪一般,上前看着傅傾顏道:“妹妹,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哥哥別衝動……”傅傾顏道:“只是以後夜間的安全,哥哥要費心了……”
傅宇恆點頭,又急問道:“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哥哥放心……”傅傾顏忙安撫他,生怕他太沖動。
“我要去告訴太子殿下,”傅宇恆怒道:“太子殿下一定會想辦法好好的治一治他這個兄弟。”
“不行……”傅傾顏搖頭道:“若是告訴他,豈不是讓太子與靖王現在就決裂,萬一太子一衝動,與靖王起了衝突,只怕是對太子聲名無利,哥哥,別衝動……”
“可是此事也只有太子能幫我們一幫……”傅宇恆道。
“告訴太子,只怕太子對顏顏也會有什麼看法……”蘭氏道:“恆兒,你別衝動,此事不行……”
“太子不是這種人……”傅宇恆忙急道。
“無論是爲了太子,還是爲了顏顏,都不能說……”蘭氏雖對太子有好感,卻也並不相信男子的人品能大度到那種不介意的程度,所以,她完全不敢賭。
“可是太子他……”傅宇恆急於爭辯。
“別說了,你妹妹的事卻不能一直依賴於太子……”蘭氏道:“我們要學着自己保護自己,恆兒,天底下沒有哪個人不會在意這種事,相信孃親,孃親不會騙你……”
傅宇恆咬着牙不說話,傅傾顏擔憂的卻是太子萬一沒忍住,真與靖王出了什麼事,爭昏了頭,反倒是害了他,而蘭氏擔憂的卻是傅傾顏的名聲。
三人幾乎各懷心思。
頓了頓,傅宇恆又道:“孃親,晚上我就調人來守着金蘭院,以後再也不會有宵小之輩敢來這裡……”
“太可恨了,這件事我竟一點也不知道……”傅宇恆道:“昨晚我竟一點動靜也不知曉。”
蘭氏道:“現在有一個問題卻極麻煩。”
“怎麼了?!”傅宇恆急道。
“昨晚靖王帶走了你妹妹一件未完成的小衣,還有一條貼身用的帕子……”蘭氏道:“恆兒,這兩樣東西得想辦法拿回來,若是落得外人手中,你妹妹她就完了……主院那邊虎視眈眈,萬一被他們知道,不知道要往你妹妹身上潑上多少髒水……”
傅宇恆吃了一驚,臉色陡變道:“什麼,這個無恥之徒。”
他緊了緊拳頭道:“我會想辦法拿回來,妹妹放心。哥哥哪怕是死,也一定會保護好妹妹不受任何人傷害。”
“他的手受了傷,那條帕子是用來包手的……”傅傾顏道:“也不知他會放在哪裡,哥哥有什麼好辦法嗎?!”
傅宇恆道:“不管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儘快拿回來。”
“越快越好……”蘭氏心驚肉跳,道:“萬一真的落入外人手中,你妹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揹着這種污名,嫁了靖王,以後你妹妹怎麼擡頭做人,只怕靖王也會輕視她……到那時,你妹妹的一生,就完蛋了……”
傅宇恆道:“事不宜遲,我會去想辦法,孃親和妹妹這幾日別出門了……”
“嗯,上次靖王就見過你妹妹一次,就在茶樓裡,跳窗進來的……”蘭氏道:“以後若要外出,真的一點也不能馬虎了,身邊一定要有多多的人……”
傅宇恆聽的詫異不已,隨即是盛怒,安撫了兩句,就出來了,忙忙的就出了後院,準備出門去想辦法,纔剛走到前院,就聽到小廝來報道:“公子,太子殿下微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