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聲突兀響起,李明輝捧着一堆試卷走進了教室,目光掃視着下方的同學,也是瞥見換了座位的林曉曉,下巴微微上揚,沒有點出林曉曉的名字,後者卻已經識趣的回到了自己座位。
“今天這節課做個小考測試,我早就與你們說過,讓你們複習世界地理了吧?都複習的怎麼樣了?我可告訴你們,今天的測試難度不小,若是這張試卷能打90分以上,世界地理也就算是過關了,之後就是國家地理……”
李明輝的囉嗦話語剛說一半,卻是陣陣敲門聲將其打斷,班級衆人擡頭望去,是王雪瑩委屈的站在門口,“老師對不起,我迷路了……”
“噗!哈哈!”
“迷路?好像咱們的教學樓沒多大吧?”
“哪是教學樓沒多大,整個學校也就四個教學樓,一個辦公樓,這屁大點的地方還能迷路,這得是多厲害的路癡啊?”
“真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女生,不僅被申大鵬給禍害了,腦子還不靈光……”
不少同學笑噴,彼此之間竊竊私語,雖然捂着嘴,聲音也小到幾乎不可聞,但看他們那嫌棄的表情,嘲諷申大鵬之意再明顯不過。
“行了,都安靜點吧,就你們長了嘴巴會說話?王雪瑩同學,你回自己座位去吧。”
李明輝一邊呵斥同學們安靜,一邊示意王雪瑩回座位,手中的試卷也分發下去,之後看了看手錶,“答卷時間35分鐘,開始吧。”
班級幾十名同學,學習好的已經開始提筆答題,就算不太喜歡學習的也都在冥思苦想,偶爾填寫幾個答案,改了又寫,寫了再改,但無一例外都是在認真對待,所有人都清楚,每一次課堂小考都是各科老師嘔心瀝血研究出來的押題,對於他們來說,這對即將來臨的高考都有莫大好處。
申大鵬也是一樣在答題,不過這些題目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難度,只是有些關於東西半球區時的題目需要演算,至於一些死記硬背的東西,他早已牢記於心,不能說此生難忘,至少應付一個高考是綽綽有餘。
“喂,申大鵬,你看這是什麼?”
王雪瑩也不答卷,拐了拐申大鵬。
“沒看到我在答卷嗎?沒時間搭理你,一邊玩去。”
申大鵬看都沒看一眼,只顧着答卷,正出神的時候卻察覺有一隻小拳頭朝面門襲來,嚇得他趕忙向旁邊側身躲閃,再定睛一瞧卻發現王雪瑩並未想要打他,而是手裡捏着一隻黝黑鋥亮的長鬚甲蟲,“喂,你太無聊了吧?從哪裡抓來的天牛嚇唬人?”
申大鵬倍覺無語,天牛是他五歲時候玩的東西,這小妞得多幼稚,都要參加高考的人了,還能玩的這麼開心?
“你答卷吧,我不打擾你了,一會給你個驚喜!”
王雪瑩倒是言而有信,至此之後,將近半個小時也沒說半句話,而是從書包裡掏出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工具,手術刀、釘子、脫脂棉、透明薄膜……
“呃!這是要給天牛解剖了?我的天,這丫頭也太殘忍了。”
申大鵬不忍直視,心中暗暗超度着天牛,卻是收回目光繼續答卷,現在對於他來說,只要王雪瑩能安安靜靜的別打擾他,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王雪瑩十分給力,一節課時間還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直到三十多分鐘之後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紛紛交卷之時,她才興高采烈的拍了拍手,把超薄的塑膠手套摘下來,吹了吹手掌溼潤的汗水。
“大功告成!!”
王雪瑩手裡捧着一個十釐米長、六七釐米寬的透明小盒子,大方的遞到了申大鵬面前,“我做了一個天牛的標本,送給你!”
“呃……”
申大鵬剛把試卷交上去,轉頭就看到一隻天牛在自己鼻尖處,甚至都能清晰看到天牛那一對觸角似乎還在晃動,瞬間臉都綠了。
“怎麼,你不喜歡啊?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明天我再給你做個蟑螂的,你都不知道,其實蟑螂也挺可愛的,跟天牛長得差不多,就是個頭小了點,但是顏色沒有這麼黑,是灰咖色,可好看了……”
“別,不用了,這個天牛標本就挺好的!”
申大鵬趕忙把精緻的透明小盒子接過來,然後就壓在了書本下面,臉色陣陣青綠,又變爲暗灰,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別人家的女孩見到這些昆蟲都是嚇得哭爹喊娘,可是王雪瑩這丫頭不僅若無其事,反而還敢對着昆蟲揮刀斬戟,將其做成了標本?
“哎,這些昆蟲標本真沒有挑戰性,我還沒做過人類標本呢,不知道好不好玩?”
王雪瑩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申大鵬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嗆死。
“咳咳……”
申大鵬咳的聲嘶力竭,滿臉漲紅,衝着王雪瑩無力的擺擺手,“我不跟你扯了,我明天就換座位,說什麼也不跟你挨着了,太嚇人。”
“呵呵,看給你嚇得,逗你玩呢,我都沒把郭鑫給做成標本,怎麼捨得把你給做了?我還等着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再把你給吃了呢,再說……”
王雪瑩再說什麼話,申大鵬已經聽不進去,用力捂着耳朵,把頭扭向與王雪瑩相反的方向,卻是不經意看到了林曉曉怨恨的目光。
申大鵬已經徹底絕望了,自己今天到底是撞到了哪家的小鬼?竟是走這等黴運與王雪瑩扯上了關係?
而且看着林曉曉欲要殺人的目光,顯然也是有了誤會,看來自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過當申大鵬再望向曹夢媛的時候,卻意外發現曹夢媛也在回頭看着他,但是並沒有任何的埋怨與不悅,這倒是讓他稍有安慰,心中溫暖,先前糾結的情緒也隨之飛揚四散,長吁一口氣後,仿若無事般自顧看着書,對誰也不再理會。
心靜如水,哪怕烈日炎炎之下,依舊可以雲淡風輕,更何況王雪瑩還沒有頭頂晴空烈陽那般炫耀璀璨,當申大鵬不再與她做任何理會之後,她總算安靜了下來。